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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秀士』與『黃少宏』目光對在一起,在這一刻似是受到某種牽絆,讓兩人都感到彼此的不同,似乎對方與自己有關一樣。
兩人都把雙手負在身後,手掐指覺,心中飛快推算,卻發現天機一邊混亂,根本算不清對方身份,這才知道彼此都是不凡。
少頃,兩人互相點頭,擦肩而過,那『白衣修士』拋開思緒,徑直朝街市上一張算命攤位上走了過去。
『黃少宏』轉身看去,便見到那算命攤子旁邊,立著一幡,上寫:
『鐵口斷陰陽,神算世無雙。』
下面還有算命之人的名諱,『袁守誠』!
『黃少宏』心思電轉,瞬間明悟,『袁守誠』不就是『袁天罡』的叔父么,那麼剛才所見感覺特殊的『白衣秀士』豈不就是『涇河龍王』!
他瞬間就知道西遊劇情將要開始了,有些期待的同時,還有些疑惑。
此時『黃少宏』已經確定,自己心中驚悸就是因其而起,卻不明白,為何這『涇河龍王』現身長安,自己在閉關之中都會感到心神不寧呢。
『黃少宏』想要弄清心中疑惑,便想要跟上去看看,但轉念一想,他已與那『涇河龍王』打過照面,若在跟上去,難免不會讓對方生出疑心。
他當即邁步走向算命攤位對面的酒樓,此時並未到飯點,酒樓里只有三兩個客人,『黃少宏』直接上了二樓,對上來招呼的小二說道:
「就坐在那窗邊好了,切一盤羊肉,弄些蒜泥,再來兩盤乾果,一壺水酒!」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坐在窗邊,朝那算命攤子看了過去,這酒樓離那攤子也就幾十步遠,他坐在高處,憑他耳力,當可把對面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這時候『白衣秀士』已經踱步到那算命攤子前面,舉目打量一旁所立布幡,口中跟著念道:
「鐵口斷陰陽,神算世無雙?真是好大的口氣!難道這世上就沒有比你算的更準的人么?」
『袁守誠』老神在在:
「然也!」
「哈哈哈,當真可笑!」
那『白衣秀士』這一朗聲大笑,頓時吸引了周圍的行人駐足觀看。
『白衣秀士』用手指著『袁守誠』對圍觀的眾人說道:
「你們看看,此人竟然說這世上,他算術當為第一,難道三清六御滿天神佛,都比不得你嗎?」
『袁守誠』手捻鬍鬚,微笑道:
「自然比得,但三清六御,滿天神佛,都已經跳出樊籠,不在五行,自然不算當世之人!」
『白衣秀士』又笑道:
「好,算你說的有理,那我問你,龍虎山的張天師也比不得你么?」
『袁守誠』呵呵一笑:「比不得!」
「若比捉妖驅鬼,請神祈福,我自然比不得張天師,要說推算陰陽,命理之數,張天師也比不得老夫!」
圍觀的人頓時都議論起來,都說這人好大口氣。
『白衣秀士』越發得意:
「你們看,這人如此狂妄,竟然說張天師都比不上他,今日在下便要掀了他的攤子,將他趕出長安去!」
他這麼一說,還有不少崇信道教之人呼應,俱都要上前動手去掀翻攤子,折斷布幡。
『袁守誠』眼皮一挑,高聲喝道:
「且慢!」
他這一聲不怒自威,震懾心神,要動手的人,俱都冷靜下來,也覺得這老頭有些不凡。
『袁守誠』看向白衣秀士:
「先生若是認為我算的不準,何不請我起上一課,若是不準,再掀攤子不遲!」
那『白衣秀士』聞言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那好,你先說說我從何處來?」
『黃少宏』在酒樓之上看得真切,暗自搖頭,這『涇河龍王』行事霸道莽撞,這就入套了,要是二話不說掀了攤子也就是了,偏偏還聽從對方的意思,卻是丟了大好性命。
想到這裡,不由得輕輕一嘆,卻不曾想,他嘆聲雖輕,那『袁守誠』竟好似聽到了似的,抬頭望酒樓這邊瞟了一眼。
雖然只是一眼便即轉開,但『黃少宏』清楚,那一眼絕對是在看他,他心裡一凜,這『袁守誠』當真好不簡單呢!
『袁守誠』收回目光,復又落在『白衣秀士』臉上,開口說道:
「我看先生一身靈秀,身得河川水澤之氣,是來自河邊吧?」
『白衣秀士』一怔,他乃涇河龍王,一水之神,既然是神,一般凡人哪能推算出他的來歷。
當即心中有些驚異『哼』了一聲,嘴硬道:
「我從西門而入,你或許早就見到,知道我經過河邊也沒什麼稀奇,我就問你一件事情,卜算明日天上陰晴之事如何?」
『袁守誠』點了點頭,拿起龜殼裝入銅錢,以六爻之術,推算其明日天氣來。
少頃,已有所得,臉上露出盡在掌握的笑容。
『白衣秀士』見狀不屑道:
「裝模作樣!」
也不怪他如此,他乃是『涇河龍王』一地水神,司興雲布雨之責,長安一地,每日是陰是晴,是否下雨,皆由他做主。
在『涇河龍王』看來,那『袁守誠』無論卜算結果如何,只要他反其道而行之,必然打了對方臉面。
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袁守誠』說明日有雨,他就不下雨,說明日天晴,他就下上一場小雨,是以無論如何,他都勝券在握。
到時候就把這算命的攤子掀了,把這算命的趕出長安,以報涇河水族的仇怨。
整件事情在『涇河龍王』心中,便是覺得這『袁守誠』不對。
漁翁打魚天經地義,有時候能滿載而歸,有時候則收穫寥寥,全憑個人時運,這才是天地正理,也給了河中水族足夠的生機。
可這個『袁守誠』利用算術幫那漁夫捕魚,竟然網網不空!
對那漁翁來說,得了這『袁守誠』的指點,收穫比往日激增十倍,那也就是說有九成本不該死去的水族,憑白受了災禍。
這些仇怨,都是眼前這個算命老頭引起的。
所以『涇河龍王』覺得自己必須砸了『袁守誠』的攤子,將其趕出長安,才能出心中惡氣,也保證了涇河水族不會憑白受損。
『袁守誠』聽『涇河龍王』說他裝模作樣,也不氣惱,只是笑著說出自己卜算出的結果,只聽他道:
「雲迷山頂,霧罩林梢。若占雨澤,准在明朝!」
這就是說明日必定有雨。
『涇河龍王』聽完哈哈大笑:
「好,你說有雨,那明日何時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袁守誠』直接回道:
「明日辰時布雲,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
『涇河龍王』笑問道;「不可戲言!」
『袁守誠』很是自信:「絕無戲言!」
『涇河龍王』臉色一沉:
「好,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斷的時辰數目,我送課金五十兩奉謝。」
「若無雨,或不按時辰數目,我便砸了你的門面,扯碎你的招牌,你也給我滾出長安城,不許在此惑眾!」
『袁守誠』面帶微笑,一指自己攤位:
「若是不準,歡迎來砸!」
龍王轉身而去,一路笑聲不止,在他看來此事他必勝無疑,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你就等著滾出長安吧!」
鬧事的一走,圍觀人群也都散去,不過許多人都說明天要再來看看熱鬧。
『黃少宏』看熱鬧的功夫,他點的羊肉、乾果、酒水,皆已上齊,當即動筷吃喝起來。
待將面前食物掃蕩一空,將酒水喝乾之後,這才付賬出了酒樓,往對面算命攤走了過去。
「老丈,我要算命!」
『黃少宏』直接扔了一錠金子在桌子上,就在『袁守誠』對面坐了下來,笑吟吟地說道。
『袁守誠』看了『黃少宏』半晌,正要將那金子收起,忽然間撇到他桌案上用來六爻占卜的龜殼上,騰起一道紫氣。
隨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袁守誠』看在眼裡。
他頓時就是一驚,接著便將金子推了回來,對『黃少宏』說道:
「還請把金子收回去,你的命,我不能看!」
『黃少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問道:
「你說你的算術天下第一,如何算不得我的命運?」
『袁守誠』搖了搖頭:
「不是算不了,是不能算!」
『黃少宏』好笑道:「有什麼區別嗎?」
『袁守誠』臉色複雜的嘆了口氣:「隨你如何說吧!」
說完便起身,開始收拾起來,同時口中又道:
「小哥還是快走吧,老夫今日乏了,要提早收攤。」
『黃少宏』本來也沒打算真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