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呂落這樣說，不只是諾亞，就連盧小甜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人類和異種融合的想法，她也產生過。
不過就像是呂落所說的那樣，智慧限制了異種的文化發展。
文化這個東西是個潛移默化的東西，聽起來沒什麼卵用，也很邪乎。
可你要是真覺得文化沒意義，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如果雙方的文化無法對接，那麼爆發衝突就會是必然事件。
諾亞沉默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
「算了，你還是說說，接下來的四環應該如何發展吧！」
終於回歸了正題，呂落這次準備暢所欲言。
諾亞、夢魘，還有喬星都在。
就目前來說，他們已經是整個四環的最頂級力量了。
如果呂落在這三個人的面前都不能暢所欲言，那他接下來的想法，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如果你們可以解決四環的武力問題，那麼現在的四環確實可以好好說說發展。
首先，制度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內環從武力，行政，信仰三個方面來平衡制度，其實我也是認同的。」
「如果還沿用內環的制度，那和內環有什麼區別呢？」
盧小甜對於內環還是非常抵觸的。
「大方向是這樣，但具體的內容就有很大的差別了。
內環的行政方面是議會制度，議會制度確實有很強的穩定性。
但也有個巨大的缺點，那就是執行力不夠集中。
在發展的初期，四環需要的是把所有力量用在一點，不能浪費。
所以，我們需要集權，而不是分散。
一個集中的，一條心的政權，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個人的智囊團。
在制定了大方向的情況下，所有的力量都要朝著這個目標進行發展。」
呂落的話說得不算深奧，所以就算盧小甜對於政治的敏感度一般，也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就像是異種的君王統治？」
「沒錯，最開始的發展需要集權，君王統治也是集權的一種。」
「拋開武力方面，那信仰呢？」
「內環的信仰是黎明教會，如果是以前的話，黎明教會放在四環成為信仰也沒有什麼問題。
但經歷了100多年的統治，四環的很多人早就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信仰聖光並不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什麼改變。
工資依然是165一個月，幾十年如一日地重複著同樣的工作，同樣的工資，同樣的生活。
曾經的四環就像是一攤死水一樣，信仰的根基十分薄弱。
不用說信仰崩塌了，其實信仰根本沒有進行過很深刻的建立。
老師，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當呂落看向喬星的時候，喬星微微皺眉。
「沒錯，教會在四環的信仰，確實非常薄弱。」
喬星作為大主教，早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信仰的薄弱，所以在夢魘殺死內環高手的時候，教徒們才會明顯地那麼迷茫。
不要說堅定信仰了，有的四環教徒甚至想要歡呼。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的信仰和內環的壓迫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如果有一天他們脫離了內環的壓迫，或許才會真正的歡呼吧！
「如果教會不再有意義，你覺得應該怎麼樣呢？」
「在廢土時代，信仰確實是穩定統治的最好手段。
而且，在這個混亂又危險的時代，人們確實需要信仰，但這種信仰，不一定是教會。」
「不一定是教會？那是什麼？」
呂落扭頭，看向了依然佇立在第四高牆上的紅柱。
「四環需要的信仰，不是黎明，不是聖光，也不是教會，是英雄！
曾經的四環沒有英雄，一個都沒有，人們的心裡也沒有一個確定的信標。
在大多數人的心裡，成為強大的超凡者之後，就會前往內環，拋棄四環。
所以，他們對於英雄，根本毫無概念可言。
但現在不同了，四環有了屬於自己的英雄。
土生土長的四環人，盧迪。」
呂落在談到盧迪的時候，盧小甜眼裡也流露出了一些複雜。
不過很快她就堅定起來。
盧迪的死，幾乎可以說是一種必然。
內環對於他的敵意和監視，遠遠要比喬星高得多，也嚴苛的多。
盧迪不死，狩獵人不會覺悟，四環人也不會清醒。
所以他必須死，他用自己的死，換取這些人的醒悟。
既然註定要犧牲，那倒不如多做一些事情，比如擊敗夢魘，成為四環的英雄……
呂落的目光從紅柱上收回，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盧迪已經成為了很多四環人的信仰，但這種信仰是短暫的。
時間一長，這一戰就是一段傳說而已。
只有統治者們不斷地宣傳，固化，才能讓這種信仰延續下去。
要讓他們知道，成為強大的超凡者後。
並不是一定會成為內環的走狗。
要讓他們知道，恢複四環之榮光，吾輩義不容辭的道理。
如今四環已經擁有了誕生強大的條件，讓英雄和先輩成為我們的信仰。
讓這種信念傳遞下去，四環未來的統治，就會非常穩固。」
這句話盧小甜聽過，這本來就是四環狩獵人的宣言。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的，不過聽了呂落的詳細分析之後，她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說得確實有道理！」
「受教了。」
一旁的諾亞也認真地點點頭。
作為智械種，他的思維更加偏向智能化和機械化。
雖然智能化和機械化非常便利，先進。
但在某種意義上，機械化和智能化的思維本身就是一種思維固化。
因為諾亞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在缺少了情感爆發的力量之後，智械種的晉級突破，實在太難了！
和其他異種不同，智械種從誕生之後，它們的階位幾乎就會完全固化，就連諾亞自己也是一樣。
智械種中，除了諾亞這個八階君王，甚至連一個7階的大領主都沒有。
而他自己，也停在了8階400多年。
這其實才是諾亞沒有真正統治世界的究極原因。
智械種不會叛變，沒有情感，只會服從諾亞的命令！
忠誠的士兵誰都會喜歡，但這不夠，遠遠不夠。
當極限武力突破了一個上限之後，忠誠的士兵，遠遠沒有一個高級的大將有效果。
所以諾亞，真的急了！
為此，他進行了一系列的思索和改變，諾亞的遊戲樂園，也由此而誕生。
他選中優秀的人類，融入自己的遊戲樂園裡。
觀察人類的進化，衝突，絕望，感知，體驗，以及最後的情感爆發。
有了遊戲樂園之後的諾亞收穫良多。
諾亞變得越來越人性化，越來越像人類。
和夢魘一樣，他也開始了思考，開始了變革。
而且他覺得，自己的這種思考和變革是有效的，他感覺到了那層限界的鬆動。
但諾亞覺得這樣不夠，他還需要更進一步。
所以，他帶著疑問來到了四環。
在聽到呂落說的這些之後，諾亞突然明白了一些東西。
人類的信仰可以是教會，可以是先驅，可以是英雄。
其他異種的信仰可以是夢魘，可以是石母，甚至是羅格巨人那個廢物。
智械種，會有信仰嗎？
因為作為智械種，它們天生就需要服從諾亞的命令，沒有違抗的意義。
那麼怎麼才能讓智械種產生信仰？
諾亞也不知道，不過在他聽了呂落這些話之後，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不算很成熟的想法。
想到這裡，諾亞再次對呂落表達了感謝。
「仔細想想之後，覺得更有道理了，十分感謝，呂落先生。」
【別客氣了，再給個戒指比啥都實在。】
「諾亞大人太客氣了，我只是說一點不著邊際的空話而已。」
「對於你來說，或許真的是一些空話和想法，但對於我來說，這些話很有意義。」
「額……」
盧小甜打斷了呂落和諾亞之間的交談。
「既然武力和信仰都可以確定，那具體的發展細節是什麼？
這方面我不懂，以前的行政部門大多數都是由內環人把持的。
現在內環人已經走光了，行政部門都是趕鴨子上架，楊麗雅也沒辦法。
狩獵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