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家父女倆出門後，蘇酥就目不轉睛的盯著楚堯，眼神幽幽，表情複雜。
怎麼談？
其實已經被楚堯剛才的邏輯說服了。
不管是從主觀上，還是從客觀上而言，似乎，都早已成為定局。
除非是動用官方力量，真丶吃相難看的下場，最後誰也撈不到好。
可……
降維打擊的力量也不是萬能的。
經濟手段無法解決的問題，行政手段最多也只是續命罷了。
而且，最讓蘇酥難以接受的是，楚堯這種「兩面三刀」的行為。
前腳剛在自己面前展露出一種「救世主」的姿態。
後腳就去和夏長征商量瓜分。
這……可當真太不是人了。
關鍵還是當著自己的面。
吃定我了嗎？
「說吧，你到底要幹嘛？是死是活，給個痛快行不行？」
看了好一會兒，蘇酥忍不住開口說道，拿出了女人的專屬絕招，撒嬌。
其實她說話的語氣，並不算是撒嬌。
但這種行為本身，已然算是撒嬌了。
面對競爭對手，甚至說「敵人」，問出這樣的問題。
楚堯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害怕了？」
「我……」
蘇酥本來想說「我有什麼可害怕的」，可覺得逞強這種嘴硬沒有必要，於是硬硬咽了回去。
微微嘆口氣。
「我不知道怎麼說，隨你吧，成王敗寇嘛，願賭服輸嘛，認了。」
她高高舉起白旗。
想爭取一點感情分。
這是目前局勢下，最好的選擇。
反正肯定打不過，那還不如利用好僅有的一點「朋友」交情，來博取幾分同情。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楚堯笑眯眯的看著她，嘴角弧度越咧越大，然後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很暢意。
不管她心裡怎麼想，但這種「征服」的成就感，當真是讓人很嗨。
尤其，還是在正面戰場上的勝利。
不過，還不夠。
「你，是不是傻？」
楚堯喝了一口酒，笑著說道。
嗯？
這話讓蘇酥微楞，感覺到出現什麼轉機，但一時間腦袋有點轉不過彎，想不明白。
「什麼意思？」
她問。
「能什麼意思？得多吃點腦花了，補補。」
楚堯繼續打壓，說的她有點羞憤，修長而纖細的手指，暗暗攥了攥，眼神卻依舊疑惑。
「你到底要說什麼！」
楚堯：「你猜？給你十分鐘，再好好想想，我為什麼要當著夏長征的面，談瓜分蘇家？」
蘇酥：……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腦子裡就是不由自主浮現出《論語》中的經典名句——不憤不啟，不悱不發。
這是要教自己做事啊。
她再次感受到楚堯的「善意。」
長長的嘆了口氣，她凝神思索，把整件事，再次的做著復盤，仔細分析楚堯的用意。
而楚堯這個時候，卻是繼續抓起她的小手，隨意的褻玩著。
這樣的動作，讓蘇酥有點小小的心猿意馬。
幾次眼神警告，楚堯卻根本不當回事。
反倒是自己，更加的心浮氣躁起來。
「你到底要幹嘛嗎？」
她索性不想了，直接問出口。
智商壓制就被壓制吧，真的想不到。
「你這是向人請教問題的態度嗎？好好說話，禮貌客氣點，我就大發慈悲的指點指點你。」
「你！」
「不玩了！走了！隨你吧！」
她徹底急了，甩開楚堯的手，起身就朝門外走去。
一直走到門口，她還在等一句「慢著」。
只是楚堯卻始終沒開口。
站在門口，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蘇酥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就見到楚堯依舊老神自在的坐著，一個揶揄的眼神。
她深吸口氣。
輕輕咬著嘴唇，靜默了幾秒鐘，重新走回來，落座。
露出個做作的笑容。
聲音也刻意溫柔而嬌媚：「楚總，你就大發慈悲，教教人家吧。」
剛才都沒徹底撕破臉。
現在到這個地步，就更沒必要了。
對於成年人來說，解決問題是第一位的。
態度，重要嗎？
真的不重要。
楚堯平靜的看著她。
「蘇家現在就是一塊肥肉，你以為我不出手，就沒人出手了嗎？」
「一隻老虎咬死另外一隻老虎，多的是有鬣狗覬覦屍體，他們真行動起來，你更難受。」
「我有底線，而像老夏那樣的人，你指望他有底線嗎？」
雲淡風輕的語氣，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酥恍然大悟。
嘴唇動動，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向來自詡聰明，事實上當真也挺聰明，但忽然發現，自己對於這個社會的認知，遠遠不夠。
終究還是……心不夠臟。
「走吧。」
楚堯把杯中酒喝完，站起身來說道，然後朝她伸出手。
小小的動作，蘇酥感覺自己心臟猛地一跳，猶豫一下，還是伸手，被拉著，朝門外走去。
有點……
有點……是被征服的感覺。
出門後。
楚堯已然得寸進尺，從牽手變成了摟腰，動作切換的極其流暢。
蘇酥莫名覺得全身有點發燙，身體略僵硬，手心都出汗，心跳也是逐漸加速。
感覺到男人的那種強大、理性、霸道與溫柔。
但自己……卻陷入糾結。
這時。
楚堯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王校長打過來的。
「不是，什麼情況？這就撤了？」
小王同學的語氣帶著幾分不滿，舌頭有點大，大概是喝了不少酒。
剛才楚堯「無故離場」，這都走了一個多小時，於情於理，都該問一句。
他剛還問過司機，楚堯沒開車走，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你們玩兒，我不回去了，明天再說，今晚有事。」
楚堯笑著回了一句，便是掛掉電話，然後回頭看一眼蘇酥。
蘇酥：……
緊緊咬著嘴唇。
「要不你還是回那邊吧？」
她猶猶豫豫，試探性地說道。
楚堯奇怪的臉色和眼神看著她，笑著說道：「想什麼呢？到了嘴的鴨子，還想飛？」
這比喻很低俗，也很露骨。
她臉色瞬間更紅了幾分，低著頭，輕聲囁嚅道：「你……我……我和小美是很好的閨蜜啊。」
楚堯笑了笑。
「是啊，好閨蜜嘛，好東西，不就應該姐妹們一起分享嗎？」
蘇酥：！！！
胸猛一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