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諸天世界任意行 第615章 刨自己家的祖墳

墓園裡,最裡面的墳墓,都排列有序,修建得闊氣,比普通人家的宅子還有好的樣子。

而最外面的,已然凌亂不堪,許多更是簡陋得只有一堆泥土包。

任一父母的墳,就在這外面,因為是新墳,墓碑上面甚至並沒有雕刻得有姓名,像是荒野之外的無名氏墳墓。

中年男人給的解釋是,任家後面死的人實在太多,而活著的人自顧不暇,能在死後下葬在任家墓園裡的人,已經很幸運,還有很多屍骨無存的任家人,爆屍荒野的更是多不勝數。

人力不足的時候,這些已經是他們能得到的最後體面,最好的歸宿。

短短几年的時間,任家就衰敗如斯,可以說,用家破人亡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令人痛心疾首。

任一滿心酸楚,這裡面的,是他的父母親人,死後怎麼可以如此潦草善後?

奈何他又不能一直待在此間,總歸要離開這個大陸,到時候,誰來照顧守護這個墓園?

百十來年後,這裡最終,也會和那些荒野之墳沒有區別。

他對任家有怨,對父母有恨,但,為人子該敬的孝義他也不會不顧。

這對任家最後剩下的中年夫妻,據說並不是主家血脈,而是旁系的一個主家僕人。

他們可以守護任氏墓園,卻只能守到百年,因為他們兩人並沒有接任的後人。

任一支開中年男人,就這麼靜靜的站立在那裡,看著那墓碑很久很久。

最後,還是嘆息一聲,跪了下去。

遠處的中年男人眼神複雜的看著這一幕,嘴唇哆嗦著,抬腳想要上前說點什麼,最後似乎又想通了什麼,又無奈的退了回去。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出格,他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轉身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此時的任一,靜靜的跪著,他沒有眼淚,也不悲傷,因為過往的感情早已經在流浪的日子裡,被各種不幸的遭遇給磨滅乾淨。

他只想求個答案而已,為什麼當初那麼突然狠心的拋棄他?

然而,從此以後,這世間已經再也不會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除了選擇放下,再糾結也是無用。

「我~~回來了,也許你們並不想看到我,會認為這一切的悲劇,都是我造成的。」

他一直都是個霉運纏身的人,也許整個大陸的不幸,都是因為他的存在而造成的呢?

生下來就有萬萬劫的體質,能走到今天,除了命運的安排,任一找不到自己能活下來的理由。

他是個喝水都能把自己嗆個半死的人物啊!

這一生面臨的不幸之事,就算是如今到了現在這個修行高度,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曾經,當他決定離開靈隱大陸,去往虛空世界裡時,藍靈還一度恭喜他,說他終於脫離災厄,從此否極泰來,能做個正常的人。

他卻只能苦澀的笑了笑,在藍靈看不到的地方,他的霉運並沒有終止過。

他走路依然會被小石子絆倒,吃個飯會咬著舌頭,眨巴一下眼睛都能有灰塵會吹進去。

這是往小了說,再

只不過,這些不幸,對於如今的他而言,已經是小兒科,其危害都不值一曬。

「也許離開故土,會讓你們不高興。不管你們願不願意,為了照顧好你們,我只能自私的把你們都帶走。」

這一片墓園,千百年下來,埋葬的任氏族人沒有上萬,也有千兒幾百個。

佔地廣闊,想要遷移,非普通人力可以辦到。

任一從來都不是普通人,果斷的掏出了藍魅。

一旁的中年男人見狀,不知道他想幹嘛,心慌慌的跑來阻止,「道長這是何意?千萬別做傻事啊!快把劍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你多慮了,我是任氏唯一的血脈,還能自裁不成?你且快快退後一丈,若是波及於你,別怪我沒提醒你。」

藍魅「嗖」地一下,就被任一插|進地底,一陣「轟鳴」聲傳來,嚇得中年男人不住的後退。

他不知道任一想幹嘛,修士的通天手段讓他敬畏不已,並不好多嘴箴言。

當看到偌大的墓園,被一股巨力連土帶起,被一把寶劍給剷出來時,這滿臉黝黑的漢子,也忍不住臉色煞白,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這實在是太瘋狂了,哪有人刨自己家的祖墳,全部一鍋端了的架勢。

任一這是想幹什麼?他對任氏的仇恨,已然這麼深刻了嗎?

中年男人只是心痛的看著,始終不發一語。

所有的話,把他藏在那雙滄桑的眼眸里,只有用心的人,才可以明了。

一整塊墓園才被舉起,並沒有過多停留,很快就消失一空,現場只留下一個深達幾十尺的巨型深坑。

假以時日,有了雨水的傾灌,這裡遲早會變成一個深潭。

這個地方的風水,曾經是族長長輩,花了重金請術士勘探十年,方才點的穴。

按照術士的說法,這裡前面有山山拱秀,背後有屏鎮墓基。前有朱雀旺人丁,後有玄武鎮明堂。左有青龍送財寶,右有白虎進田莊。祿到山前人富貴,馬到山後旺兒孫。

這本是絕佳的墓葬之地。

任氏這一支脈在此傳承了千年,也的確是如術士所言,一直興旺發達,人才濟濟。

而在大約二十多年前,族中有德高望重的長者仙逝,正在舉行濃重的下葬儀式,突然有一個遊方道人,來到這墓園,對任氏族人大放厥詞,

「墳後無來龍,久後絕人丁。

墳後坑又低,財散子孫稀。

此家要絕後也!」

這話一出,當時就是一個晴天霹靂,把那幾個抬棺之人嚇得不輕,差點把裡面的長者摔了出來。

對死者這般大不敬,那遊方道士自然不會有好下場,被眾人亂棍打走。

但是,當日眾目睽睽之下,這不祥的話語卻是藏不住,哪怕家族一直禁言也沒有用,私下裡被傳得人盡皆知。

而今,可不就應驗了嘛,任氏沒有後人,斷子絕孫,任一身上雖然有任家的血脈,嚴格來說,也不算真的任家人,因為他的名字,已經在族譜上被勾消,屬於外人。

中年男人立在坑邊,眼裡儘是憂傷。這個一直看起來很堅強的漢子,就像失去了最後的儀仗,耷拉著脊背,渾身充滿了無盡的蒼涼。

「大叔無須悲傷難過,我發誓,總有一日,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任氏的族人會落葉歸根,其光芒將照亮這片大地,帶來無上榮耀。」

中年男人用手搓搓僵硬的臉皮,努力鎮定神思的道:「我相信道長能做到。」

「為何不叫我少主?一直用道長稱呼,不彆扭嘛?」

任一定定的看著中年男人,對此深表疑惑。

沒有想到,中年男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如墜冰窖,「你這輩子都做不了任氏的少主,因為……你不配!」

任一備受打擊,「你一個僕人,敢這麼說?」

他救了他們夫妻兩個,也打算安頓族人的後事,沒想到,居然得到的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雖是僕人,主人卻只有一個,如今主人早已經不在,任家也徹底湮滅,連祖墳都被你刨了,我作為一個僕人,已然恢複了自由身,如何還能叫你少主?」

「再說了,你早已經被任氏除名,已經不再是任家的人,試問,你又是哪門子的少主?」

中年男人的話,字字扎心,任一隻覺得自己心痛得差點窒息過去。

「很好,你自由了,帶著你的女人,滾吧!滾出任家的地盤。」

原本和諧共處的關係,因為中年男人的這幾句話戛然而止。

任一也不管那婉娘是否清醒,直接從歸靈世界裡把人放出來,拋下兩人,頭也不回地就離開。

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已經儘力而為,剩下的,已經不是他的責任,何必去扛?

又不會得到誰的感恩。

中年男人看著他的背影,這粗糙黝黑的漢子,就這麼緊緊的抱住婉娘,那眼淚無聲滑落臉龐,啪嗒啪嗒的滴落,驚醒了原本正在沉睡的人。

「夫君,你居然在哭?發生什麼事了嗎?」

婉娘迷迷糊糊掙扎著坐起來,想要撫慰他,用袖擺幫他擦乾眼淚。

中年男人一把拉住她,努力笑了笑,「婉娘,我只是高興你沒事了,你肚子餓不餓?我背你回城,我們去搜刮一點糧食,總能活下來的。」

現在,這裡再也不會有人幫助他們,他們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婉娘似乎神智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對於之前的事沒有什麼隻言片語,好像一切什麼都沒發生過,高高興興的趴在中年男人背上,像個孩子一般的快活。

任一其實也沒有走遠,就隱身在不遠處的一個密林里,看著二人艱難的往城裡面去。

這個城池空無一人,還留有很多物資儲備,現在都只有這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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