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樓除了上面高達萬仞的層樓,居然還有下面。
好在看書的零星幾個學子早已經散去,那黑黝黝的洞口露出來,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來。」管理先生率先進入洞裡面探查。
任一等了一會兒不見回來,好奇心趨勢之下,顧不上危險也跟著跳了下去。
如果說,上有萬仞,那麼下面怎麼說也得有千仞。
任一扶著欄杆一直往下走,那女孩的聲音引領著他,讓他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他不知道管理先生走到了哪裡,一直不見蹤影。
直到放開欄杆,也能清晰的聽見女孩被鞭笞時發出的聲音後,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虛幻的,真的有一個人在受著刑虐。
欄杆的盡頭,是一個黝黑的洞口,上面怪石鐘乳倒掛,就像一個欲擇人吞噬的怪獸
任一沒有貿貿然的闖進去,選擇一點一點接近,暗處觀察。
透過鐘乳石的遮掩,能清楚的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在晃動,在這幽暗的地下洞穴里,猶如見到鬼魅一般。
待仔細看清,才發覺和那天雨夜裡遇到的同屬一丘之貉。
原本還以為魂學宮裡的先生們已經把他們絞殺乾淨,不曾想全都躲藏在這裡,且還在干著令人憤怒的事,委實可恨。
那裡果然有個女孩在滿地打滾,被一個黑衣人用鞭子抽的。
也不知他對小姑娘有何深仇大恨,也不抽死她,就是往痛苦裡狠狠虐打。
任一才剛找了個陰暗角落蹲下來,就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巴,驚出了一身冷汗。
「別出聲,是我……」
耳邊傳來管理先生低沉的提示,任一警醒過來,這才沒有狠辣的給對方一個過肩摔。
不過,看到對方輕輕鬆鬆的就能接近他,他這個過肩摔大概也只能是給對方一個撓痒痒而已。
任一用眼神詢問著管理先生,現下他們要怎麼辦?
見死不救肯定不行,見到這麼多的敵人不作為更加不行,問題是他們就兩個人,此時的魂學宮,能拿的出來的高手,貌似就管理先生一人而已。
管理先生如何不知他們的處境,他臉色沉重,只是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讓任一待在這裡,自己則貓著腰,慢慢摸了進去。
管理先生看起來很慎重,這些人並不是簡單的貨色,任一可是親身體驗過的。
就算對方是螻蟻,蟻多還能咬死象。
經歷過獸潮的任一,比誰都要知道其中的艱難。
透過重重人群,任一費了老大的勁才看出被打的人是誰。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總歸只是個孩子,這群人的所作所為說不出的人神共憤,有些不配當人。
任一正氣憤著呢,就見到那打人的神秘黑衣人首領突然向前一撲,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所有黑衣人原本只是靜靜的看著,被這突然一幕嚇到,齊刷刷的向後退出一丈遠,深怕被其連累到。
小姑娘此時已經不知道被抽了多少鞭子,渾身衣衫破破爛爛,皮開肉綻,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和之機靈調皮的樣子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任一對其印象深刻,還真的很難認出她來。
黑衣人首領的突然死亡,讓一切亂了套,沒有人再上前對小姑娘不利,她的身遭六尺都出現了真空地帶。
任一知道這是管理先生下的手,但是以他淺薄的修為愣是看不太出來,對方現在身處何處,又是怎麼出的手。
正迷惑不解時,一隻大手拍打在他的肩膀上,緊接著又是嘴巴被捂住,這感覺是那樣的熟悉,不是管理先生又是何人。
他明明在裡面收拾那黑衣人首領,怎麼又突然跑到自己身後去了呢?
「快走,這裡不能停留。」
管理先生拉扯著任一就要跑,任一雖然感覺不明所以,潛意識裡也知道不對勁,此刻跟著跑就是最好的選擇。
只不過,才剛邁出兩步遠,又趕忙轉身向後跑去。
「該死的,你不要命啦?」
管理先生見狀,恨恨地痛罵出聲。
這個動靜有些大,瞬間警醒了那些黑衣人。
「是這兩人搗鬼,快,攔住他們。」
所有黑衣人指哪打哪,一窩蜂朝著任一而來。
他把受傷的小姑娘拽起,也來不及背扶,像拖一個死狗一般的快速拉扯著離去。
這樣雖然很傷人,但至少沒把她丟下,她就還能活。
管理先生雖然惱怒任一耽誤時間,但是事已至此,卻也沒想過要拋下兩人,獨自逃離。
三人沿著來時的樓梯處竄去,黑衣人數量雖然多,架不住樓梯口就屁大點,被他們這番一擠,反倒是形成一種擁堵狀況,很多人卡在那洞口,能追著出來的也就那麼幾個。
就算這樣,那也不是好惹的。
管理先生跑在最前面,任一拖著一個人走得慢,眼瞅著就要被這些人給攆上。
他環顧了下地勢,一不做二不休,掏出乾坤棒對著其身後就是一抽。
七里咔嚓的破碎聲音傳來,樓梯口應聲而斷,那些追逐的人隨著斷裂的樓梯,向著地面掉落而去。
任一以為自己暫時擺脫了危機,正要鬆一口氣,這時,就見十來個黑衣人竟然踩著飛行法寶追了上來。
他們的速度之快,完全擺脫了空間的障礙,等他反應過來,回頭張望的時候,黑衣人已經對他進行了攻擊。
再也顧不上驚世駭俗,他帶著小姑娘回到了歸靈世界裡面去。
小姑娘才剛經歷了噩夢般的地下室遭遇,猛然間眼前所見,變了新顏,天也藍了,草也綠了,鳥兒在自由自在的飛翔,她也不由自主的飛向那虛空之中,對著地面遙遙相望。
「我不是在做夢吧?還是說……我已經死了?」
「不對……我身子好痛,這不是假的,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是個秘境?那個男人怎麼把我弄到這裡來的?」
小姑娘因為年紀小,並沒有什麼修為,但是,作為贏咎宮的人,該有的見識一點不少。
她雖然疑惑,並沒有慌張,只是任由這個世界的無盡吸力拉扯著自己,似乎要把她這個異類,從這個虛空世界裡移出去。
菩提樹下,原本已經無波無瀾的錦羅,在見到和自己一個遭遇的小姑娘時,不由得驚訝出聲,「咦?這不是贏星雅嘛?贏老祖這般厲害,她為何這般慘烈的樣子?」
她倒是不會懷疑任一下的毒手,那個男人品性之優良,乃是她至今為止,覺得最好的一個男人,這般殘忍的事,斷然不是他所為。
「唉……好久沒出去了,也不知外面是何狀況。」
感嘆雖感嘆,錦羅姑娘卻是表示,她本人一點也不想出去。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她受到菩提樹的影響,整個人刨去之前性格里的各種浮躁情緒,變得溫和慈愛,與世無爭。
小姑娘的遭遇卻是牽動了錦羅的心,讓她波瀾不驚的心產生了裂縫,甚至是一絲懷疑,
「我離開了大宅院的禁錮,現在這樣,算不算另外一種形勢的禁錮呢?」
只不過,一種是被迫,一種是自願,想透了以後,她自問,自己還想過這樣的生活嗎?
任一把人丟了進來後,並沒有過多的關注歸靈世界,他正忙著和白朮溝通,查探外間的局勢。
那幾個黑衣人發覺任一不見了後,自然很驚訝,不過,還有個管理先生吸引著他們,此時也無暇他顧,只想把人先抓住再說。
那管理先生是圖書樓的管理員,能把如山嶽一般高大的圖書樓打理得井井有條,自然就對這個圖書樓有很深的了解。
只見他沿著樓梯跑了幾層樓,當十來個黑衣人終於快要追到時,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一面牆壁後,看起來像是會穿牆術,一眨眼人就沒了。
「奇怪,什麼時候魂學宮的人,變得這般神神秘秘的。」
一個二個都是這樣,說不見了就不見,端是詭異。
幾人試著對著那牆壁衝過去,劇烈的碰撞讓他們吃了一個酸爽的閉門羹,差點沒把自己弄死在那裡。
「拆了這牆,就不信抓不住人。」
這幾個都是黑衣人修為裡面的佼佼者,那是可以暫時和魂王相交手的存在。
幾人同時出手,就算是銅牆鐵壁也能給他毀成渣渣。
果不其然,只是一個照面,那牆面就經受不住坍塌成碎石,揚起一堆塵埃,瀰漫在這狹小的過道里,夾帶著一股刺|激性味道,能把人嗆暈了過去。
幾人顧不上等待塵埃散去,以袖捂鼻魯莽的就沖了進去。
而在他們的身後,管理大人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正一臉冷漠的看著他們。
幾人只是衝進去幾個呼吸的功夫,就相繼出現了咳嗽的癥狀,當時還以為是煙塵鬧的,強忍著繼續搜索。
不料,當一陣陣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