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孫無忌倒台後,士族恰到好處的出現了,隨即關隴勢力被削弱,士族上位填補空缺,時機堪稱是完美。
關隴勢力被削弱了,但並未滅亡,只是少了領頭人,也失去了那等左右天下的能量。
他們恨誰?
賈平安一直覺得他們會恨皇帝,可沒想到竟然是恨士族。
「士族一直在暗地裡下絆子,和皇帝眉來眼去,雙方默契十足……」
隨後關隴跌倒,皇帝和士族吃飽。
賈平安看著她,「錢可給了嗎?」
李姣點頭,「給了。我知曉那些消息對你應當有用。」
你是想說那些消息對皇帝有用吧?
長孫無忌的女兒,基因里都鐫刻著謀劃。
「好生過你的日子。」
賈平安起身準備離去,李姣說道:「下次他們若是來……」
「那就看看他們說些什麼。」
賈平安頷首準備離去,李姣微笑起身,「賈郡公下次有暇可來此處坐坐,我洗手為你奉茶。」
這女人驕傲的一批,怎地突然放低了姿態?
有什麼陰謀?
賈平安說道:「看吧。」
咱含糊以對,你能如何?
果然是個狡猾的……但你再狡猾也無用。
李姣露齒一笑,「那些人經常在一起議事,雖說沒落了,可卻依舊不可小覷,我這裡儘力與他們周旋……」
想不想要消息?
這個女人竟然學會了討價還價,為自己爭取籌碼……有趣!
賈平安點頭,「下次我再來。」
送走賈平安後,李姣跪坐在那裡,身後大紅出來,「娘子,要不還是尋個男人嫁了吧?」
李姣明眸微動,「阿娘當年所託非人,看似富貴了,可最終卻死於非命。富貴何用?若是嫁人我該嫁給誰?那等普通人可護得住我?」
大紅看看她絕美的臉,搖頭道:「護不住,會被霸佔了。」
「可那些權貴大多喜新厭舊,加之我的身後並無家族幫襯,嫁過去就淪為了男人享樂的一堆肉,色衰而愛馳後,就淪為了怨婦,這等日子我不願意。」
「那賈郡公呢?」大紅覺得賈師傅不錯。
李姣搖頭,「賈平安此人……我當時與他單獨在荒野相處了一夜,那一夜他若是出手,我自然只能成為他的女人,可他卻壓根……他是不屑一顧。這個男人知曉自己要什麼。」
「可他的娘子卻是宮中的女官呢!」大紅覺得娘子的希望很大,「女官出身卑賤,如何能與娘子相提並論?」
「女官才好。」李姣的眸中突然多了不耐,「我是長孫無忌的女兒,這個身份就是忌諱。我若是嫁給普通人會成為獵物,權貴們忌憚我的身份,最多是把我當做是玩物,誰敢娶我?所以……我逍遙自在不好嗎?」
她笑了笑,「我和賈平安聯絡不過是為了讓她覺著我有價值,如此我就能借著他的名頭擋住許多麻煩。」
大紅想到自己夜裡偶爾生出的難受,就為娘子感到難過,「可女人還是要有男人才好!」
李姣皺眉,「自己也能過的快活!」
……
賈平安不覺得關隴還能掀起什麼風浪,就算是他們重新出頭,士族也會擋在前方。
權勢就是狗糧,誰願意捨棄?
他想到了皇帝的態度……李治明明對士族頗為忌憚,可卻在長孫無忌一夥倒台後把士族的人提拔上來。
當時他還不明白,此刻恍然大悟。
李治這是用士族來阻攔關隴勢力的反撲。
嘖嘖!
這等手段啊!
賈平安覺得自己這麼活著會短命,但又慶幸自己沒生在皇家,否則光是這麼折騰就能活活把自己折騰完蛋了。
他隨後去看了一眼學堂。
「不錯。」
質量看著不錯,賈平安覺得用個百來年沒問題。
寬敞明亮的課堂,但等冬季把門一關後,裡面就會變得昏暗。
這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百姓的子弟坐在裡面上課,賈平安就覺得神清氣爽。
他來自與後世,知曉教育普及的好處,也喜歡這等氛圍。
但竇德玄顯然不那麼想。
「沒錢!」
賈平安來戶部尋老竇問招生的事兒。
「每個學生都得補貼,長安城中百餘學堂,多少學生?要上萬了吧?戶部就那麼多錢。」
竇德玄一臉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洒脫。
「最費錢的是什麼?」
「書本!」
竇德玄皺眉道:「課堂建好了,戶部要給先生們錢糧,這一部分老夫早有準備,不急。可學生們的補貼很頭疼,萬餘人的課本……」
「雕版呢?」
賈平安上次把雕版弄了出來,目前在不斷推廣中。
竇德玄搖頭,「你以為雕版就能一勞永逸?雕版耗費不小啊!工匠雕刻耗時耗力,印製不了多少木板就廢掉了,還得重新雕刻……小賈,靡費不小啊!」
竇德玄嘆道:「外面那些人都在看笑話,其一是沒先生,其二便是課本,萬餘人的課本朝中要出吧,學生家中只是出小頭,大頭還得戶部出,哎!老夫最近老是掉發,每日醒來一看,枕上全是頭髮。」
「竇公安心。」賈平安勸道:「頭禿才會強!」
隨後賈平安灰頭土臉的被竇德玄罵了出來。
「此事簡單!」
「滾!」
「真簡單!」
「滾遠!」
此事隨即被廣為傳播,引得許多人嘲笑。
「那課本就是個費錢的東西,若是書本不值錢,百姓也能讀書……」
盧順義唏噓道:「錢吶!那賈平安出了個餿主意,如今卻讓皇帝和戶部惹上了大麻煩。」
「課本得去抄,學生不識字還得請人來抄寫,哪來那麼多人?官吏?每個人的字不同,有的寫快了難以辨認,有的龍飛鳳舞,哈哈哈哈!」
「竇德玄大概是手撕了賈平安的心都有了。」
……
學堂修建好了,要報名了。
李博乂來請示皇帝。
「先生沒尋到幾個,學生可要招收?課本還沒準備呢!」
李治淡淡的道:「且等著。」
「等著就等著。」
李博乂覺得大侄子就是在自找苦吃,就好心勸道:「要不……讓國子監的出面吧。他們和那些人熟。」
皇帝眸色冰冷。
……
太陽暴晒,連阿寶都懨懨的,到了大樹下就不肯走。
好不容易進了道德坊,賈平安下馬放開韁繩,阿寶撒歡般的往家跑。
「賈郡公不怕馬跑沒了?」
一個坊卒問道。
姜融剛吸了一口歐氣,陶醉的道:「你懂什麼?阿寶經常在坊里轉悠,也沒人看著,可就是不吃莊稼,專門啃草,這啃草還講究,啃一半留一半。」
他剛想再吸一口,可想到了一件事,就跟著賈平安進去,賠笑道:「賈郡公,那學堂都修好了,坊里好些人都在問何時能讓家裡的娃去讀書……」
「晚些吧。」
前方有棵大樹,賈平安小跑著過去,在樹蔭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太爽了。
但旋即汗水粘著衣裳,和肌膚貼在一起,那種難受啊!
知了在樹上拚命的吱吱吱叫喚,姜融在身邊吱吱吱的嘀咕。
「有人說戶部補貼不起呢!還有人說沒先生。」
「戶部會補貼的。至於先生,那不是事。」
賈平安歇息了一會兒,一路小跑沖向家中。
王勃和狄仁傑二人正在樹下下棋,案几上還擺著茶壺茶杯。
「你們玩著。」
賈平安渾身汗太難受了,一路衝進了後院。
衛無雙見了就吩咐道:「趕緊去準備沐浴的水。」
「要冷水!」
賈平安恨不能馬上飛到北極去,在雪地里撒個野。
晚些他衝進了浴室,一瓢冷水從頭澆下來,不禁打個哆嗦,爽的直抽抽。
衛無雙和蘇荷在低聲說話,床上是兩個睡著的孩子,她們二人手中有蒲扇,不時扇動幾下。
兜兜也熬不過酷暑,已經躲在屋裡享受冰塊帶來的涼爽,睡了。
都放暑假了,可老大依舊在讀書,這讓衛無雙心疼的同時也倍感欣慰。
「……我光著膀子我迎著風雪,跑在那逃出皇城的道路上。」
浴室那邊傳來了賈平安的鬼哭狼嚎。
衛無雙笑了笑,蘇荷直接捧腹大笑。
「別攔著我我也不要衣裳,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歌聲越發的高亢了,不,是嚎叫的越發的高亢了。
「像是狼嚎。」蘇荷做個鬼臉,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