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那賈某配不配

初秋的長安氣候宜人,墨客騷人們紛紛攜帶女妓出遊。

「阿娘!」

九歲的兜兜衝進了蘇荷的房間。

大清早蘇荷正在活動身體,按照賈平安的說法,你活動的越多就吃的越多。

為此蘇荷堅持了許久,嗯,她準備堅持到夫君回來的那一日。

「別鬧。」

蘇荷堅持蹦跳。

雙腿撇開,雙手在頭頂拍一下,再收腿,再來一次……

她堅持了五十個才停下來。

兜兜百般無聊的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面。

「又要去做什麼?」

蘇荷走到她的身後,看到了在角落裡的老龜。

兜兜回身,「阿娘,二娘子邀我出城去玩耍呢!」

「不許去!」

蘇荷板著臉,「你一人去不放心。」

兜兜拉著她的袖子,央求道:「我帶段出糧去就行了,他那麼凶,誰敢惹我?」

蘇荷還冷著臉,路過窗外的衛無雙說道:「去就去吧,夫君在時就時常帶著他們出門。」

蘇荷點點頭,冷著臉道:「不許惹事,不許罵人,不許打人!」

「知道了知道了!」

兜兜歡喜的跑去了前院。

「誰跟著她?」

蘇荷問道。

雲章說道:「安靜和三花。」

兜兜跑到了前院嚷道:「段出糧,段出糧。」

段出糧蹲在外面曬太陽,聞聲站起來,「見過小娘子。」

三花氣喘吁吁的跟著出來,「二夫人交代,今日小娘子出門,讓你跟著。」

「是。」

段出糧隨即去換了一身利落的衣裳,還帶了橫刀。

杜賀說道:「看好小娘子,別小看了那些女子,狠起心來比咱們還狠。」

狄仁傑和王勃正在進行辯駁,聞言王勃看了杜賀一眼,「你的脖頸那裡有被掐的痕迹,可是被婦人掐了?」

杜賀老臉一紅,「沒有的事。」

狄仁傑嘆道:「你這是有感而發啊!」

說完他覺得不對勁,就沖著王勃怒目而視,「我便是被你給影響的這般刻薄。」

王勃冷笑,「你秉性如此。」

二人旋即開始了對人性的討論。

而兜兜已經坐著馬車出門了。

在城門處她看到了王家的馬車。

小美女王薔正在翹首以盼,見她來了歡喜的道:「兜兜快些,今日許多才子要作詩呢!」

兜兜癟嘴,「你來我的馬車。」

「縣君的馬車呢!」

王薔笑著過去。

車簾放下,段出糧請示行止,兜兜說道:「跟著王家的馬車吧。」

王薔快活的道:「你可是縣君,不該是我跟著你的馬車嗎?」

兜兜大喇喇的道:「阿耶可不許我出門擺架子,說人缺什麼就補什麼,心中覺著外人會輕視自己的人才會擺架子。」

王薔的眼中多了光彩,「賈郡公果然睿智。」

兜兜小大人般的嘆息一聲,「阿耶去了許久,阿福每日都會在黃昏時坐在門檻上看著坊門那邊,我也陪著它。」

「賈郡公此去倭國是為了大唐,說是那邊發現了銀山呢!」

「嗯!阿耶在家裡就說過,那座銀山能讓大唐富裕一百年。」

「那一百年後呢?」

「一百年後?阿耶說後人若是沒出息至此,那百年後餓死也活該。」

「哈哈哈哈!」

幾輛馬車一前一後到了城外的水渠邊上。

水渠邊有亭子,此刻裡面坐滿了人,都是文壇大佬。著名詩人上官儀也在,並因詩才了得和德高望重被安排在上位。

去年下半年陛下想改官制,什麼改成西台,最後幾番權衡最終還是沒改。

而上官儀就是在那個時候以中書侍郎的身份進了朝堂,成就了宰相之位。

「如今朝堂上宰相好少,阿翁說這是帝後在收權呢!」

王薔有些包打聽的意思,兜兜卻對這些沒興趣。

「英國公坐鎮朝堂,最得陛下信賴,其次便是中書令許公。還有一個李貓,我不喜歡李貓,上次見到他,笑的可親,我卻覺著假。」

「到了。」

馬車停下,後車的安靜和三花下車到了馬車邊上,掀開了車簾。

「小娘子,戴上羃(上四下離)吧。」

兜兜搖頭,「羃(上四下離)氣悶,阿耶說戴羃(上四下離)就是掩耳盜鈴,不戴。」

三花苦笑,亭子里的上官儀正在指點文壇後輩,有人說道:「這是來了個縣君呢!」

上官儀笑道:「既然是盛會,想來會有些人不請自來,熱鬧就好啊!」

眾人點頭,等看到馬車上下來的是個八九歲的少女時,不禁都樂了。

「是賈郡公家的小娘子,臨淄縣君賈兜兜。」

上官儀馬上笑的更親切了些,「今日老夫就不作詩了,只管為你等點評。」

有人贊道:「上官相公果然是喜歡提掖後進。」

看看周圍多少少女貴婦,在這等時候就算是八十老漢來了也會想著裝個逼。

可上官儀就不裝!

難得!

兜兜和王薔尋了個地方坐下,段出糧一手案幾,一手包袱在貴女中穿行。

「好個強壯的大漢!」

有貴婦眸色帶水,嬌聲道:「那人回個頭。」

段出糧回頭,那直勾勾的眼神嚇的貴婦捂嘴嬌呼,「好凶的凶人!」

兜兜突然起身揮手:「趙師兄!」

左側趙岩帶著一群算學的師生來了,聞聲看去,就微笑揮手,低聲吩咐一個學生過來。

學生過來說道:「見過縣君。趙助教說了,今日來是為了討回公道,小娘子只管在此高樂,但凡有事我等在!」

這話大氣,聽的王薔眼中直冒星星。

「兜兜,這位趙師兄好生英武。」

兜兜得意的道:「我有好幾個師兄,郭師兄最疼我,趙師兄話不多,卻經常給我帶些好吃的。」

就是那個王師兄,脾氣臭,人也臭!

趙岩帶著人到了亭子外,拱手行禮,「見過上官相公。」

上官儀笑道:「今日休沐,無需多禮。算學的來此何事?」

算學和儒學,包括所謂的經世之學最近可沒少交手。今年的科舉更是因為加了新學一科,導致雙方在長安城中大打出手,驚動了皇帝。

趙岩說道:「四月科案後,明經科等儒學科皆廢,可我新學一科卻照常考試,過關的考生至今尚未分配。有人說上官相公建言且等明年科舉後再分配,我不明為何,特來請教。」

他站的筆直,昂首挺胸,加之聲音清朗,頓時引得幾個貴女低聲叫好。

王薔低聲道:「兜兜你不知道,四月科舉的時候,那個考官董思恭竟然發賣考題,事泄後儒學的幾科都沒考……那人好大的膽子。」

兜兜愣了一下,「可以換考題呀!」

是啊!

可沒換!

皇帝震怒,旋即在朝堂上處死了董思恭,並令群臣觀刑。

龍朔科案算是科舉史上的一次里程碑,此後的科舉考試規矩了一陣子。

上官儀微笑道:「都是學生,一批上了一批下,那些學子大多才德兼備,等一年又有何妨?」

趙岩說道:「是擔心新學子弟把那些好官位都搶走了吧?」

「大膽!」

邊上一個老人喝道:「敢和上官相公這般說話,賈平安是如何教你的規矩?」

兜兜聞言大怒,心想你竟然敢說我阿耶!

趙岩不卑不亢的道:「先生教導過,規矩在那,誰先破壞了規矩,那就無需對他講什麼規矩。敢問上官相公,為何新學子弟不能安排官職?」

「這可是宰相,他竟然敢質問!」

王薔訝然,「兜兜,你這個師兄極好。」

上官儀看著老好人的模樣,笑眯眯的臉突然一收,宰相威嚴就回來了。

「科案之事震動長安,從董思恭手中買了題目的考生自然沒臉再考,可其他學生也殃及池魚……那些才華橫溢的學生因此而耽誤了一年,明年還得再考。新學的卻無需如此,為何還不滿足?」

是啊!

今年這一科除去新學之外全軍覆沒,皇帝本想來一個本科考生此後盡數不許參加科舉,後來被群臣勸住了。

「可陛下依舊怒不可遏,由此可見從董思恭手中買了考題的考生有多少。」包打聽一臉崇敬,「陛下英明。」

兜兜雙手托腮看著趙岩,「趙師兄要爭氣呀!」

趙岩朗聲道:「儒學是儒學,新學是新學。新學的題目從一開始就鎖在了匣子里,匣子便放在了凌煙閣中,鬼神之下,誰敢竊取?當時我算學上了奏疏,建言儒學的考題也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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