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我們在,大唐盛世就在

王勃出門了。

說是去見父親。

「這少年傲氣十足。」

外面大雨傾盆,狄仁傑和賈平安在書房裡下棋,食中二指夾著一枚黑子猶豫再三。

「少年誰不傲氣?大郎也傲氣,可他卻知曉自己如今並無傲氣的本事。」

局面看似均衡,可黑棋卻咄咄逼人的在絞殺白棋的一條大龍。

「是就地做眼安定還是出逃?」

狄仁傑微微一笑。

這也是傲氣的一種。

但狄仁傑覺著自己能在圍棋上讓賈平安低頭。

「許久未曾下棋了。」

賈平安感慨著。

當年他也算是業餘棋手,也曾沉迷於打譜、做死活題、琢磨布局、中盤、官子,一有時間就去尋棋友手談,從吃了早飯開始,一直下到晚上。出來時只覺得腦袋疼痛。

但來到大唐後他就沒怎麼下過圍棋。

此刻他看著自己岌岌可危的那條大龍,微微眯眼,那些歲月就像是流水般的從腦海里划過。

當年他的性子看似柔和,可骨子裡卻最是倔強的一個。

遇到困難了他不是說逃避,而是咬牙堅持,去解決。能力不夠,那我也要堅持,直至命運的青睞來臨。

他在看著黑棋。

左邊黑棋有厚壁,這也是黑棋在右側動輒兩間大跳的底氣。

但……

賈平安看到了右側出現的戰機。

黑棋的兩間跳看似洒脫飄逸,可上面一塊黑棋卻纏繞在白棋中。

賈平安啪的一聲拍下了一子。

就在黑棋兩間跳的下方黑子上。

黑棋毫不猶豫的上扳。

白棋在這一子黑棋上再度扳過去。

黑棋叫吃斷掉白棋。

白棋長,黑棋反手再叫吃後面的白棋。

你該長!

可沒有。

賈平安反手叫吃,吃掉白子……

觀戰的杜賀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場戰爭。

賈平安包打黑子,黑子被迫粘住,一個由黑棋組成的四角星出現了,看著厚實,可卻格外的笨拙。

賈平安拐。

狄仁傑抬頭。

「你……」

一塊白棋被斷掉了。

「我為何要逃?」

賈平安平靜的道。

一番廝殺後,白棋被剿滅。

狄仁傑把幾顆黑子丟在棋盤上,疲憊的道:「殺伐犀利……這是兵法之道嗎?」

賈平安搖頭,「既然無法委曲求全,那麼就把這個天捅出一個大窟窿,這只是我的性子,而非是什麼兵法。」

狄仁傑呼出一口氣,「我彷彿經歷了一場廝殺。平安,你這等手段該交給王勃,讓他多些勇氣。」

「我覺著他的勇氣已經夠多了。」

賈平安覺得狄仁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過想想狄仁傑後來達成的成就,以其說是他的能力,不如說是他那百折不撓的性格成就了他。

「王郎君。」

外面傳來了徐小魚的聲音,接著渾身濕透,就像是一隻落湯雞般的王勃走了進來。

賈平安皺眉道:「去換了衣裳。」

噗通!

王勃跪在地上,狄仁傑起身想問話,王勃抬頭,雨水在他的臉上縱橫著。

「我以前以為自己才華橫溢,無人能敵,所以傲然。可最後卻處處碰壁。我不懂為何如何,哪怕和黃如之間的鬥毆也是覺著自己無錯……」

人太自負就會覺得天下只有自己對,天下人都欠了我的。

「今日賈郡公一番話讓我幡然醒悟,原來我那不是傲氣,而是戾氣。」

這小子!

狄仁傑微笑著和賈平安相對一視。

「沒有賈郡公一番話,我依舊會沉浸在這戾氣中洋洋得意,不可自拔……」

王勃叩首。

「你!」

杜賀訝然。

王勃抬頭,「拜見恩師。」

賈平安看著他,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驕傲的少年看到了大唐最出色的詩人,那種條件反射般的驕傲讓賈平安不禁莞爾。

王福疇把他托給了賈平安教導,一是擔心黃耀後續報復影響王勃的科舉,二是多年來的教導無用,讓他對繼續教導王勃絕望了。

賈平安並未有什麼名人一來就哆嗦激動的毛病,甚至是無所謂。隨後把王勃丟給狄仁傑,用新學來改造他的三觀。

你不是覺著自己很牛筆嗎?

你牛筆什麼?

詩賦就別扯淡了,賈師傅詩才無雙。

那麼就是儒學。

可新學毫不留情的搗毀了儒學至上的美夢,擊潰了王勃的驕傲。

當他的驕傲被擊碎時,重塑三觀的時機也就來臨了。

今日賈平安一番話堪稱是振聾發聵,擊碎了王勃的三觀,隨後這娃幡然醒悟……

賈平安欣慰的道:「儒學新學在我這裡並沒有高下,但我說過,儒學不能成為顯學,更不能成為什麼都能幹的萬金油……入了我的門下,不只是讀書,更要操練……不求你等文武雙全……只是操練一番。」

「是。」

拜師後的王勃在賈平安的面前收斂了不少傲氣和桀驁,隨即被帶著去沐浴更衣。

等出來後,王勃就聽到曹二在吆喝。

「郎君讓晚飯弄好些,北邊來的那個什麼鮑魚乾就發了一小盆,還有干蝦,最好的肥羊……」

徐小魚在流口水。

王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隨後去洗衣裳。

「可知曉晚飯豐盛的緣由嗎?」

徐小魚在他的身後問道。

王勃搖頭。

但他知曉為何。

晚飯時,王勃進了房間,才發現父親王福疇也在,還有楊德利。

「三郎!」

「子安。」

子安是王勃的字。

在他能找出前人書籍的錯謬,並修書說明後,王福疇就給他取了字。

「恩師。」

當著父親和面,還有楊德利作為見證,王勃的拜師堪稱是順風順水。

但第二日凌晨他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拜師。

「跑起來!」

賈平安皺眉喊道。

王勃覺得自己要死了。

呯!

屁股挨了一棍子。

王勃就像是中箭的兔子竄了出去。

早上的操練結束,王勃覺得自己死了。

坐在卧室外面打了一會兒盹後,徐小魚來了。

「練刀法!」

操練結束,沐浴更衣後吃早飯。

「半年,我要你脫胎換骨!」

賈平安就像是一個惡魔,讓王勃生出了遁逃之念。

可長安雖大,除去此處也無他的藏身之地。

……

「見過師妹。」

王勃一本正經的拱手。

兜兜很是好奇,眼巴巴地問道:「你是師兄?趙師兄每次都會給我帶好吃的。」

王師兄,你的呢?

王勃羞愧難當。

賈平安正準備出門,見狀就笑道:「兜兜不可貪吃。」

兜兜回身道:「阿耶,我不貪吃,可阿福要吃。」

「嚶嚶嚶!」

樹上的阿福在抗議。

賈平安笑著去尋了趙岩。

「名冊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先生,可是要發動了嗎?」

「那些人正在為此洋洋得意,陛下最喜歡的就是在別人得意時抽一巴掌。」

……

「長安各處報名的人很多,但先生呢?」

王晟興奮的道:「沒有先生誰來教授他們?」

盧順義冷冷的道:「告訴他們,此事關係到我等子孫的福祉,莫要心動……要坐看風雲起!」

李敬都笑道:「放心,那些人都知曉,禮部去請過,但他們全都婉拒了。」

「百餘先生從哪尋?除非朝中把那些官吏變成先生,可那太荒唐!」

「荒唐不好嗎?」

「哈哈哈哈!」

……

李博乂上朝。

「陛下,先生只招募到了十餘人。」

李治淡淡的道:「不急。」

李博乂嘆道:「那些學生急。」

可皇帝神色平靜,壓根看不到擔憂之色。

……

黃海通早上起來依舊習慣性的跑步。

跑步結束後他洗漱吃早飯,隨即準備去東市。

妻子王氏過來,「夫君你昨夜苦熬了許久,要不晚些再去吧?」

黃海通從算學畢業後就去了東市,黃家一位族叔欣賞他對兵器設計的天賦,請了他去坐鎮,這幾年下來他漸漸成為了族叔的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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