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我兒以後定然是明君

長孫無忌去後,朝中的局勢大變,宰相們大多都是皇帝的人,辦事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但所謂派中有派,哪怕是幾個宰相之間也暗自分了親疏,私下爭鬥不休。

李義府最是囂張跋扈,李勣卻最是與世無爭。

水利萬物而不爭,可誰能阻攔它?

李勣微微一笑。

他老了,但卻依舊有抱負。

清掃了長孫無忌一派後,大唐已然呈現了盛世之勢。李勣此刻只想著青史留名……

「老夫為帥領軍橫掃異族,聲名赫赫。為相在朝中牽制長孫無忌等人,為陛下立下大功。一文一武……老夫皆做到了巔峰,何其快哉啊!哈哈哈哈!」

他難得有這等肆意的時候,外面的官吏聽到笑聲都不禁頗為好奇。

「英國公這是高興什麼呢?」

李勣高興之餘,就想到了孫兒。

毫無疑問,李敬業的性子就是個鐵憨憨,最易被人慫恿。而且他還沒有城府,手段更是拙劣的讓他想吐血……

這樣的孫兒,未來堪憂。

「不過還有小賈。」李勣露出了微笑,「敬業此後老老實實地跟著小賈,可避禍,可立功,若是祖宗護佑,說不得還能重振英國公府……若是如此,老夫在地底下也瞑目了。」

「不過……敬業的本事全在廝殺上,為官平庸。可惜老夫在軍中威望太高,昔日的麾下太多,所以敬業不能從軍。哎!」

想到孫兒在刑部混日子,李勣不禁苦笑。

「這般下去,最後還是得平庸。」想到那個憨憨的毒舌,李勣甚至覺著李敬業遲早會把周圍的人都得罪完了。

「要不……毒打一頓?可敬業身體堅實,打了也是白打。要不……」李勣神色掙扎,咬牙切齒的道:「要不便打斷一條腿……」

他本是個殺伐果斷的性子,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兒,再難也會去做。

打斷一條腿,這便是刻骨銘心的教訓,敬業定然能從此改頭換面。

想到孫兒的毒舌,李勣不禁面色漲紅。

「豈有此理!」

呯!

他拍了一下案幾,案幾紋絲不動。

「英國公!」

「進來。」

一個小吏進來,「英國公,刑部柳尚書求見。」

李勣一怔,旋即心情大壞。

這定然是敬業惹事闖禍了吧?

老夫……

他點點頭,雙手握拳,若是孫兒在眼前,定然要毒打一頓。

「老夫饒不了他!」

劉祥道進來了。他是門蔭入仕,隨後宦途順風順水,一路做到了刑部尚書。

這等人最是眉眼通透,進來便行禮,笑道:「英國公,令孫李敬業……」

果然是敬業!

李勣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可是敬業闖禍了?劉尚書莫急,老夫這便把他喚來收拾。」

「阿翁。」

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敬業興高采烈的來了。

李勣冷著臉,「逆孫,你闖了什麼禍?還不快快請罪!」

李敬業愕然,「阿翁,我沒闖禍。」

「還敢狡辯!」

當著劉祥道的面,孫兒竟然敢狡辯,這便是打劉祥道的臉啊!

李勣深吸一口氣,「來人,取了大棍子來!」

這孫兒不重重的收拾一頓不行了,要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嗎,讓他時刻記住這個教訓!

「阿翁。」李敬業急了,「你為何不問青紅皂白就想動手?我……我立功了!」

李勣一怔。

劉祥道這時才從李勣火爆的反應中清醒過來,笑道:「英國公,令孫是立功了。」

「他立功了……」

李勣不敢置信。

在刑部的李敬業從來都是惹禍,大事不犯,小事不斷。有時候李勣也奢望孫兒能給他掙個臉,可結局都是悲劇。

長久的失望讓李勣都麻木了。

可……

他雙眸發亮,「劉尚書還請說來。」

「阿翁!」

李敬業覺得自己說來更爽快!

「閉嘴!」

李勣喝住了他。

這英國公教孫果然是嚴苛。

劉祥道說道:「今日有命案重審,此案頗為棘手,刑部上下皆認為人犯被冤枉了。可就在今日,李敬業坐在堂上,一一抽絲剝繭,把此案說的一清二楚。那嫌犯剛開始還狡辯,到了後面癱軟在地,竟然說佩服李敬業。英國公,令孫……大才啊!老夫冒昧,這等年輕大才,英國公為何這般苛待?換做是老夫,定然疼愛如掌上明珠。」

哎!

英國公就是個倔的!

李勣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敬業,「你斷案……」

李敬業委屈的道:「阿翁不聽就呵斥我,那黃吉忠的申訴便是我來斷,此人申訴說沒有作案的時辰,我一一都給他批駁了……那人,確實是他殺的。」

我這般有出息,你卻看不起,總是要呵斥責打。

李敬業的眼眶都紅了。

劉祥道笑道:「往後李敬業在刑部還得要多多任事才是,老夫看著他,英國公盡可放心。」

這便是暗示。

英國公,你孫兒這般出息,老夫定然會提攜他,你就放心吧。

李勣百感交集,「多謝了。」

劉祥道告退。

李勣看著孫兒,聲音都在打顫,「敬業,你果真是出息了。」

李敬業得意的道:「我本就能幹,只是往日懶得干。阿翁你不知道,總以為我蠢笨如豕。」

這個孫兒竟然又嘚瑟了,但……老夫也很嘚瑟啊!

李勣嘴角噙笑,「如今你在刑部如何?」

原來的李敬業在刑部並不招待見,同僚們大多鄙夷這等混日子的,外加他的身份,於是得了個紈絝子弟的名頭。

「阿翁,今日同僚們對我頗為親切,上官更是說以後要栽培我。」

「好啊!你這般出息,老夫此刻死去也心甘情願了。」

李勣覺得眼睛發酸,擔心在孫兒的面前丟人,就擺擺手,「立功也莫要得意,趕緊回去。」

等孫兒走後,李勣抹了一把老淚,「好啊!好啊!」

晚些,值房裡竟然傳來了歌聲。

外面經過的官吏都傻眼了。

英國公今日這是怎麼了?

晚些朝中議事,議事完畢後,李治突然說道:「英國公家的那個孫兒,聽聞他今日在刑部抽絲剝繭般的斷案,拿住了真兇。英國公後繼有人,可喜可賀啊!」

李勣心中樂開了花,卻謙遜的道:「那小畜生只是碰巧罷了。」

許敬宗笑道:「英國公過謙了,那李敬業老夫知曉,和武陽公最是交好。以往老夫也以為他們是胡鬧,可終究是小覷了年輕人。英國公,二十年後,令孫怕是就能走進朝中了。」

二十年後成為宰相,那時候李勣即便還活著也是老邁不堪,自然沒有什麼忌憚。

李勣的嘴角微微翹起,「過譽了,那小畜生二十年後能安安穩穩的為官,老夫便心滿意足了。」

李治不禁頗為感慨的道:「兒孫爭氣,便是父祖最大的寬慰。」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兒子。

老大是太子,很是孝順,平日里一板一眼的問他的起居飲食,頗為關切。

這便是好孩子!

朕的兒子也不差!

李治心情頗好。

晚些他去了後宮。

武媚在梳理奏疏,見他來了就起身相迎。

「陛下今日怎地早早就回來了?」

前朝議事完畢後,李治還有不少事兒要做,譬如說接見在長安的刺史們,聽取他們的彙報。

李治問道:「五郎何在?」

「五郎還在讀書。」

武媚覺得有些奇怪,「陛下要尋五郎?邵鵬,去把五郎叫來。」

邵鵬應了。

「罷了,朕自己去看看。」

武媚一怔。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李治在宮中緩緩而行,幾個宮女在路上含羞帶怯的偷瞥著他,恨不能皇帝馬上就召自己去侍寢,隨後專寵。再生一個皇子,這便是人生巔峰了。

「陛下,可要奴婢去把殿下請出來?」

到了課堂的外面,王忠良想搶個表現。

李治搖頭,「令他們不可聲張。」

兩個內侍被王忠良低聲叮囑了一番,李治這才走到了殿外,就站在門邊往裡看了一眼。

朕竟然也做偷窺之事,丟人!

裡面,李弘坐在中間,正在抬頭認真聽講,曹英雄和郝米坐在下首左右。

五郎做事認真。

李治給兒子加了個優點。

蔣林遵正在授課。

「……大唐首重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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