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外甥很誠懇,一臉嚴肅。
賈平安覺得責任重大,當即去尋了沈丘。
「藏寶?」
沈丘眸子一亮,「在何處?」
「老沈你拿了錢有何用?」賈平安覺得內侍喜歡權力是因為他們沒啥樂子,但喜歡錢就有些無厘頭。
沈丘伸手,緩緩壓著鬢角的頭髮。
咱不搭理你!
生氣了!
沈丘看似孤傲,可依舊有內侍的共同點,小氣!
「哎!老沈。」換個人定然會被生氣的沈丘嚇個半死,可賈平安卻沒心沒肺的道:「先前有個人犯招供,說是王貴那廝說了些線索,事關隋煬帝的藏寶,老沈,我估摸著少說有數百萬錢。」
這是一筆超級巨款,用來造反起家毫無問題。
沈丘問道:「殿下如何說?」
老沈越發的姦猾了……
賈平安說道:「殿下說讓百騎協助。」
沈丘點頭,「好說,不過咱會去核實。」
賈平安無語,「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沈丘想了想,「大多時候你值得信任,大事你值得信任,但小事你最喜坑人。」
我特么冤枉啊!
賈平安一肚子的火氣不知沖著誰發。
晚些他去了高陽那裡。
「小賈。」
高陽喜滋滋的拿著一張紙,「看看,這是大郎畫的畫,說是送給我。」
賈平安接過紙張看了看。
一間……很粗陋的屋子,一個人坐在屋檐下,看著是長發,臉不清楚……
「這是我兒子畫的?」
賈平安卻興奮異常。
「是啊!」高陽更是歡喜不已。
「這畫的……看看,這便是你了,為何沒我?」
「為何有你?」
「憑什麼沒我?」
兩口子扛上了。
「阿耶,你在這。」
賈平安回身,李朔站在他的身側指著畫中的屋裡。
「裡面是什麼?」賈平安沒看到。
「這裡。」李朔指著一團墨說道,「阿耶你在這裡。」
可這只是一團漆黑的墨啊!
賈平安壓住火氣,「阿耶為何是一團墨?」
高陽察覺到了他的火氣,剛想解釋……
李朔仰頭說道:「阿耶,我每次想你的時候你都不在,夢裡夢見你都是模糊的。」
高陽說道:「大郎只是……只是……」
賈平安露出了微笑,「是阿耶來少了,阿耶陪伴你的時日不夠,是阿耶的錯。」
高陽訝然看著他。
權貴人家的男人多事,不是公事就是事實,至於管教孩子多是板著臉,所謂嚴父就是這麼來的。
所以很多權貴的孩子對父親的印象就是模糊的,只記得威嚴。
誰會認錯?
賈平安!
賈平安揉揉孩子的頭頂,「可喜歡燒烤?」
李朔看了一眼高陽,「阿娘說臟。」
賈平安豪氣的道:「不理她,咱爺倆今日烤肉吃好不好?」
李朔眼睛亮亮的,「好。」
賈平安吩咐道:「弄了炭和碳爐來,別的別弄。」
肖玲有些好奇,「郎君是要自己生火嗎?」
賈平安點頭。
肖玲出去了,晚些帶著碳爐和木炭來。
「廚房在弄肉。」
肖玲的聲音都溫柔了許多。
「不用了,我和大郎一起弄。」
李朔瞪眼,「阿耶,你會弄肉?」
賈平安得意的道:「你每日吃的炒菜知曉是誰弄出來的嗎?」
李朔搖頭,賈平安看了高陽一眼,心想這個憨婆娘也不知曉給兒子灌輸一番他老爹的英明神武,以至於兒子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就是阿耶弄出來的。」
李朔驚訝的道:「阿耶你竟然弄出了炒菜?」
「是啊!」
父子二人往前院廚房去了。
高陽就坐在那裡,眸子里全是溫柔。
「公主。」
肖玲問道:「小郎君該上課了。」
高陽搖頭,「此刻就算是給大郎封國公,小賈也不會搭理。」
肖玲:「……」
高陽就坐在那裡,看著陽光照在院子里,心中滿滿都是平靜和柔情。
「阿耶快些。」
「來了來了。」
「要燒炭火你得先燒柴火,看看,打火,你來試試打火。」
「好疼。」
「你就沒打過火,所以不知曉技巧,來,阿耶教你。」
「有火了。」
「看,柴火燒起來了,這時候把一截一截的木炭放上去。」
「記住了,人要虛心,火要空心,知曉為何嗎?」
「不知道。」
李朔搖頭。
賈平安笑道:「下面貼著地面了,哪來的氧氣?沒有氧氣柴火能燃燒嗎?」
李朔恍然大悟,「阿耶我知道了,新學裡提及了燃燒需要的條件,接觸氧氣的面積越大,燃燒就越充分。」
「聰明的小子!來,阿耶教你烤肉。」
父子二人在忙碌著,滋滋滋聲不絕於耳,香味也出來了。
烤羊肉很香,第一塊出來了,賈平安問道:「該給誰?」
李朔猶豫了一下,看看賈平安和高陽。
賈平安笑道:「你阿娘十月懷胎辛苦,養你更辛苦,去,給你娘。」
李朔端著盤子過來,「阿娘,吃烤肉。這是我烤的。」
高陽接過盤子,李朔轉身就跑,「阿娘你還想吃什麼?」
高陽覺得很飽,就算是一生不吃東西也不會餓,「吃……吃烤豆腐。對了,豆腐也是你阿耶弄出來的。」
「阿耶你好厲害!」
「你阿耶還有許多本事,你若是好好學習,我以後便交給你,可好?」
「好!」
孩子的眸子中全是期冀。
晚些,賈平安和高陽在後院散步。
「我還是錯過了大郎許多成長的時候。」
高陽搖頭,「那些文官武將一出去就是數年,孩子和他們隔開數年,連面都見不到。」
咱們不能比爛啊!
一頓燒烤後,賈平安和李朔父子倆的關係突飛猛進。
「後日阿耶帶你去城外。」
「阿耶要記得啊!」
「一定!」
賈平安回到家中,沈丘已經在書房等候了。
「我問過了那些人,沒人知曉什麼藏寶。」沈丘很不滿,「至於陳盾,此人當年不過是考不中科舉的蠢貨,後來想攀附權貴失敗,不知所終,沒想到卻是做了關隴人的幕僚。此人的話不可信。」
賈平安搖頭,「他知曉若是尋不到藏寶的後果,那對於他和家眷而言是加倍的懲罰。此人不懼死,卻為家人而擔憂,所以我信他的話。」
……
「老夫說的都是實話!」
牢獄中,陳盾抓著欄杆呼喊道:「請轉告趙國公,老夫會努力活著,若是老夫撒謊,他可盡情折磨老夫……」
牢獄中沉默著,陳盾頹然。
「若是假話,不只是你,你的家眷也將遭殃。」
幽長的通道中,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陳盾跪下喊道:「老夫發誓,若是有假……老夫生生世世皆為畜生……」
……
百騎出動了。
「查何處?」
沈丘很是無欲無求……從賈平安問他為何喜歡錢開始,他就是這個尿性。
這裡是老宮城。
賈平安在看著有些寂寥的宮城。
「升龍之道在於錢財,楊廣的藏寶盡在此地……楊廣是帝王,能把財物藏於何處?唯有宮中。」
賈平安目光掃過眼前的宮殿。
「宮殿一旦被挖坑後果嚴重,整個宮殿都會歪斜,所以不可能。」
這個時代並無什麼鋼筋混凝土,一旦破壞了建築物的根基,歪斜只是小事兒,弄不好能倒塌給你看。
賈平安看向了其它地方。
「水渠邊潮濕,也不能。」
除非全是金銀,否則埋在水渠邊就是找氧化。
最後他把目光投向了凝香閣之後,「其它地方動靜太大,唯有此處清幽,而且靠近後門,那些挖出來了泥土也好弄出去,就這裡了,挖!」
那些內侍拎著鋤頭鏟子沖了上去。
沈丘負手看著這一幕,「咱覺著不可能。」
「為何?」賈平安覺得陳盾撒謊的代價太大,「他本就悍不畏死,若是想多活些時日也無需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讓家人能體面些。」
沈丘搖頭,「難說。上次百騎拷打一個人犯,當時堅韌的連彭威威都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