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沒走……什麼?好的!」
原來,警察叔叔們在村委研究了一下火柴槍,覺得這玩意兒怎麼也算不上危險,威力還不如彈弓。再加上,李鐵樹現在腿上還戴著電子鐐銬呢,難道再給他戴一個?
他們只是在村委教育李鐵樹,配合上村長的鐵拳,很有說服力,李鐵樹心悅誠服態度端正
村長飛起一腳把李鐵樹踹倒在地上。
拐杖掉了,樹哥妖嬈地坐在地上,吊著手臂擺著一個美人魚造型。他捋了捋髮型,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卡在豁牙里。
村長閃了腰,還想繼續給樹哥灌輸大道理也力不從心:「狗曰的!孽障……」
警察叔叔們扶起李鐵樹,去了他家,村長扶著腰艱難跟上。
李鐵樹氣得跳腳:「瓜婆娘,你……」
王大剛獨眼一瞪,樹哥原地抽煙,慫剛慫剛地吐了個眼圈,還挺圓。
警察:「前幾天我們不是來搜過邁?啷個又有了?」
王大剛:「今天是我主動翻出這些東西讓鐵柱報警嘞,算自首不?」
最終,警察還是沒有抓李鐵樹,因為王大剛保證看住李鐵樹不讓他再亂來,這當然不合法。但是……一個腦殼有毛病的樹哥,抓進去也不太合法……
警察警告了李鐵樹一番,無奈地走了,每年都要為李鐵樹出警十來趟,也是怪累的。
李鐵柱找到李鐵樹:「我報警是為你好,這些東西本身不安全還犯法……」
樹哥彈了彈煙灰,燦爛一笑:「我信!就像我幫你打野豬一樣,你也是怕我出意外,好兄弟心照了!報警啥子嘞,都是小事,剛那幾個我熟得很,一年抓我十來回。他們都給樹哥我面子,隔壁鎮的警車看到我都敬禮,不是吹嘞話硬是吹嘞話,我哪次去他們那他們都得管飯,還請我喝酒……」
李鐵柱:「那你答應我,不要再弄這些東西了!」
樹哥眼神飄忽:「要是材料太合適了的話……」
「也不準弄!」
「好了,曉得了!我以後改行公關一下太陽能洗衣機……」
「只要不整武器,隨便你。」
「嗯嗯嗯,我有空去研究一哈太陽能的工作原理……」
第二天,萊昂納多贈送的第一批太陽能熱水器運過來還沒安裝,就被樹哥拆了。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就連李鐵柱都沒想到樹哥動手能力這麼強。
他突然問道:「樹哥,你想賺錢不?」
李鐵樹:「想啊,挖煤炭嘛。」
「不是,你用的是智能手機噶?」
「我婆娘有。」
「一樣,整個抖音嘛!你絕對要火,現在沒得人氣沒關係,等我這節目播出你就火了!以後你可以在抖音上開直播,賣手工藝品……」
「抖啥子喃?」
「遙哥!」
「開了開了,老密碼。」
於是,在遙哥WiFi的支持下,李鐵柱那王大剛的手機幫樹哥申請了一個抖音號。
樹哥自己用的是一百來塊的功能機,嗯,王大剛用的是水果8,據說是樹哥挖了半個月煤炭買來的二手貨。
然後就是搬家了,這很簡單,因為樹哥家沒有什麼像樣的傢具,衣物被褥也不多。
搬完了樹哥家,又去搬劉大爺家,大娘很開心,劉大爺悶悶不樂。
劉大爺和李鐵樹成了鄰居,兩家院子挨著院子。
下午的時候,樹哥拄著拐杖跟李鐵柱等人幫著給另外兩戶特困戶搬家,他非常熱情,誰也攔不住。王大剛背著手站在自己新家的二樓陽台上,緩慢移動著……欣賞風景。
劉大爺在院子里神情嚴肅地看著他們忙碌,暗暗搖頭:「這啥子扶貧,完全沒得必要嘛!」
看到冰箱、洗衣機搬入對面的院子,劉大爺看不下去了,弓著背走進屋,他是想拒絕家電的。冰箱、洗衣機有啥用?電視機?有啥用?
可是,村長告訴他這是國家政策,他不要就是違反政策,屬於犯法!
劉大爺只好憋屈地接受了。
大娘鞋底也不納了,好奇地按著電視機遙控器,她找攝像的師父學習了好久,竟然會換台了。
節目組給李鐵樹和劉大爺家留了一個攝像師,要拍他們進到新家的反應。
劉大爺:「你亂按啥子?按爛了啷個辦?」
大娘:「村長說嘞,電視保修。」
劉大爺:「……」
央視五套,正在播放足球比賽,解說緊張喊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中華隊該拼了,為了祖國的榮譽……」
劉大爺:「榮譽?耍腳球嘞也配代表?」
大娘換台,央視六套播出的是一部愛情片,被大娘無情拋棄。七套播放的是軍事節目,正在展示新藏軍區的新營房和生活,大娘再次換台。
「換回來。」
「安?」
大娘換了回來。
劉大爺看到了大雪山上的營房裡裝備了取暖設備,士兵們穿著厚厚的衣服,並且,他們在吃火鍋和烤肉。他什麼都看不懂,一切都變了,但是八一徽章和五角星沒變。
「媽賣批!老子們要是……可以打到新德里!」
「打哪個?」
劉大爺家一直就沒有電視機,以前也在別人家裡看過,但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不是鬼打架就是動畫片,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正經電視節目。
「按哪個泡泡(按鈕)是換台嘛?」
「這兩個都闊以。」
大娘扶著他坐在國家送的木沙發上,給他背後墊了個枕頭,耐心的教他。
劉大爺舉起遙控器,認真地瞄準電視機,按了起來。
最後,停在了央視十三套,正在播出的是《大國重工》。
看著電視里那橫跨天塹的大橋,穿越大山的隧道,漂亮得不真實的新機場,劉大爺笑了起來,原來我們不窮了啊!
這一刻,他持續了好幾天的內疚之情瞬間消失了,房子和家電,似乎也沒什麼,只不過是當初那個承諾……兌現了。
劉大爺對於國家的承諾從來沒有懷疑過,只是他沒想到自己能活著見到。
笑著笑著,劉大爺哭了,走進卧室翻他壓箱底的東西。
大娘迷惑道:「看個電視就稀奇得哭了?那為啥子之前死活不搬喃?」
不一會兒,劉大爺把他的嘉獎令和勳章交到了村委,他說:
「之所以一直藏著,是為了不給國家添麻煩,不想要補貼和特殊照顧。現在……我是想讓村裡頭的人曉得,我劉駝背不是像他們說嘞……在外頭偷東西遭打斷了背!老子一輩子,從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攝像師全程跟拍。
其實啊,村委和節目組的人,早就知道了,少數村民也聽說了劉大爺的事。
觀眾們也早知道了,他的功績,但並不知道他所受的委屈。
節目組後來採訪了劉大爺,他說得很輕鬆也很沉重:
「我這個二等功是撿來嘞,不好意思找國家要啥子獎勵!第一次打仗啊,我才十六歲,嚇得尿褲襠了,不敢沖。第二次打仗,我跟著班長跑,他就帶著我保護我,後來打敗了敵人,但是班長犧牲了,我負了傷,被一個戰友背回去了。再後來啊,說那個戰鬥很重要,就給犧牲的戰士發了一等功,受傷的二等功。我就撿了個二等功……哎!我覺得丟人啊,給班長丟人了。在戰場上丟人了,回來後就不要再丟人了,所以,我一直沒有跟人說過……就是不想再給別人添麻煩,要是當年沒有我給班長他們添麻煩……現在國家富裕了,我就想著證明我沒有偷過東西!」
彈幕:
「哈哈,踢足球的確實不配代表國家……」
「這是國足被黑得最硬核的一回。」
「當年有這後勤條件,還真是輕而易舉。」
「大爺看電視看哭了。」
「我也看電視看哭了!」
「他是第一次知道國家已經這麼強大了吧?」
「原來村裡人說他偷東西……」
「他們不知道他當過兵嗎?」
「那時候消息閉塞。」
「沒有撿來的二等功!大爺威武!」
「十六歲,害怕很正常。」
「大爺你是英雄,你沒有丟人!」
萊昂納多不能理解為什麼聶遙、趙麗雅他們會哭,連翻譯黑娃兒都哭出了鼻涕泡。小李子聽懂了,但他不明白大爺為什麼要瞞著大家,軍人立功了得到國家照顧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很多外國觀眾也不能理解,於是紛紛發評論提問。
回答中點贊最多的一條是這樣的:「中華有幾百萬這樣的士兵,他們不怕死亡,卻畏懼羞恥。他們用自己的鮮血,為整個中華贏得了空前強大的集體自尊,而這些士兵也擁有了無比強大的自尊,他們不允許自己被可憐。」
國外的觀眾理解不了,但紛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