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
「誰讓你賣身了？」
「拿五百萬跟你買個故事，告訴我，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拌男裝？又是怎麼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嗯？」
楚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眼神中有種強烈的侵略性。
身體也微微前傾，極具壓迫感的姿態。
唐小星：！！！
瞬間炸毛。
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楚堯前兩句話都很正常，甚至讓她寬心。
然後後兩句卻是隱藏的匕首，來了個會心一擊。
看著楚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
他他他他，他怎麼知道的？
經紀人都不知道！
公司都不知道！
粉絲更不知道！
他……他怎麼知道的？
這種「崩人設」的場面，堪稱是唐小星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她無數次幻想過那個畫面，噩夢般的恐懼，很多次做夢夢到都被嚇醒。
此刻，噩夢成真了。
卻猜不到，竟然會是此情此景。
懵。
麻。
慌。
……
楚堯已經點下轉賬，輸入驗證碼，顯示轉賬成功。
給她轉了五百萬。
第一時間系統給出提示，返利成功，五個億。
既然知道她是女的，那賺肯定是賺的。
花五百萬賺五個億，還贈送一個故事，當然不虧。
不過現在，看她這幅嚇傻了的樣子，楚堯也有點意外。
沒想到能把她嚇成這樣。
顯然，這或許是她最大的秘密。
十幾秒後。
唐小星手機叮的一聲，是簡訊到賬通知。
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看了一眼簡訊，再看看楚堯，神色複雜到極點。
「說唄，我承諾絕對給你保密。」
「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你要不說，我可不敢保證，會做出點什麼事兒。」
楚堯淡淡笑道。
先承諾。
再威脅。
唐小星臉色煞白，沉默。
迅速做著心理建設。
「抱……抱歉，學長，楚總，我真的是男人，你搞錯了。」
「錢，麻煩您收回去。」
「如果您真的要曝光，那我也沒有辦法，隨你。」
語氣柔柔的，態度卻極其堅定，咬死口風。
這個事兒不能認。
絕對不能認。
就算被楚堯曝光，還有洗的餘地。
無非是公關戰而已。
誰還能脫了自己褲子檢查不成？
但自己絕對不能承認。
誰知道這部車上，是否會有錄音設備？
真要被錄音，那就徹底完蛋，身敗名裂。
……
這麼堅定？
楚堯微微有點意外，笑道：「真不能說？還是……錢不到位？」
唐小星咬牙。
「不是錢的問題！」
臉色從慘白到漲紅。
而這話剛出口，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好像……被套話了？
這種二選一的話術，是最能套出被問話者潛意識的。
自己回答「不是錢的問題」，相當於潛意識中已經承認——
是「真不能說」，而不是「真是男人。」
她：……
幽怨。
看向楚堯，果然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那就承認了嘍？」
「只是……不能說？」
楚堯還是笑著，調侃的語氣。
唐小星低著腦袋，沉默不語。
「稍微透露一點也成啊。」
「變性人？」
楚堯問。
她咬著嘴唇，搖頭。
「拉拉？」
楚堯又問。
她：……
「個人身體問題？激素分泌失衡？心理性別認知障礙？」
她還是搖頭，擺手。
感覺自己腦子裡的一根弦，被崩崩崩的彈著，瀕臨崩掉的邊緣。
「楚總，你別問了，錢你收回去，然後放我走，好不好？」
「不然，我真的要報警了。」
被壓迫到極致，就是反抗。
她陡然間抬頭，緊緊握著手機，很緊張，卻很堅決。
一副和你拼了的姿態。
楚堯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溫和笑笑。
看來真到極限了。
「想走你隨時可以走，拉開車門就可以走，我又不會攔著你。」
「至於錢，我給出去的錢，就沒有往回要的時候。」
「既然不說故事，那就當廣告費了，回頭我公司這邊定了，你給我拍條廣告片。」
楚堯雖然好奇，但也還沒有到非要把人逼到狗急跳牆的地步。
真要報警。
事情很有可能會曝光。
那她可就真崩人設了。
不過……
「哎？等等，我還想知道，你要怎麼報警？」
「你身份證拿出來我看一下？」
這話問的……
查戶口。
「我是男人！」
「真是男人！」
「身份證也是男人！」
「你是不是要看！給你看啊！」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身份證，情緒極其激動地說道，握著身份證的手揮舞，張牙舞爪的既視感。
心態徹底崩了。
楚堯盯著她看了幾秒鐘。
擺手笑笑。
「好了，沒事了。」
「去吧。」
這種心理博弈，有點像釣魚。
釣到大魚，先猛拉線，狠狠給魚來一下子，等它掙扎的劇烈時，就稍微松一松，等松的差不多了，再猛的來一下子。
如此反覆，等它筋疲力盡時，自然也就入網。
唐小星：呼。
已經控制不住的長長舒了口氣。
「那……那我真走啦？」
「錢的事，您要，我隨時還。如果公司真要拍廣告片，一個電話，我肯定第一時間趕到。」
「只是，麻煩，拜託，不要再提女人這回事，我真是男人。」
她先試探說道。
然後立刻保證。
只是心中依舊惴惴不安。
如果可以，她寧願這個時候，就把錢全部退給楚堯，然後就當沒認識這個人。
可……
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沒有別的辦法。
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段時間正在上表演課，課上有「演員在舞台上的信念感練習」，唐小星覺得，至少在這個時刻，用到了。
「走唄。」
楚堯點頭，又補充一句：「等你的故事啊，別讓我等太久。」
唐小星：……
有種被人卡住命門的感覺。
懸在自己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她手有點哆嗦的拉開車門，忍不住再看一眼楚堯。
楚堯沒有阻攔的意思。
她這才解開安全帶，下車。
如釋重負。
卻也如履薄冰。
如走鋼絲。
如站在懸崖邊上。
……
「走啦，回見，唐姑娘。」
副駕駛旁的車窗玻璃降下，楚堯淡淡說道，然後一腳油門，驅車離開。
唐小星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緊緊攥著拳頭。
白皙、纖細而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微凸。
重新戴好口罩，她深深吸口氣，恢複那種生人勿進的高冷氣場，走出停車場。
唐……姑娘？
姑你奶奶個腿腿哦！
炸了。
這波炸了啊。
怎麼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