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小賈……好手段

盧平章和老人在書房喝茶。

邊上有幕僚在寫奏疏。

「……想我家從前隋至今,何等的功勛?可從先帝始,便把我等視為對頭,多番打壓。楊公,可還記得先父嗎?」

盧平章冷冷一笑。

老人唏噓道:「如何不記得?你父親才華橫溢,功勞不小,可也就是得了個郡公。郡公就是個虛頭巴腦的玩意,好在給了不少田地錢糧,否則李家真是個白眼狼。」

「不只是這個。」

盧平章雙手握拳,極力忍著怒火。

「當初先父支持了隱太子,可支持隱太子的人何其多?別人無事,先父為何被冷落?以至於鬱鬱寡歡,早早便去了。他們以為我不知曉此事的根源,不過是覺著先父兵法了得,擔心先父造反罷了……李家,不當人子!」

隱太子,指的便是李建成。

老人駭然,放下茶杯問道:「你是說……當初先帝壓制你家是為了這個?」

盧平章點頭。

玄武門之變的前後,大唐堪稱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各路大神輪番登台唱戲,最終還是先帝成功登頂。

盧平章的父親當初是開國武將,可謂是文武雙全,可從龍之心太過熾熱了些,竟然投靠了李建成……

當時的小圈子還未成型,所以大伙兒都是孤魂野鬼。

但在這個時候,他的站隊卻激怒了先帝。

站隊並不能影響先帝的判斷,比如說當初許多人都站在了隱太子這邊,玄武門之變後,先帝大多既往不咎……

「那時候站在隱太子那邊的人何其多,先帝無法追究,只能算了個糊塗賬,可先父卻因為是隱太子的心腹,所以被視若眼中釘……」

盧平章覺得這個世間很好笑。

「先父鬱鬱而終,隨後我便投靠了長孫無忌,藉此東山再起。可長孫無忌乃是先帝的心腹,我這個算不算是吃裡扒外?哈哈哈哈!」

盧平章大笑了起來。

老人不禁感到了心寒。

「可我卻無可奈何,需要富貴,便只能低頭……」

他回身,含笑道:「楊公,找不到盧家真正掙錢的生意,你說那賈平安會不會惱羞成怒?他一心就想把盧家的根基斷了,可若是這般輕易就能尋到盧家的根基,那我這數十年來的經營豈非是白費?哈哈哈哈!」

今日盧平章的心情極好,哪怕傳來了東市被砸了幾家店鋪也是如此。

「殺人償命,可賈平安沒有證據,他能奈我何?」

盧平章笑吟吟地說道:「楊公,午間陪老夫喝幾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喝幾杯酒助興。

「再睡一個午覺,愜意之極啊!」

盧平章聽到了腳步聲,回身看去,就見家中的管事正在一臉惶然的跑來。

「為何驚惶?」

盧平章不滿的問道。

他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些陰影,但旋即就排除了那個念頭。

那些店鋪何等的重要,他既然把皇室當做是仇人,自然不肯把自家的底牌泄露出來……基本上那些權貴和門閥世家都是這般操作的。

這便是狡兔三窟。

「郎君,賈平安帶著人往西市去了。」

盧平章不滿的道:「他去西市也只是查,難道還能尋到了咱們家的那些生意?」

東西市的商鋪多不勝數,盧家的店鋪在其中就是佼佼者,堪稱是家中能下金蛋的老母雞。

管事跺腳,「郎君,我在邊上聽他們說什麼……賬簿里尋到了線索……」

盧平章笑道:「他尋到了什麼線索?可知曉咱們家在西市的店鋪有幾個?」

「十五個。」

盧平章呆立原地。

老人霍然起身,呯的一聲栽倒。

「楊公!」

老人在地上掙扎,強笑道:「起猛了些,來,扶老夫一把。」

盧平章面色鐵青,「好一個賈平安,老夫都沒想到從賬簿里尋線索。那五家店鋪和東市的生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老夫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便讓他們之間來往,可那些來往都是錢財交易,一文錢一文貨……賈平安這是如何查出來的?」

老人被扶起來,焦急的道:「老夫去一趟,他若是膽敢動手,那便從老夫的屍骸上踏過去!」

他剛邁步,整個人就不可抑制的在顫抖著。

「楊公?」

盧平章面色一變,「屋漏偏逢連夜雨,來人,去請了郎中來。」

他轉悠幾圈,終究捨不得家中的金雞。

「賈平安青天白日的不敢動手,叫人來,咱們去西市,今日不把他打破頭,耶耶便不是盧平章!」

……

「陛下,賈平安尋到了盧家在西市隱藏的生意,帶著人過去了。」

沈丘從未想到賈平安竟然這般大膽。

「盧家的生意……」

李治揉揉額角,帶著譏諷地說道:「當初盧青雲首鼠兩端,一邊和隱太子勾搭,一邊派人來先帝那裡表忠心。

玄武門之變中……他在上躥下跳,一會兒說盧家忠心耿耿,一會兒又來先帝這裡套近乎,想套消息,可先帝何等的機敏,他的這一套行不通。

所以事後別人能既往不咎,盧青雲卻不能不懲治。先帝太過仁慈,不肯下狠手,換做是朕,定然要讓盧家付出代價!」

沈丘心中一凜,「陛下,奴婢記得盧青雲後來也算是不錯吧。」

盧青雲本是要被削爵的,可他使出了鑽營的手段,成功抱上了長孫無忌的大腿,由此開始了一段『傳奇之路』。

想到這裡,李治冷笑道:「說他鬱鬱而終,不過是看著那些同袍都陞官的陞官,發財的發財……可盧家差了什麼?人心不足蛇吞象,以此為甚!」

但這事兒還得要處置。

李治擺擺手,「隨便他們打。」

在他看來,兩家打的再激烈也不過是鬥毆,打死幾個豪奴也不是事。

不過賈家的僕役太少了。

李治心中微動,「回頭看看可有可靠的僕役,賞賜給賈平安,至少二十戶,否則朕的武陽侯怕是要在長安城中的暗流中翻船了!」

「是!」

沈丘回到百騎,剛想帶人去觀戰。

「沈中官,賈平安不見了。」

沈丘淡淡的道:「這是怯了?」

明靜從購物車裡抬頭,眸色一緊,「怕是要出大事了。」

……

盧平章急匆匆的帶著人往西市去。

出家門往左是巷子,再往右就是大道。

「快一些!」

盧平章沒騎馬,而是選擇了乘坐馬車。

扈從的十餘人皆是好手,每個人都能以一當十。

他掀開車簾看了外面一眼,終究覺得不自在。但他自我安慰著,只要過了今年,賈平安自然不好計較了。

這是潛規則,否則開國那陣子牛打死馬,馬打死牛的慘烈,若是不約束一番,誰能安枕?特娘的怕是上衙的路上都會被襲擊。

所以熬過去就好了。

他坐在車裡,想著此事過後該如何行事。

「彈劾!」

盧平章的眸中多了冷意,「否則誰都以為盧家沒落了。」

所謂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這等事半步都不能退。

你要說什麼刺殺,證據拿來,沒有證據就彈劾你誹謗!

盧平章鬆了一口氣。

就在前方,兩輛馬車緩緩而來。

「避開些!」

若是沒有馬車的話,兩家人會很輕鬆的錯開,可這條巷子有些窄,需要減速避開。

盧平章往日里也不肯走這條路,可架不住今日事情緊急。

他握緊橫刀,掀開了一些車簾,心中懊惱著。

但此刻他依舊可以騎馬掉頭。

「人的心態就是這般,既然走了這條路,就會生出僥倖心來。」

馬車的後面開了個口子,賈平安就坐在那裡,按住了刀柄。

誰都想著他去了西市,可卻想不到這只是調虎離山之計。

前方,盧平章從車簾里看著兩輛馬車的情況。

沒有動靜,但能看出來馬車裡有不少人……

從車駕的狀態來看,車裡該有兩到三人。

兩輛馬車五到六人。

還行。

盧平章心中一松。

雙方靠近。

一個護衛看著打頭的馬車,目光掃過車簾,看到了閃光的東西。

什麼東西閃光?

首飾?

還是兵器!

侍衛剛想喝住對方的馬車……

賈平安在後面喊道:「動手!」

他輕輕跳下馬車。

盧平章心中一凜,喊道:「殺了他們!」

噗!

對面的馬車車簾猛地掀開,一個獨眼龍拎著橫刀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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