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的女兒。
青春期的小姑娘。
應該是在上高中。
校服T恤胸前有著「鵬城市實驗中學」字樣和校徽刺繡。
奶凶奶凶的。
……
楚堯在朝她走過去的路上，就直接撥通江振華的視頻聊天。
伴隨著正在撥通的提示音響，楚堯看向她，開口說道：「我給你爸打個視頻吧，問問什麼時候回來。」
被抓著胳膊的小姑娘張牙舞爪，看了楚堯一眼，沒說話，倔強仰著下巴，朝服務生喊道：「放開，你捏痛我了！」
小白鞋作勢要踢。
卻也沒真踢上去。
姑娘暴躁歸暴躁，顯然教養還是不錯的。
就像剛才的踹門。
她對自己的老爸，那自然是「為所欲為」。
可在外人面前，該慫則慫，該道歉就道歉，還是挺不錯的。
視頻聊天一直在撥通中，但江振華那邊沒接。
「你爸應該在忙。」
「你吃飯了沒有？肚子餓不餓？我讓廚房給你準備點東西。」
楚堯繼續笑著說道，很真誠的姿態。
「不吃了。」
「可以放開我嗎？我要回學校了。」
小姑娘猶豫一下，有點意動，但還是拒絕。
跟你不熟。
憑啥吃你的？
楚堯笑著擺擺手，示意服務生把她放開。
讓服務生先去忙。
等服務員走了之後，才看著小姑娘，想了想，還是笑著開口。
「我叫楚堯，是你爸爸的……算是老闆吧。」
「如果我沒猜錯，你說你爸和你媽要離婚，應該是因為錢的事情。」
「他同我一起做生意，說要把全部身家砸進去。」
楚堯盡量用最簡單的話語，把事情和她說明白。
對於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來說，踩在未成年和成年的門檻上，已經有了很強的自主意識，但三觀遠遠尚未成型。
容易上頭。
父母疑似離婚這種事，對於她來說，影響肯定還是挺大的。
萬一想不開，鑽了牛角尖，輕則耽誤學習，重則出什麼事。
都是有可能的。
再者……
老江也未必就是真要離婚。
以他的老謀深算，就算是離婚，肯定也會處理的滴水不漏，絕對不會讓孩子知道。
所以，楚堯判斷，現在有兩種可能。
第一，是老江老婆那邊，對「財產」的事不滿，通過女兒來施壓。
第二，是小姑娘自作主張，不定聽風就是雨，腦袋一熱跑過來了。
「你？」
小姑娘狐疑而好奇的看著楚堯，聲音中顯而易見的不相信。
怎麼可能哦？
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老爸的老闆？
本來她還以為，是爸爸的手下，或者助理什麼的。
但楚堯剛才說話的姿態和語氣，自信從容篤定，讓她不得不信。
如果真是……
那……
那就更沒法走了。
「對……對不起啊，大叔，我錯了，我向您道歉，和我爸沒關係，你要真生氣了，踹我一腳也行。」
「還有，這些，我會賠的，我有錢。」
她嘟了嘟嘴，乾脆利索地說道。
姿態是上服軟了。
但那是怕對老爸產生什麼影響。
顯然心裡還是不服的。
「行啊，那你過來讓我踹。」
楚堯笑道。
她：……
你還真要踹啊！
老大人了，欺負小姑娘，還要不要臉！
不過，話是自己說出來的，要面子，這會兒也只能捏著鼻子忍著。
螃蟹一樣的橫步。
她小心翼翼，一挫一挫，靠向楚堯。
眼一瞪，心一橫。
「踹吧！」
莫名有幾分混不吝的意味。
這姿態，都把楚堯逗笑了。
老江這女兒，還真是……
怎麼形容呢？
比同齡人肯定成熟很多，也更早明白一些原始而至關重要的核心問題。
比如犯錯要認錯，挨打要立正。
再比如自己說的話，就一定要做到。
這些都是成年人都未必會有的寶貴品質。
當然……也會稚嫩。
但那是因為年齡和經驗，或者還有一小部分性別因素。
看著她走過來，楚堯當即伸腳，高高抬起，輕輕落下。
不輕不重的，在她潔白的小鞋子上踩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好，扯平。」
傷害不大，侮辱極強。
小姑娘：……
「喂！」
這就過分了啊！
她寧願楚堯踹自己一腳！
學校規定每天必須要穿著校服上學放學，沒有什麼打扮發揮的餘地。
對於愛美的少女來說，鞋子是全身上下唯一能自己做主的風景線。
這雙小白鞋可是限量版的！
每次洗鞋也都是自己親自刷，刷的一塵不染，乾乾淨淨。
雖然刷鞋是自己最討厭的事兒。
此刻。
看著白色鞋面上淺淺的腳印，她瞪了楚堯一眼，無語嘟囔道：「幼稚鬼！」
什麼人啊。
跟那些喜歡惡作劇的男同學似乎也沒啥區別。
楚堯再次被這三個字逗的哈哈大笑。
這時。
江振華的電話打回過來了。
楚堯接通，第一時間開了免提。
「楚總，怎麼了？」
他壓著聲音，問道。
「有個事兒，還挺重要的，你女兒剛才過來了……」
楚堯正隨口說著……
忽然就見到小姑娘擺手，似乎是暗示自己，不要說出和「離婚」有關的話題，臉色和眼神滿是請求。
青春期的小姑娘，心思敏感多變。
楚堯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不過還是順勢改口，張口就來：「你女兒剛才過來了，說班主任讓請家長過去，她在學校談戀愛了。」
小姑娘：？？？
！！！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哪有這回事？
她整個人都懵逼了。
江振華那邊，顯然也是懵了一下。
「我知道了，麻煩楚總，先別讓她走，我很快回來，二十分鐘。」
說完。
嘟嘟嘟就掛了電話。
「你幹嘛！」
「你亂說什麼啊！你這個人怎麼醬紫啊！」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我哪有！」
小姑娘這下看起來是真生氣了。
又氣又急的朝楚堯喊道。
帶著幾分委屈。
直跺腳。
倒是還沒到眼眶發紅掉眼淚的程度。
楚堯依舊是笑著，淡淡道：「先別急。」
「你覺得，在你爸心目中，你談戀愛，和你爸媽鬧離婚，哪個事情更惡劣？」
嗯？
她一愣，然後倏然間明白了楚堯的意思。
瞬間就眉開眼笑。
臉變得賊快。
「大叔，666666666……」
她說。
楚堯：「走吧，回辦公室，餓不餓，給你搞點吃的，你爸馬上回來。」
「嗯嗯嗯！」
「我要吃惠靈頓牛排，還想吃蝦尾撈麵！再要一個草莓、藍莓、香草三球冰激凌！」
她小雞啄米般點頭，毫不猶豫說道。
估計早就已經想好了。
來老爸這兒蹭頓大的。
「還挺能吃的，不怕長肉啊。」
「嘻嘻，不怕不怕，我吃什麼都不長肉，這是天賦，哼（二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