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分析

白松看著燕雨,感覺有點像當年剛剛畢業的他自己。

遇到大案子就好奇、走不動道。

燕雨來實習兩個月,第一次見到命案。實際上也不能算第一次,上個月隔壁派出所發生了一起砍人案件,她還通過同學的關係過去看了看。

整個城東區每個派出所都有偵查專業的學生,燕雨人緣很好,過去了之後才知道殺人犯當時就已經被抓了。

日常生活中的謀殺案實在是太少了,可能十起兇殺案里只有一兩起是謀殺,其他的多是激|情殺人。那個命案雖然是看著很慘,當街把人砍死,但案情非常簡單,簡單到任何一個警察都知道該怎麼辦理。

「你要是想在這裡,就在這裡吧」,白松看了看手錶:「現在證據太少了,基礎的屍檢也沒做,我先休息去,明天要是破不了案,我再來。」

「那要是兇手今天晚上跑掉了怎麼辦?」燕雨有些不解,她不懂為啥師兄能見到這種案件不激動,這肯定是謀殺案啊!燕雨聽說白松辦過很多案子,按理說師兄也是見到案子走不動路的情況。

「要跑的話,按照投毒的時間來算,可能已經跑到了國外了」,白松道:「地芬尼多這個藥物,你了解過嗎?」

「是安眠藥嗎?」燕雨皺了皺眉頭,她雖然喜歡研究推理、辦案,但知識量差距還是比較大的。

「不是安眠藥,是治療暈機等的藥物,防治多種原因或疾病引起的眩暈、噁心、嘔吐」,白松道:「這東西見效沒那麼快,高劑量時會先抑制中樞神經系統,然後會引起興奮,然後會繼續形成抑制,中毒患者的死因是呼吸功能衰竭。之所以他們認定是這個藥物中毒,主要是現場發現了藥瓶,而且呼吸衰竭的癥狀能對的上。但是這裡面你沒發現疑點很多嗎?」

「額,師兄請明示一下」,燕雨想了半天,也沒發現哪裡有問題。

「剛剛法醫給描述死者的情況時,照片你看了嗎?」白松反問道。

「看了」,燕雨道:「確實和師兄說的情況一樣。」

「那我問你,她身上捆綁的痕迹,是怎麼回事?」

「被投毒後捆住了」,燕雨脫口而出。

「現場有繩子嗎?」白松接著問道。

「額……那就是等人死了拿走了。」

「這葯見效那麼慢,現場等倆小時等人死?」白松問道:「現場有非常劇烈的掙扎痕迹嗎?而且現場痕迹不少於四個人,也就是說嫌疑人有三個,三個人弄死一個女的,至於這麼費勁嗎?最關鍵的問題是,採取這種方法是不是太過於腦殘了?」

「師兄……」燕雨被白松一句句說的有些難過了,她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呢。白松最後一句話不就是說她腦殘嗎……

「現在就是得等屍檢結果,確定死因到底是不是地芬尼多,不能因為現場有藥瓶和出現呼吸衰竭就證明是地芬尼多,這是其一;其二邵大木現在還沒有找到,即便找到了也不見得是兇手,需要把他找到進行偵訊;其三就是這案子連死者的具體情況、工作和身邊的圈子、死之前去過的地方、動向以及接觸的人還有可能存在的矛盾與殺人動機都完全不知道,基礎工作就是0,光靠一個沒監控的現場勘查,就能破了?」白松道:「在這裡待著也是等,咱們倆不可能去查這些,哪個也不是兩個人能辦到的,真出去查了,只會透支大腦,而且還會錯過很多關鍵線索。」

「……」燕雨道:「所以……」

「所以回去睡覺啊,這都凌晨三點了,你不困嗎?」白松適時的打了個哈欠:「我們這奔三的人真不能和你們20歲出頭的人比體力,我反正困死了。」

「可是,熬夜辦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燕雨還是不想走,他知道白松說的都對,但是這樣的案子難道不應該和大家在一起並肩戰鬥嗎?

「你啊……」白松心道這要不是自己學校的師妹,他肯定不會多說:「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是城東分局的!」燕雨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白松扶額:「行吧,隨你吧。」

說完,白松轉身就走,燕雨樂意通宵就讓她通個宵吧,年輕人嘛……

燕雨不懂的是,現在他們都是城東分局的不假,也都是金寶街派出所的人,但是他倆都是四組的,而這個案子是二組的。

實際上,即便是二組,後期也不負責案子的偵辦,主辦方還是刑警隊。所以,在沒有正式接到刑警隊的邀請之前,來辦這個案子屬於費力、得罪人,還可能丟人。

白松是能辦案不假,但是他一個人絕對不行。他依賴的是一整個團隊。

他習慣於和孫傑、王華東配合,得到完美的屍檢、現場痕迹報告,進而王亮負責全程的監控和衍生視頻資料,然後還有柳書元搭配著分析和處理外部事物,他負責整合全部、提供偵查方向。

尤其是王亮,很多別人找不到的視頻資料他能找到,很多人分析不出來的大數據他能分析出來,而且熟練掌握一些技術手段。

現在他的團隊不在,他剛剛就已經讓婁支隊有些不爽了,再強行留在這裡辦案,只會影響城東分局刑偵支隊的偵辦。

想解決一個疑難雜症,絕對不是靠硬堆力量完成的,這是解題不是殺人,不是「大力出奇蹟」的時候。

燕雨留在這裡其實還好,不招人反感,而且一個漂亮姑娘在這裡,這些刑警估計都不困了,所以白松也沒多說。

……

回到宿舍,白松再次復盤了一下今晚的案子,選擇了休息,這會兒已經三點半了。

一覺醒來,七點多了,白松的生物鐘延遲了。

還是有些困,白松搖了搖頭,起床洗漱了一番,打開手機,一條信息都沒有。

案子肯定是沒進展。

有些不急不慢,白松穿好了衣服,去了食堂。

「白警官」,二組的前台值班民警看到白松,「起床這麼早啊,我看你昨天半夜三點多才回來。」

「政委和我那個師妹回來了嗎?」白松反問道。

「政委回來了,你那個師妹我沒注意,應該是沒回來,她今天……你們組不是今天休息嗎?」值班民警道。

「嗯,休息」,白松看了看時間,還沒有到八點半,估計這個值班民警又找學員替他值前台了,就不想多說話,簡單的吃了幾口,就離開了食堂。

這種行為怎麼說呢,白松是挺討厭的,但是又沒法說,他畢竟不是所長,但是他默默地記下了這些事,等他這次下基層結束,會寫一個報告的。

到了前台,白松看到了劉立峰,也沒多說啥。白松剛上班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老民警會覺得這是「鍛煉新同志」,反正白松不這麼認為。

白松可以輕易地讓劉立峰不替這半小時,但這並不代表這樣對劉立峰好。

……

從派出所出來,白松步行,去了這個會所。

會所門口一輛警車都沒有了,白松進去之後,發現後院有警車停在那裡,他直接上了樓,發現樓上就兩三個不認識的警察在那裡。

現場還在封鎖,白松穿著便服往這邊看,幾個警察就覺得白松可疑,過來詢問怎麼回事,白松便出示了警官證:「我是這個派出所的。」

年輕的警察看了看警官證,有些疑惑,遞給了另外一個人,另一個也是愣了,把警官證從裡面抽了出來,看了看警官證的背面。

正面寫的是警號和工作單位,後面有警銜和具體的工作單位,這位看了看,好傢夥,二級警督?這特么多大啊就二級警督?

仔細地確認了警官證不是仿造的,這警察把證件畢恭畢敬地雙手遞給了白松:「領導,您來這邊是有什麼別的事嗎?」

他決口不提白松提到自己是派出所的人的事情。

「我現在在派出所下基層鍛煉,確實能算是派出所的人」,白松道:「昨晚我來現場了,婁支隊和嚴政委都在,他們現在去哪裡了?」

「婁支隊現在在外面抓那個男的,現在還沒有信呢。嚴政委應該是半夜回去了,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但是嚴政委帶的那個人在這邊。」

「哦哦哦」,白松其實問的不是嚴政委的位置,就是燕雨的位置:「在哪呢?」

「隨我來」,這位帶著白松,一起去了現場隔壁的屋子。

會所本來住客就不多,所以是不希望外人知道這裡發生了命案的,因此這一層整個都封了,白松要是沒有警官證也是進不來的。

隔壁的這一間房間也很大,打開門之後,白松發現精緻的餐桌上擺著一大堆的漢堡、可樂,還有一個煙灰缸,裡面都是煙頭。

沙發上坐著睡了兩個刑警,白松昨晚曾經見過,桌子旁邊還趴著一個,正是燕雨。

反倒是大床,沒有一個人碰過。

「哦哦哦」,白松看了看這個情況:「讓他們都休息會兒吧。」

說著,白松就退出了這間屋子。

出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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