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喝多了。」
倚在門口，楚堯若無其事地說道。
「嗯，餓不餓？胃難不難受？我煮了湯，雙花豬肝湯，護肝解酒的。」
高婧說著，站起身來，朝廚房走去，盛了一碗湯出來。
「慢點喝啊，燙。」
端著這碗湯，楚堯心中沒由來的湧現出一絲煩躁。
真要是個只愛錢的女人也就罷了。
可她現在表現出來的，以及自己做的，讓楚堯感覺自己良心隱隱作痛。
雖然只有一絲，但還是有點扎。
「我喝一晚上酒，你不生氣？」
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喝著湯，楚堯冒出一句話。
「這有什麼生氣的？我應該生氣嗎？」
高婧笑了笑，轉筆。
「沒生氣就好。」
「那你昨晚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楚堯有點搞不清楚她是怎麼想的了。
「不是給你發晚安了嗎？發完我就睡覺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我困極了，一整天的學習，還是挺累的。」
高婧笑容依舊溫和。
頓了頓，她繼續開口道：「我不覺得男人在外面通宵喝酒是什麼事情，當然，這並不代表著我不在意你，不管你，只是，我管你你就能不喝了嗎？男人既然要工作，就賺錢，就不可能總到點回家，朝九晚五吧？」
「更何況，兩個人相處，終究還是要互相包容的，你包容我可以不上班，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包容你，抽煙、喝酒、夜不歸宿。」
「你說對嗎？」
楚堯覺得她說的對，只是……自己無言以對。
原來她想的這麼通透。
「什麼都能包容嗎？」
楚堯笑了笑，調侃的語氣。
越心虛就越要隨意，自然。
高婧也笑了，同樣是調侃的語氣。
「想包容的時候，什麼都能包容，不想包容的時候，什麼都不想包容。女人就是這樣。喜歡你的時候，為你做什麼都可以，不喜歡你了，連你呼吸都會是錯誤。」
楚堯點點頭。
已經喝完了湯，隨手放下碗，倒了杯茶。
「還有……」
高婧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什麼？」
楚堯好奇追問。
「沒事。」
她擺擺手。
「說嘛。」
「還是不說了。」
「說！」
「你讓我說的啊，我說完了，你可不許生氣。」
「不生氣，我有什麼可生氣的？」
「確定不生氣？」
「確定！別廢話了！快說！」
再三保證下，高婧才緩緩開口。
「其實這兩天，我也一直在想，我們算是什麼關係？夫妻？顯然不是。靈魂伴侶？也還沒到那個程度。戀人？是，但太寬泛了。情人？或者包養？也同樣不合適。」
「在傳統語境中，沒有一個合適的辭彙，來形容我們現在的狀態。」
「我當初因為你有錢，被你吸引，本身目的就不純潔。但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有了感情基礎，自然而然的住在一起，晚上一起睡覺，早晨一起起床，做飯、洗衣服，一切都很美好。」
「只是，我不知道這種美好會持續多長時間，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變，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會變。」
她平靜而溫和的說著，一種探討學術的口吻。
聽著這些話，楚堯心中也是不由感慨。
這是一個多麼聰明、自知而又通情達理的女人啊。
大概是很早就進入社會，她有著和這個年齡很不相符的成熟。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麼？」
楚堯笑著問道，想了想，隨手拿起一支筆：「這樣吧，你寫一個，我寫一個，然後對答案。」
高婧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
「好啊。」
兩人各自拿筆，拿紙，分別寫下自己的想法。
楚堯很快便寫好了。
高婧卻是寫了好多。
楚堯寫的只有四個字——「把握現在。」
而高婧寫的，卻是比較長的一段話。
——「我不覺得華夏傳統保守的婚姻觀正確，我也不覺得西方那種先約會上床再戀愛結婚的方式對。我的想法是，婚姻本質上是財產契約關係，戀愛則是心靈和肉體的關係。合的來則合，合不來則散，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而當我們在一起時，是快樂的，是幸福的。」
「至於我……因為你的錢，我選擇放棄我的自由。哪怕以後我感情上真的受不了你了，但理智上，我也不會離開。」
「哪怕以後你沒錢了，我也會養你。大富大貴不敢說，一日三餐還是可以的。」
「這是我的承諾。」
……
相互交換過答案後，楚堯拿著這張紙，看了好一會兒，輕輕把它摺疊起來。
然後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幹嘛？」
高婧不解的看著他。
楚堯揚了揚手裡的紙條，笑道：「賣身契啊，這我不得好好保存起來，以後真要破產了，這就是合同，天天到你家蹭吃蹭喝。」
高婧：……
「本來是想和你深度溝通一下，來個心與心的碰撞，結果把我自己撞得生疼，你胸大，撞不過你。」
「走啦，上班去了。」
楚堯笑著說道，回卧室洗澡換衣服。
等換好衣服出門，高婧也收拾好了，拿起車鑰匙。
「走吧，我送你。」
「嗯。」
……
上了車。
「所以你昨晚和誰喝酒了？沒姑娘嗎？就沒想著……嗯？」
路上。
高婧還是沒忍住，顯得若無其事的，隨口問道。
「和一個老外，套路可深了，我花了不少力氣，才把ta拿下了，把ta干翻了，然後……然後這不就回家了嘛。」
「厲不厲害？」
楚堯也是若無其事地說道。
「是的呢，可優秀了，你最厲害了！」
高婧笑著誇獎。
語言可真他媽博大精深。
楚堯心中暗暗感慨一句。
到了樓下，依舊是親親過後下車，一路直奔辦公室。
……
「楚總，廣告公司那邊，方案都連夜趕出來了，今天組織了三家廣告公司比稿，時間定在下午兩點到六點，你要不要出面看一下？」
「還有，不管採用哪家廣告公司的創意方案，咱們都得挑選和確定拍攝廣告片的演員或者模特，廣告公司那邊會推薦人選，或者咱們自己選擇也行。這個還是得你定。」
辦公室。
姜靈韻正忙得飛起，見到楚堯進門，便是語速極快地說道。
楚堯點點頭。
敏銳捕捉到了重點。
演員？
模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