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最喜坑人的便是賈平安

賈平安從未把希望寄托在帝後的身上。

李治和阿姐的觀念根深蒂固,只能改善,不能徹底改變。

但李弘不同。

這個孩子有著仁慈的心,加之聰慧,輔以正確的觀念,必然是大唐承前啟後的一個帝王。

許多事你需要一個好的開頭,立下好的規矩,隨後子孫在這些規矩組成的框架中增補。

保持核心理念,堅持以民為本,這才是一個王朝強盛不衰的根源!

「百姓才是強盛的根源!」

背棄了百姓利益的王朝從未有好結果,秦漢皆是如此,晉就不用說了,純屬坑爹,一群把百姓視為豬狗的士族指點江山,把江山指點垮了。

李隆基時期,上等人盤剝百姓,背離了以民為本的理念,從那時起,大唐哪怕有幾度小中興,可依舊站不起來。

到了大宋,這個就不用提了。到了大明依舊一個樣,隨著立國日久,上等人自然而然的開始貪圖享受,可享受的錢財和資源哪來?從百姓的身上盤剝而來。

這樣的王朝自然會被百姓用腳投票,最終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貪如火,不遏則燎原;欲如水,不遏則滔天。這段話不只是告誡個人,更是在告誡上等人這個團體。

「趙國公怎地那麼精神?」

戶部的人覺得今日的賈師傅光彩照人。

「小賈,你弄的好事!」

一見面竇德玄就咆哮。

賈平安看了一眼後面的格子,我去,竟然只剩下了文書。

「你別想再捲走老夫的字畫,做夢!」

「竇公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我不過是拿了幾卷字畫罷了。」

賈平安坐下,不見外的吩咐道:「泡茶,要好茶。」

竇德玄氣咻咻的擺手,「那捲先帝的手書老夫愛之惜之,被你覬覦良久,上次竟然趁著老夫不經意捲走了……」

「竇公尋我何事?」賈平安覺得氣壞了竇德玄不妥當,趕緊換個話題。

竇德玄捋捋鬍鬚,「那些人狂怒了。」

……

「又加了一成銅?」

崔晨罵道:「竇德玄那個賤狗奴,竟敢如此嗎?」

盧順載長久以來的矜持也維繫不住了,哪怕是賈平安當時坑了士族一把都沒變色的臉,現在變色了。

「如此我等家族準備的大批貨物豈不是砸在了手中?」

眾人愣住了。

為了兌換戶部的銀幣,這些家族,包括那些權貴和豪族都囤積了不少戶部要的貨物。

「又加了一成銅的銀幣值當嗎?」

少量自然是值當的。

但大批量兌換絕壁虧吐血。

眾人要瘋了。

「竇德玄那條老狗!不得好死!」

「竇氏難道還能容忍這條老狗吃裡扒外?」

「弄死他!」

「我等的貨物怎麼辦?」

現場的氣氛如喪考妣。

一個隨從急匆匆的進來,「朝中剛出的決策,五年為期把麟德二年之前發行的銀幣全數回收,一枚換取新幣一枚,五年後朝中不再承認麟德二年之前發行的銀幣。不管是賦稅還是什麼,都不可用這等銀幣支付。」

這是絕殺!

崔晨面色慘白,「我等家族中囤積了多少銀幣?多不勝數,原本都想著一直囤積下去,數百年也成。可此舉一出,那些銀幣就不值錢了。」

原先那些家族囤積銀幣時都在嘲笑戶部和朝中,甚至嘲笑銀山的功臣賈平安,覺得都是在為自己做嫁衣。

賈平安一直沒吭聲,可此刻驟然一刀砍來,當初嘲笑的越凶的人,此刻越絕望憤怒。

「這是不給我等囤積銀幣之意!」

「可不囤積銀幣我等家族囤積什麼?布匹?笨重的銅錢?還是那些放久了變味的香料?」

這些家族早已習慣了用銀幣來作為家族的儲備貨幣,你讓他們再回到當初儲備布匹等物的歲月,他們會瘋。

這就好比一個人每日開著跑車去上班,突然沒了,讓他每日騎自行車去上班,這人什麼感受?

「不對!」

崔晨說道:「這手段老夫怎地有些熟呢?」

眾人一怔。

崔晨說道:「這手段……從銀山發現之後就開始布局,一步步把我等家族引了進來,就在我等得意洋洋時,他直接就掀了桌子……」

這是坑!

盧順載脫口而出,「最喜坑人的便是賈平安!」

「他最喜布這等局,延綿多年才發作,讓對手欲哭無淚。」

……

銀幣開始出貨了。

朝中花銷用新銀幣,相當於朝中平白無故得了一筆超級巨款。

「小賈人不錯。」

竇德玄搖身一變,變成了『頭號賈吹』。

「皇后,薛仁貴大軍正在迴轉,賞功之事該考慮了。」

吳奎代表兵部提出了建議。

「趙國公呢?」

兵部不該是賈平安來稟報嗎?

吳奎絕望的道:「趙國公早上來了一趟,說是修書到了要緊的時候,萬萬不敢耽誤了,要靜心……說完就走了。」

武后眼皮子狂跳,「知曉了。戶部。」

竇德玄微微昂首,一股子得意洋洋的氣息啊!

「皇后放心,賞功的錢財都準備好了。」

戶部不差錢啊!

竇德玄得意之餘,不滿的道:「兵部能有什麼大事?你等處置就完了,非得要拉上趙國公作甚?無能!」

可他是兵部尚書啊!

吳奎想辯駁,想憤怒,可面對宰相卻縮了,悲憤莫名。

竇德玄吃水不忘挖井人,「此次銀幣加了一成銅,戶部收益頗大,僅憑著這個就足以應付賞功還綽綽有餘。」

武后心中欣慰,「只是尋常罷了。」

這等我家阿弟出息了,但我得代替他謙虛一下的心態很明顯。

竇德玄卻不滿的道:「皇后此言差矣。先前宰執們面對銀幣被囤積的難題束手無策,趙國公出手不但解決了這個問題,還讓戶部多掙了一大筆錢,這可不尋常。臣看趙國公進朝堂也使得。」

三十歲的宰相,畫面太美,武媚不敢想。

「那些人正在暴怒,對臣恨得咬牙切齒。」

竇德玄卻有些得意。

沈丘來了。

「皇后,那些家族在拋售囤積的貨物。」

……

東西市此刻愁雲慘淡。

一些商鋪掛出招牌,以低於市價的價格拋售貨物。

長安城中的百姓聞訊而動。

「別慌!」

人群中有人說道:「那些有錢人本想用這些貨物來擠兌銀幣,掃空銀幣,朝中卻多加了一成銅,這些貨物就爛在了手中,他們此刻只能拋售……」

「那可是還能低一些?」

「定然能低一些,否則沒人買都爛在了自己的手中,換不回錢財。」

妙啊!

長安的百姓馬上呼兒喚女的回家了。

「咱們再等等。」

那些商人懵了。

「阿郎,百姓都回去了,說是等便宜些再買。」

「狡黠!」盧順載的城府越發的壓不住火氣了,「如此再降些。」

「就怕他們貪婪,依舊不買。」

盧順載怒斥道:「他們不買,那些商人見到便宜貨,自然會買。」

是哈!

於是貨物再度降價。

但……

一些男子正在東西市遊走,一家家的進去傳話。

「那些人的貨物價錢再低也不能買。」

「為何?你哪的?」

有商人不滿的道。

男子看著他,「我哪的不要緊,要緊的是別給自己招禍。」

商人不滿的嘟囔,「憑什麼不給我掙錢?」

他走了出去,就見一個個男子在商鋪里進出。

他們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冷漠。

晚些商人們聚集商議。

「這些哪的?」

「不知。」

「看著渾身冷颼颼的,先前我問了一句就被呵斥,了不起嗎?」

「老夫先前試探了一番,那人指著天上。」

商人們訝然。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那些貨物不買也罷。」

「對,趙國公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你怎麼發財都成,但千萬別發國難財,那不但可恥,還很危險。」

「走了。」

……

「虧一些賣給商人們倒也何事,至少快。」崔晨覺得這都不是事,「另外,家中囤積的銀幣也得花銷出去。五年期限,賈平安那個畜生,這等手段無需想就知道是他做的。」

「五年為期,過期不候,咱們家中的銀幣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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