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年輕人的突然發病,入城的速度被阻礙,排隊的人有不滿的,有同情的,也有幾個像姑奶奶一樣,想上前幫忙的,都被那老頭斥責一通,全部攆走。
眾人頓時心生怨氣,免不了說老頭幾句,
「你這老人家,孩子有病就趕緊找人抬進城去治,躺在這冰天雪地里,也不怕凍出什麼毛病?」
老頭正在煩躁,被人埋怨自是火氣滕地一下升起來,這說話的嗓門就免不了有些大,
「這是鄙人家務事,各位少管閑事,惹我急了,我兒若有三長兩短,就把這口鍋背你們身上。」
「什麼?太過分了!這天下怎麼會有你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好心被當做驢肝肺,大家別搭理他們,就讓他們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眾人無有不應,紛紛快步上前,加快進城的腳步,卻是沒有人再去搭理這對父子。
姑奶奶裝了一肚子閑氣回來,免不了把任一當做發泄桶,「你們這裡的人,都是這般可惡的人?枉費我一番好心。」
任一摸了摸鼻子,儘力安撫道:「你沒看到我一直按兵不動,都沒上前去哪。」
「對啊,小道友往日見到這種人,都是一副熱心腸,今兒個卻是有些反常,卻是不知道為何?」
幾人都拿眼去打量任一,想看看他是不是被人無形中掉包了而不自知。
「咳咳……你們別這麼看我,讓我瘮得慌。」繼而解釋起來,我之所以不管,是因為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對父子我曾經認識過,不過,那還是幾年前的事,我在這凌波城當乞丐,也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那年輕人當時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大概是笑死我吧,曾對我……咳咳……不敬過。」
至於怎麼個不敬法,任一併沒有明說。
因為一個乞丐,會有什麼遭遇,在座的各位都見識過,並不需要他說得多明白。
魔有些氣憤的道:「那年輕人欺負過你呢,那還真是死有餘辜,死不足惜,活該!」
但凡有魔出口,夢飛因必定接腔附和,「那可不,這種人渣,沒一拳打碎他的腦袋,就已經是積德行善了,救他?想都不要想,哼哼!」
「哈哈……二位大哥卻是嚴重了,我之所以沒上前,並不是對這父子二人有多大的仇恨,實在是他們比較蠻橫不講理,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惹得一身腥。」
姑奶奶哼哼道:「可不咋地,我才靠過去,那老不死的就吼聲吼氣的,生怕我會對他那個寶貝哥兒不客氣,我呸!什麼玩意兒。姑奶奶會稀罕嘛?」
「好啦好啦,不氣了,和這種鄉野寡民沒什麼可計較的。」
任一催促大家,「不管他們了,大家快快進城吧,我記得裡面有個酒樓,那家的美食味道不錯。」
他雖然沒有吃過,但不代表著就一點也不懂,那些年,在廚房後面的外圍牆,可是沒少偷瞄過。
咳咳……往事不堪回首,還是往前看才對。
幾人經過那父子兩個時,直接來了個無視,大踏步離去。
只不過,突然聽得那老頭撕心裂肺的哭起來,卻是不明所以的轉過頭來瞄了一下。
「不會吧?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死了嗎?」
幾人心裡都閃過這個念頭。
只見那老頭悲天嗆地,捶胸頓足,哀嚎大哭,果然是那個年輕人死了。
「這是自找的,假如他若是讓人幫忙查看,也不至於會這樣,一條人命啊!」
姑奶奶恨鐵不成鋼的道。
原本,她只要一顆丹藥就能救下來,說不定,還能讓那個年輕人多活個百十來年,畢竟她現在能煉製出來的丹藥,都是聖王級別,普通的人吃了,就和吃了大補丸沒什麼區別。
若是命好點的,開啟個靈根進行修鍊,從而做個修士,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現在好了,就因為有個特別護犢子的老頭阻擋,徹底的歇菜了。
任一眼神閃爍了一下,神情嚴肅的一直盯著那父子兩個看,對於眾人催促的話似乎沒聽到。
「小道友?我們該走了?」
「主人?你在想什麼?快回魂啦!」
「小一……你發現了什麼嘛?」
……
任一在看什麼?
他在看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那是一個人的靈識,當人死了後,靈識無依託,就會從肉身上飄浮起來。
「他」似乎有些仿徨無依的樣子,一直圍著那年輕人的屍體打轉轉。
這樣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一股意識似乎注意到了他,冥冥之中開啟了一個虛空之門,卻是要把他吸納進去。
靈識似乎並不願意離開,和那虛空之門行成了拉鋸戰,在互相博弈著。
最後,那靈識畢竟柔弱,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不得不一頭扎了進去,徹底消失在這個靈隱大陸。
看到這裡,任一突然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再睜開,這世界已經恢複了原狀,並沒有什麼靈識存在,也沒有什麼虛空之門,一切都好像是他在幻想一般。
「小道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嘛?」
姑奶奶有些警惕的看著四周,並沒有發覺不對勁的地方,不知道任一剛才在做什麼,看起來這般的嚇人。
任一答非所問的道:「姑奶奶……靈識是個什麼樣的形態?你有見過嗎?」
「靈識?這種東西從來沒有見到過。難道說,你剛才……」
姑奶奶眼前一亮,緊張的看著任一,生怕他嘴裡說出來的不是自己所想的。
「沒錯!就在剛才,我見到了那個年輕人的靈識,被一道突然出現的黑色大門吸了進去。」
「嘶……你能看見了,傳說果然是真的。」姑奶奶腳步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卻是不知不覺離任一遠了一點。
「姑奶奶何故如此?是我有什麼地方不妥的嗎?還請明示?」
畢竟這裡能為他授業解惑的人,也就只剩下姑奶奶了,這博學多才可不是胡亂說說的。
姑奶奶定了定神,努力把自己記憶里相關的知識提煉了一下,才緩緩解釋道:「相傳,這世上的人,生不見靈,只有靈識才能見到靈識。」
「但是世事無絕對,有一種人就能見到。」
姑奶奶眼神卓卓的盯著任一。
眾人七嘴八舌的猜測起來,「造物神肯定能看見,姑奶奶不會是想說任一有了晉陞造物神的資格?」
「我的天,這太勁爆了,會是這樣嘛?」
……
「大家別插嘴,且聽我慢慢道來。」
姑奶奶話音未落,眾人就識相的閉上自己的嘴,不敢再聒噪,以免打擾她的敘述。
「咳咳……」姑奶奶清了清自己有些乾澀的喉嚨,道:「這能看到靈識的除了造物神以外,還有這麼幾種人,第一種是先天就擁有黑暗屬性的修士,就比如那被小道友關起來的粉紅娘娘。」
「此人就能夠看到別人的靈識,因為她的修鍊不走尋常路,就是通過掠奪別人的靈識來修鍊提升。」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對於粉紅娘娘的恐怖行徑,記憶猶新。
若不是此人擁有很多條命,怎麼也殺不死,早就把她咔嚓成碎泥,哪裡還容得下她待在那歸靈世界裡,看著就令人不舒服。
有一就有二,姑奶奶繼續這個話題,「第二種卻是先天性的能看到,比如有的人生下來就體弱多病,隨時只有一口氣吊著。這樣的人,可以說一隻腳意境踏入那亡靈大世界,自然就有幾率,能看到這些靈識。」
眾人想想自己從小聽到大的那些靈異故事,各種奇葩的靈異事件,發生在這個世間,原來是這麼產生的。
「還有這最後一種人,能看到靈識的存在,他們就像得到了造物主的恩許一般,擁有輪迴眼,能看到一個人的前世今生,自然也能看到靈識的存在。」
任一恍然大悟,「原來是如此!」隨即又疑惑不解,「可是~~那我這算是哪一種?」
他不可能是造物主,也不能是體弱多病,他的身板,可是強壯得像個小牛犢子一般。
「你這……哪一種也不算,大概還有遺漏的,而那是我們目前的認知所不知道的吧。」
姑奶奶咽了咽口水,有些無法給任一下定義,讓她不得不往最可怕的一種猜測上去想,他也許真的可能,大概會是……造物神的接班人。
因為據說,此間的造物神已經消失了很久很久,距離上一次神跡顯現,已經是幾萬年前的事。
任一對此也不知所以然,索性也不糾結,帶著眾人走進了偌大的凌波城。
哲理的建築,歷經萬年,依然沒有破損的跡象,街上的人們接踵而至,都在為養家糊口而奔波著。
一股濃濃的煙火氣撲面而來,這個和虛空世界裡的普通界民的生活大不相同。
他們要更加的純碎,更加的像個凡俗之地,因為來往的人裡面,就沒有一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