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楚堯站在地鐵口，看著來來往往匆匆忙忙的人群，默默抽著煙。
因為昨晚騎行大半夜，沒洗澡，衣服皺巴巴的，頭髮也有點亂，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以至於自己這麼個大名人，都沒人認得出來。
當然，裝扮是一方面，也可能是長相過於中正平和，進階版路人臉。
這要換個長相比較有特點的，比如丑如外星人的那位，就算是穿成犀利哥，辨識度也肯定會很高。
默默發著呆。
排隊的人越來越多，看自己的人也越來越多。
哪來的遊手好閒的混子？
在這兒杵著幹啥？
沒由來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快樂，楚堯笑了笑，被人流裹挾著進站，買張票，在長長的隊伍中好不容易擠進車廂。
看著那些因為車廂爆滿，實在擠不進來的人，楚堯……
快樂又+1。
忽然體會到那種原始而樸素的快樂。
你沒有，我有。
這特么的就很快樂了啊。
……
在沙丁罐頭般的地鐵車廂中被擠成一團毫無尊嚴的肉，各種體味和香水味混雜在一起。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艱難的扭了扭屁股，小心翼翼的避免著碰到前面小姐姐的包臀裙，楚堯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看一眼來電顯示。
劉飛打來的。
「哥，你幹啥去了？一夜沒回來？」
劉飛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不對，不是有些，是極其疲憊。
「別管我，你什麼事？快說。」
「我能有什麼事兒？我就問一下你，哥啊，心態快崩了，你敢相信，我真的和四個美女一起打了一夜遊戲？啥也沒幹？」
楚堯不由笑出聲。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劉飛：……
「我他媽敢嗎？你都沒過來，誰知道這幾個妞和你什麼關係？既然要跟著你混，你沒碰，我哪敢碰？」
一晚上天人交戰的滋味，的確不好受。
他甚至都在想，楚堯是不是刻意在考驗自己。
拿這個考驗幹部？
之前如果是單純的朋友的話，自然是不需要這樣的考驗，他也絕對不會吝嗇那幾億點能量。
可現在既然決定要跟著干大事，那自然還是要慎重起來。
「你愛怎麼玩兒怎麼玩兒，我說正話，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搖頭笑笑，楚堯掛斷電話。
隱隱猜到劉飛的想法，卻也沒多說什麼。
他擱這賣乖呢。
這個，倒是沒有多快樂，有些東西不可避免的隨著時間變質，不管是鳳梨罐頭，還是青春，友情，甚至哪怕是愛情。
一切都在不可避免的走向庸俗。
……
地鐵車廂里繼續憋著。
腳逐漸有些酸麻起來，站著的姿勢也並不舒服。
看著那些老神自在坐在椅子上的人，心中沒由來生出幾分羨慕。
於是情緒頓時微妙起來。
所以我他媽真的是閑的。
天天坐著勞斯萊斯上班不香嗎？
竟然在地鐵車廂里羨慕一個有座位的。
一時間做出決定，準備下一站下車，這種「體驗生活」的遊戲，到此為止。
而這時，電話鈴聲卻再次響起。
再次略顯艱難的從褲子口袋拿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
唐心。
「何事啟奏？」
這可是稀客，從不聊閑天，但凡打電話過來，那就肯定是正事。
自己那一百五十億還放在她那兒，現在電話過來，應該是和錢有關。
「給你通報下投資結果。」
唐心聲音波瀾不驚，對於楚堯自稱為朕的惡趣味，壓根不接茬。
她是帝都人。
不過說話措辭人的小節骨眼，和土生土長帝都人略顯不同，稱呼別人從不帶「您」。
自然不是家教的原因，而是自身某種根深蒂固的價值觀，不要禮貌，要平等。
「嗯，說。」
「一百五十億，歷時二十三天，盈利百分之四十，扣除各種手續費，大概三個點。」
「現在已經套現離場，你是要繼續交給我託管？還是選擇收回？」
唐心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楚堯自己卻是有點炸裂。
一百五十億！
盈利百分之四十！
這是個何等恐怖的戰績？
粗粗算一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賺了……六十個億？
就算是搶銀行，也得一個裝甲師那麼多的劫匪吧？
「怎麼賺的？」
楚堯忍不住開口問道。
金融市場的暴利，文姬已經讓自己體會過了，現在，是第二次，第二個人。
再次難免感慨。
自己賺六十個億，世界上就有其它人，虧了這麼多錢。
唐心：「本來是不能說的，說給你聽你也不懂，不過你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
「糧食。」
她緩緩說出兩個字。
楚堯臉色微微一動，莫名的，感覺後背有些發麻，一股涼意從尾椎骨上升到後腦勺。
「糧食？」
不由反問一句。
心中卻也很快明白原委。
國際大宗商品交易市場的各項物資，最近這段時間內，價格都在瘋狂上漲，前幾天看過的新聞，糧價大概是漲了40%。
那麼，這40%，就有唐心的一份力量。
「兩百億，真成，我選擇取消託管，你給我打回來吧。」
楚堯沉聲說道。
從最初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一時間思緒紛飛。
倒也不算道德壓力。
畢竟國內糧價被國家嚴格把控，肯定不至於出現什麼大幅波動，唐心膽子再肥，也沒那個膽量，更沒那個能力，來賺國人的錢。
只是，世界上有很多糧食自給率不高的小國，估計要哭爹罵娘了。
這塊肥肉，肯定不是自己一個人吃，再加上其它的資金體量，不知要有多少人為此買單。
「好的。需要一些財務手段和時間，大概兩周左右吧，回頭我給你發郵件。」
「希望下次合作愉快。」
對於楚堯取消託管，唐心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很理性的告別，然後便是掛斷電話。
楚堯掛了電話。
這才發現，周圍一圈人，似乎都下意識的遠離自己一些，以至於活動的空間，都莫名變大不少。
眼神掃了一圈，看到一個個或憐憫、或警惕、或防備，或當成傻子的眼神……
楚堯不由再次笑出聲來。
大概是他們聽到剛才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兩百億」關鍵詞。
下一站到了。
擠開人群下車。
走出地鐵站。
太陽像是一團巨大的火焰掛在天上，永恆而熾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