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
「怎麼了？」
莫妮卡問道。
瑞秋已經猜到了原因，有些羞恥的伸手遮住了眼睛。
「看來我們偉大的外科醫生，數學不太好啊。」
羅斯搖頭晃腦，得意的嘲諷道：「他的小費只給了4%。」
「so？」
亞當不以為意道。
「so，他太小氣了。」
羅斯鄙夷道：「正常要給15%，像我們這麼多人自然要給20%，最最起碼也不能少於10%，4%算什麼？」
「小費是必須的嗎？」
亞當反駁道：「是強制性的嗎？」
「當然！」
羅斯叫道：「這是對服務員服務我們的感謝，瑞秋，你就是服務員，你來說說？」
「嗯哼。」
瑞秋咳嗽一聲，低聲道：「這就是我爸爸。」
「這就是你爸爸？」
羅斯叫道：「難道他這樣的行為，你不感到困擾嗎？」
「好了。」
瑞秋見羅斯不依不饒，氣急道：「如果他到我們咖啡館去喝咖啡，那肯定有人往他咖啡里打噴嚏，但是我已經和他說了無數遍了，他根本改不過來。」
「為什麼要改？」
亞當插話道：「要改的是你們！」
「什麼？！」
瑞秋和羅斯異口同聲地叫道。
「小費只是習俗，而且是多年形成的惡習，並不是強制性的，不然不給那就是吃霸王餐了。」
亞當解釋道：「這是從歐洲那邊傳過來的，剛開始只是作為感謝優質服務和炫耀財富的行為，如今卻演變成了不得不給，還有比例講究，給得少還受到鄙視，甚至服務員還會污染食物，這不是惡習是什麼？」
「這怎麼能算惡習呢？」
羅斯辯駁道：「這相當於將餐費的一部分不交給餐廳，而是直接交給服務員，只要你給得合適……」
「什麼叫合適？」
亞當打斷道：「10%、15%、20%的餐費嗎？你能保證每個服務員的心理預期是一樣的嗎？你給了15%，他覺得應該獲得20%，就算你給了最高的20%，但是他覺得他長得帥服務的特別好，會不會要求更高的比例？
別說不可能，這10%、15%、20%越來越高的比例就說明了一切，而一旦他們有所不滿，你的食物就有被污染的風險！
人們花錢來吃飯，是來享受的，難道還要猜測每一家餐廳每一個服務員的心理預期，然後擔心自己的食物有沒有被打過噴嚏？
與其這樣，為什麼不直接斬斷這個惡習，將該給服務員的那一份直接定死比例算到餐費裡面，由餐廳發放？
服務員沒有了和顧客的直接利益糾纏，以及過高的心理預期，食物的乾淨性絕對大大提升。
而且服務顧客，這難道不是服務員的本職工作嗎？
僱傭服務員服務顧客，這是餐廳的本職，不然難道要顧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又不是自助餐和外賣！
再者，每次給小費，還要顧客自己算，不嫌麻煩嗎？
商家不應該最大程度的服務顧客的嗎？
這些本就是世界通用規則，是你們在破壞規則啊！」
「你說的不對，你說的不對……」
羅斯無言以對，只能嘴裡復讀機一樣的否定著，不願接受亞當的『歪理邪論』。
「亞當，小費現在是約定俗成的，只要在一定範圍內，都是可以的。」
莫妮卡解釋道：「你說的那種太極端了。」
「對啊！」
羅斯眼前一亮：「你太極端了，哪有那麼多慾壑難填的人？最起碼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
「是嗎？」
亞當玩味地笑道：「你從沒見過？我怎麼聽說某人每次住酒店，不僅打包所有酒店的洗浴物品，還不斷找服務員要一卷又一卷的衛生紙，甚至最後連床頭燈的燈泡都卸下來帶走……」
「莫妮卡！！！」
羅斯聽不下去了，面紅耳赤地叫道。
沒錯，某人說的就是他！
原本他會理直氣壯說這是他擁有的權利，酒店方和服務員再不爽，也只能放在心裡，而且機靈如他從來不住同一家酒店。
可是他才剛剛抨擊過倫納德小氣，給的小費太少，而小費的確不能算強制性的，哪怕服務員再不爽，也只能等下次再報復。
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顯然是沒有的。
因此，他尷尬了。
「我沒有和亞當說過，我發誓！」
莫妮卡連忙舉手，堅決不做背鍋俠。
「好了，我只是一個比喻。」
亞當笑道：「倫納德可是紐約大學醫學中心的心胸外科醫生，他一年的收入抵得上你的十年，他缺那點小費嗎？今天是他請客，花了500刀，這算小氣嗎？
當然不是！就像你絕對不缺那幾卷衛生紙和檯燈燈泡一樣！
只要在規則範圍內，怎麼選擇都是個人的自由，千萬別拿這個來說別人，甚至上升到道德和人品層面，那就沒意思了。」
「你們在說什麼？」
這時，倫納德回來了，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羅斯趕緊遮掩，還眼巴巴的望著亞當。
「沒什麼。」
亞當笑著敷衍了過去。
他那番話半真半假。
在他眼中，米國的小費就像前世的份子錢一樣，被少數人炒的越來越水漲船高，甚至到了超出大多數人承受範圍的地步。
紅色炸彈誰都不想接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接，真不是開玩笑的。
不給足，受人鄙視丟面子，在這邊則有被服務員打噴嚏吐口水的風險，甚至某些『正義感十足』的親朋好友也會鄙視其道德人品，妥妥的惡習！
這是真話。
可倫納德是因為堅持原則堅決和這種惡習作鬥爭，還是本來就小氣……好吧，亞當不敢肯定，他只是在拍馬屁。
至於為什麼不將剛才的事情說出來？
今晚明著拍已經拍的夠多了，還是換一換，到時候從瑞秋口中無意識的說出去，那樣才顯然真誠，效果也更好嘛。
唉，為了儘快延長壽命，避免英年早逝，他也真是夠拼的了。
按照萊納德忽悠謝爾頓的說法自我安慰一下，這就是不可避免的人際交往慣例，不喜歡也要遵從。
不過拍拍馬屁，說點好聽話奉承奉承，總比『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好太多了……
「走吧。」
倫納德心情很好的結束了這次的聚餐。
作為大醫院大科室的主治醫生，每年被實習醫生換著法子的拍馬屁，按說他已經習慣到理所當然的無視了。
可人和人是不同。
亞當有才有財還有志向，又是寶貝女兒的好朋友，這樣的青年俊傑拍的，是那些『妖艷賤貨』能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