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易,你是跟著我走,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對於任一的詢問,呂易想也不想的道:「自然是跟著任兄弟啊。」
這魂學宮雖然大,放眼望去皆是黑衣人,哪有什麼安全的地方,躲在哪裡都沒有躲在任一身後安全。
別問他為何這般篤定,就看任一眨眼間就把那幾個黑衣人全部解決,就能看出一點端倪。
「那行,呂易兄弟跟緊了,我們走!」
任一帶著呂易,冒著雨沖向最近的學舍,這一片都是三十五號學館的同窗,也是慘叫聲最烈的地方,誰叫這裡是出了名的廢物館,殺裡面的人就和殺小雞仔一般輕鬆容易。
呂易若不是仗著天賦好,已經到了魂靈巔峰,離魂羅只有一步之遙,也不可能逃過這番屠殺。
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危難之時,誰能出手?
學舍裡面上演的慘劇,刺痛了多少人心。
任一隻有一個人,一個學舍裡面最多只住兩三人,夜晚,人員太過分散,給救援帶來了不便。
黑衣人的總數,卻是超過了學舍里的人,靠一人之力,能被他救回來的並不多。
就算如此,也只能咬牙奔波解救,不敢懈怠,每時每刻,都是一條人命啊!
好在,黑夜人數量再多,待魂學宮反應過來後,一流學館的學子傾巢而出,很快就打破了他們的陰謀詭計。
這一夜,屍橫遍野,直殺得東方露白,才終於把所有黑衣人驚退。
看著昔日一起玩鬧的同窗,此時只能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所有人沒有劫後餘生的想法,心中唯有悲涼。
而就算到了此時此刻,也不見大長老出來主持局面,他就像老宮主一般,也隨之消失不見。
眾人正仿徨無依時,終於見到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者站了出來,主持實務。
任一和所有人一起,為死難的同窗收屍。
最後統計了一下,竟然有三百人在這個夜晚失去生命,更有上千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
為了安撫人心,萬元宮裡的材料源源不斷送進丹藥館,丹師們不停的忙碌煉丹,力求早日恢複生機。
一流學館的學子們,在這次襲擊裡面,是損傷最低的,且他們當中很多人都已經到了魂核境界,是整個魂學宮的中流砥柱,自然承擔起了護衛的使命,不但要對魂學宮進行巡邏,還要清除那些黑衣人的殘餘勢力。
至於高層們,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查清這些人都是從哪裡來的,為何一夜之間,就冒出來這麼多的黑衣魂羅。
面對殘酷的現實,修行界上那安靜祥和的遮布被人無情的揭開,眾人此時方才知道,從前以為的美好,不過是大樹底下好乘涼,有人為他們負重前行而已。
如今,這顆大樹受到眾矢之的,在風雨中飄搖不定,還有性命之憂,誰也說不好未來會如何。
有那新生顧慮的學子,選擇了退出,結束了自己只有三個月的學業。
更多的人還是相信魂學宮能挺過去,他們相信,只有在這裡,才能得到長足的發展,所以,繼續待在這裡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任一說實話,也有想要退出的念頭,他不是害怕這裡麻煩事兒多,只是單純的不想卷進這些無謂的爭鬥里。
但是,當看到人群里走出來的那個藍衣女子時,他那離去的心思瞬間崩塌瓦解。
她不是靈靈,卻總能在其身上找到靈靈的影子,這種感覺很奇怪,填補了他的思念,讓他孤寂的心又好像看到了盼頭。
他不知不覺的湊到她的身邊不遠處,當看到丹焰那雙憤怒的小眼神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下意識里做了什麼。
皺了皺眉頭,對丹焰撇了撇嘴,他不著痕迹的往另外一個地方挪去,假裝自己沒有看到二人,假裝自己真的很忙。
魏千水此時正幫著一個受傷的學子處理傷口,對於這些事一無所知。
誰都在忙碌著,昔日種種恩怨,暫且拋下。
正在這時,那秘境入口處突然傳來震天的獸吼聲。
所有人不得不放下手裡的活兒,詫異的看向秘境口。
魂學宮裡不缺獸吼,尤其是食所里,每日里都要斬殺幾百頭。
但是,這個獸吼和那些小獸的不一樣,它來源於秘境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現在是天剛擦亮,太陽還沒有冒出頭的時刻,秘境口還沒有開啟,不可能有人從裡面出來,更不會有獸族存在。
那麼,剛才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叫?
所有人等了片刻也沒有發現什麼狀況,打算埋頭繼續幹活時,卻聽得後面傳來更加震撼人心的獸吼,震顫山林,震破天地乾坤。
原來已經放晴的天空,烏雲再一次慢慢地聚攏在一起,新一輪的風雨似乎就要到來。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獸吼?」
「是秘境出事了嗎?快去看看。」
……
有反應比較快的,已經抄起武器,沖著秘境口查探而去。
更多的人選擇觀望。
多事之秋,這麼反常的獸吼代表著什麼,心裡已經有了一絲猜測,只是暗自戒備著。
然而,去查探的人始終沒有回來,那獸吼聲已然近在咫尺的感覺。
「大事不妙,大傢伙趕緊聚在一起,保護好受傷的同伴。」
人多力量大,他們在場的人雖然死了三百個,走了一小部分,但至少還有七百人。
他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氣運優良的存在,第一波暗夜偷襲沒有弄死他們,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了防備,哪裡還這麼容易出現傷亡。
然而,事實比眾人想的還要可怕,好像秘境里的魔獸都被人放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沖向人群。
「天啊……這是獸……獸潮啊……」
面對這洶湧而來的獸族,沒有人能淡定說能抗住,
「快撤……撤啊……」
眾人一窩蜂跑了,剩下一群受傷的哀兵躺在地上無人顧及。
任一原本也跟著眾人跑了一段距離,回頭一撇後,看到那一群人就這麼躺在那裡哀嚎,如果沒有外力幫忙,他們遲早得淪落獸口。
不忍心的他,咬咬牙後又折返了回去。
他沒有辦法見死不救,當然也沒有辦法一口氣帶走這麼多人,唯一可行的,就是暫時送進歸靈世界裡面去。
幾百號人啊,他已經顧不上暴露自己的秘密,揮一揮手,全部送進歸靈世界裡面去。
這一耽擱,再抬頭時,獸群已經近在眼前,想要撤退已經來不及。
被獸潮淹沒已然是遲早的事兒,他收集的乾坤棒滴溜溜旋轉,做好了防備的姿勢。
他不是第一次面對獸潮,比起靈隱大陸的獸潮,顯然這些獸族要更剩一籌。
他只是一棍子就打死了一頭兇悍的獸族,然而更多的獸族圍攏過來,眼看著就要把他徹底淹沒在獸群裡面。
突然,一根藍色的綾綢緊緊纏住他的腰腹處,把他帶著向後飛去。
熟悉的感覺,帶著一股沁人的甜蜜衝擊著任一的心田,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覺得活著是這般的美好。
他滿含深意的看向那個叫魏千水的姑娘,手裡緊緊的拽這綾綢,像放風箏一般的拉扯著他,想要助她脫離獸群。
一聲靈靈含在嘴裡,卻無論如何吐露不出來。他多想問她,為何不跑,為何要救他,為何……
這麼可愛呢?
「你傻了嗎?趕緊跑呀!」
這個時候,敢來救人的,也就魏千水這個新人王,修為比旁人高,讓她有這個底氣。
其餘的人早已經跑沒了影子,包括那個攆也攆不走的黏皮糖——丹焰。
事發之時,跑得比兔子還快,哪裡還記得有個魏千水。
任一沒有回應,只是傻乎乎的看著她的樣子,這讓她有些羞澀,為了掩蓋這樣尷尬的情緒,不得不像個兇巴巴的母老虎,作出河東獅吼狀來,「快走哇!大笨蛋!」
「啊……」任一總算回過神來,「多謝魏姑娘救命之恩,若有來日,在下必當銜草結環,重重報答。」
「誰稀罕你報答啦,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魏千水這話不知不覺,帶了一股撒嬌的意味。
只是場合不對,任一併沒有細聽,也顧不上男女大防,拉起魏千水就開跑。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們的身後,獸群已經摸到了屁股後面,再啰嗦,兩人都要陷進去。
明明是一場疲於奔命的逃亡之旅,兩人的臉上卻不見一絲凄惶,甚至……隱隱約約還有一種念頭升起,如果能一直這般奔跑下去,那該多好啊!
時間明明很短,卻彷彿又很漫長,慢得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甚至是心跳聲。
時間又是那麼的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已經跑到二流學館所在的位置。
那裡已經有許多魂學宮的長輩,正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