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在得意洋洋的奚人此刻全傻眼了。
一個奚人喊道:「是賈平安,他就一人,殺了他!」
立功的好機會啊!
他衝出幾步後覺得不對勁。
外面不是有千餘奚人嗎?
賈平安怎麼可能一人走進來?
他腿一顫。
包東出現在賈平安的身後,「國公,已經控制了城門和城頭。」
奚人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下,「我特來向趙國公請降。」
李元嬰心態炸裂了。
「先生你去了何處?」
「在城中轉了轉。」
賈平安走了進來。
魏青衣的臉上有血跡,她伸手用手背抹了一下。
「如何?」
賈平安問道。
先生一來不是先問本王,而是先問了這個女人,果然有問題。
魏青衣搖頭,「開始有些茫然,後來就好些了。」
「為何?」
賈平安不解。
魏青衣說道:「後來忘卻了畏懼和噁心,那個時候我才知曉,一切都在生死之下,包括修鍊。」
這妹紙看來收穫不小。
賈平安頗為欣慰。
魏青衣突然問道:「你為何不帶我一起去?」
賈平安想了想,「怕誤事。」
我那麼沒用嗎?魏青衣:「……」
李元嬰激動的道:「先生,本王手刃五人。」
賈平安看看楊彩虹。
楊彩虹一本正經的道:「大王一直在我們中間。」
就是混在中間撿漏偷襲!
賈平安贊道:「第一次殺人,覺著如何?」
李元嬰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中,忘卻了殺人後的反應,此刻被賈平安一提,瞬間就覺得渾身都是那股子血腥味。
「嘔!」
李元嬰轉身蹲下開始狂吐。
他吐的撕心裂肺,口水鼻涕……
本王丟人了!
李元嬰極力想控制自己嘔吐的慾望,可只要一生出控制的念頭,就覺得血腥味直往鼻腔里鑽。
那股難受啊!
「嘔!」
好不容易吐完了,他緩緩起身……
他發現軍士們看自己的眼神竟然多了些認可。
不該是嘲笑嗎?
賈平安站在門外。
「令城中所有人都待在家中不得外出,外出者一律拿下,膽敢反抗者,一律殺了。」
「領命!」
韓元良看了一眼賈平安的身後,旋即出發。
「先生。」
李元嬰咳嗽了一下。
「這是個刀槍主宰一切的時代,作為上等人,你必須要學會殺人,否則你就是白吃糧食。」
賈平安說道。
李元嬰伸手抹抹嘴,「他們為何不笑話我?」
「你是說自己的皇子尊嚴蕩然無存,會被兄弟們嘲笑?」
賈平安覺得有些好笑。
「不是嗎?」李元嬰說道:「小時候在宮中被其他兄弟追打,我就拚命逃,後來摔了一跤,摔的滿臉血,所有人都在笑話我。」
賈平安詫異,「高祖皇帝沒管你?」
李元嬰更詫異,「為何要管?」
娘的!
生一堆孩子出來作甚?
「獸類生了幼崽不但要親手哺育長大,更要教會幼崽如何在這個世間存活的本領,這才讓它們離去。可人倒好,一發|情就不管不顧,隨後生了孩子也不管不問,娘的!」
「先生想說人連獸類都不如?」
「不是嗎?」
李元嬰吸吸鼻子,「是。」
他就是典範。
李淵這位太上皇整日就知曉吃喝玩樂,哪裡管他們的死活,就更別提教養了。
賈平安說道:「那些兄弟會嘲笑一個見到敵軍就哆嗦,連刀都提不起來的貴人,但卻不會嘲笑一個敢殺敵的貴人……你吐的越凶,兄弟們對你的好感就越多。」
李元嬰,「……」
「這不是所謂的貴人圈子,這是軍中。軍中和那個圈子不同,這裡更認同見過血的男兒。」
「我也見血了。」
魏青衣突然來了精神。
賈平安欲言又止,「你……」
魏青衣覺得賈平安的神色有些古怪。
「國公,外面有人反抗。」
一個軍士急匆匆的跑來。
賈平安走了出去。
就在正前方不遠處能看到一片火光,有人在大聲喊叫。
「有人點燃了屋子。」
「可要活擒?」
一片詢問聲中,賈平安說道:「既然想自焚,那便成全他。」
魏青衣目光複雜的看著賈平安。
這個人……在長安時感覺他有些怪。
別的權貴面對普通人時那種冷漠和疏離感很明顯,能感受到一股子神靈俯瞰眾生的優越感。
但賈平安不同,這個人真的古怪。你看看他,在對那些權貴時態度很惡劣,關係好的隨意,對手就不假以顏色。
但對普通人他卻很是隨和,隨和的就像是街坊般的。
這是他的一面。
此刻你看他隨口就決定了一群人的生死,自焚二字說的輕鬆無比。
冷酷!
「啊!」
火光中有人在慘叫,隨即一串話。
魏青衣問道:「他們說什麼?」
通譯面色發青,「他們說願降。」
魏青衣身體一震。
不是自焚!
「他們不是自焚。」魏青衣說道。
賈平安淡淡的道:「此刻點火便是製造混亂,別說不是自焚,就算是取暖也得殺了。」
魏青衣面色發青,「這便是軍中嗎?」
賈平安頷首,「是!」
「包東,你等半路就消失了,去了何處?」
李元嬰揪住了包東。
包東看了賈平安一眼,「國公令我等先去營州,令營州守軍戒備奚人和契丹的偷襲,隨後帶來了一千步卒。」
電光石火間,所有的一切都被李元嬰串了起來。
「先生你這是有預謀的!」李元嬰激動的道:「你先令包東他們去調集步卒,隨後又令我先來和李匹帝交涉,你就在側翼盯著。」
「後面呢?」
賈平安問道。
李元嬰卡殼了。
魏青衣卻格外的冷靜,「他就在側翼盯著,觀察到了李匹帝等人反心昭然,隨後……他定然先令人去通知那一千步卒……」
李元嬰想通了,「對,你一邊令人去通知步卒,一邊出來震懾李匹帝,隨後李匹帝定然心虛,於是外松內緊,那一千步卒才好靠近都督府……」
魏青衣說道:「你不會是在出發前就想滅了奚人吧?」
賈平安沒說話,招招手,跪在右側的李匹帝等人被叫起來。
「這是一個坑!」
李元嬰苦笑道:「先生你先把我當做是誘餌,後來更是把自己當做是誘餌,李匹帝一口咬下去卻崩了滿口牙。」
賈平安淡淡的道:「是釣魚。」
魏青衣點頭,「若是李匹帝不動手,那這裡還是大唐的饒樂都督府。」
「他吞了餌料!」
李元嬰突然打個寒顫,「先生,我突然發現和你在一起很危險。這些年你可給我挖過坑?」
賈平安笑的很慈祥,「你叫我一聲先生,我如何會坑自己的弟子。」
原來如此,還好還好!李元嬰鬆了一口氣。
李匹帝等人被帶了過來。
「誰的主意?」
火光照耀下,賈平安笑著問道。
李匹帝看向了阿會部的首領,眼中有不加掩飾的厭惡。
此人反心最堅定,可跪的也最快。
無恥之尤!
「是他!」
賈平安眼神輕蔑,「聽聞你以桀驁不馴著稱,可卻毫無擔當,奚人選了你為首領,這便是自尋死路。」
李匹帝連脖頸的漲紅著,「我……」
「你什麼?」
賈平安微笑問道。
他單手按著刀柄,眸中偶有厲色。
這人要殺人!
魏青衣脊背處發寒。
李匹帝低頭,「在國公面前,我何來的桀驁不馴。」
「可惜了!」
賈平安目光轉動。
「就是此人!」
阿會部首領被揪了出來。
「國公,是李匹帝下的決斷,我等只是聽從他的命令。當時我還勸過他,說國公在遼東威名赫赫,能止小兒夜啼,咱們還是老實些,可李匹帝卻被那契丹使者攛掇動了心……」
「契丹使者?」
賈平安笑了。
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