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來了人求見。
安靜的大唐話越發的字正腔圓了,臉上的雀斑也頗為俏皮,「說是茶葉之事。」
衛無雙有些躍躍欲試。
婆娘想出頭,賈平安自然沒意見,「我懶得很,晚些還得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耍,蘇荷去不去?」
「去~!」
蘇荷就是屬於凶大沒志向的女人,一聽到修鍊就歡喜,聽到出遊就高興。
晚些,衛無雙去了前院。
屏風架起,那個叫做秦江的商人微微低頭,「夫人,今年我家的茶葉遭災,收成不好……」
衛無雙詫異,「記得你家那邊並未受災吧?」
「不,夫人,那些茶地一夜之間多了無數蟲子,那些茶葉……千瘡百孔,我……無顏以對賈家,還請夫人……」
秦江哭了起來。
哎!
衛無雙嘆息一聲,「這等事誰能預料?契約是契約,天災之外,賈家不會咄咄逼人變成人禍,今年的茶葉……你這邊就不收了。」
「多謝夫人。夫人的仁慈。」
秦江感激零涕,隨後告辭。
「禮物帶回去。」
一個木匣子,裡面裝了一根銀釵。
秦江推拒幾次,一臉羞愧的把禮物帶了回去。
衛無雙回去說了。
賈平安笑了笑,「再看吧。」
「咱們家總不能逼死人吧?」
衛無雙覺得賈平安心太狠。
「夫君!」
「阿耶阿耶!」
「該出門了。」
外面一陣喊。
賈平安起身出去。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到了前院,賈平安把陳冬叫來。
「我一路歸來,見到的都是風調雨順,哪來的蟲災?路邊的茶水依舊沒漲價。秦江以往是在哪裡進貨,問問,打聽清楚,再查他的倉庫……」
他淡淡的道:「哄騙我,可以。但別哄騙我的女人!」
陳冬應了。
「阿耶!」
小棉襖在門外蹦跳,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玩耍。
「來了。」
賈平安出去把她抱進車裡。
「阿耶,我要騎馬!」
小侯爺很是器宇軒昂。
「好,騎馬!」
賈平安把他抱上去,自己再上馬。
「我也要!阿耶,我也要!」
完蛋!
最後賈平安把賈昱綁在自己的身後,而小棉襖在前面。
「阿耶!」
賈昱很鬱悶的發現自己的視線非常狹窄。
一家子搖搖晃晃的出了道德坊,隨後一路去了曲江池。
賈平安一直覺著長安的景點太少了,以至於百姓把寺廟和道觀都當做是遊玩的地方。
佛祖和道尊有靈,想來也會倍感鬱悶。
……
李元嬰出手了。
就在賈平安帶著妻兒去了曲江池的時候,李元嬰一份奏疏進宮。
「陛下,滕王彈劾韓瑗無人臣禮。」
韓瑗起身請罪。
李元嬰覺得穩妥了。
但……
「陛下,臣彈劾韓瑗與褚遂良謀反。」
李義府微笑起身。
李貓出手了。
許敬宗在邊上糾結。
昨日有人來暗示他,該對韓瑗下手了。
許敬宗昨夜寫了幾份彈劾的奏疏,可最後卻盡數撕毀。
這份奏疏一上,韓瑗這輩子就算是毀掉了。
他……下不去手!
隨後李治勃然大怒,當即把韓瑗趕出長安,直接趕到了振州去。
「振州在哪?」
賈平安得了消息一頭懵逼。
「我去查過了。」
李元嬰面色有些不對勁,「在雷州還過去,說是要渡海才能到。」
卧槽!
那不就是後世的海南嗎?
李治究竟有多恨韓瑗啊,這一下竟然把他趕到了天涯海角去。
「你這是……」
李元嬰面色慘白,「我只是一個引子,陛下用我來做引子,隨後李義府出手……我代表著宗室出手,長孫無忌勸諫,可陛下卻說宗室不安。我便是罪魁禍首……」
他捂臉,「先生,韓瑗絕不會謀反。」
「可有人需要他謀反!」
賈平安淡淡的道:「所謂帝王,便是龍,龍有逆鱗,觸之即死。褚遂良作為長孫無忌的夥伴,在朝中給皇帝捅了多少刀?皇帝要弄他,韓瑗卻喋喋不休的為此求情,甚至觸怒皇帝……你要知道,皇帝已經忍很久了。」
李治絕壁是一個能忍耐的帝王,但他的耐心在漸漸消失。
李元嬰心中好受了些。
「話說……」賈平安有些好奇,「你為何要出手?」
你就是個做走私生意的奸商,宗室中的坑爹貨,大唐著名人渣,你摻和朝政做什麼?
李元嬰拱手,「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咋?」
「先生,阿娘明日能出宮大半日,我哄她……」李元嬰糾結的道:「我說跟著先生每日苦讀,阿娘說要看看……」
為人父母啊!
但賈平安卻感到了些詫異。
那些無子的嬪妃都被弄到了感業寺中,有兒子的類似於軟禁般的養著,誰能出來?
他想到了李元嬰彈劾韓瑗的事兒。
老韓好倒霉!
……
第二日,賈平安早早起來,衛無雙說道:「今日不上衙,夫君多睡一會兒吧。」
「滕王請我去辦事。」
起床洗漱,隨後練刀。
「阿耶!」
賈昱雄赳赳氣昂昂的來了,小披風,小木刀。
「來,阿耶教你刀法。」
爺倆練習了一會兒,主要是賈平安練,賈昱搗亂。
「阿耶,大兄!」
兜兜出來了,穿著新衣裳,看著眉目如畫。
「賈兜兜!」
賈昱一聲叫喊。
「看刀!」
賈昱只是作勢,可他的手太小,控制不住木刀,木刀脫手而出……
肩頭中刀的兜兜看著他,眼中多了水汽。
「哇!」
兜兜站在原地嚎哭。
賈平安趕緊過去哄,「回頭阿耶揍你大兄。」
「阿耶!」兜兜哽咽著,淚眼朦朧的道:「把大兄的屁股打腫了好不好?要不……讓他吃我的剩飯。」
賈昱面色大變,「阿耶,你打我吧。」
晚些吃早飯。
賈平安主持了和好儀式。
「兜兜早上吃一個蛋。」
兜兜眼巴巴的看著賈昱。
「大郎早上吃兩個蛋!」
兜兜拍手歡喜,「阿耶真乖。」
賈平安滿頭黑線。
兩孩子都不喜歡吃雞蛋。
賈平安隨後一招就讓他們被坑了。
衛無雙挑眉,覺得夫君果真是手段百出。
而蘇荷則是得隴望蜀,「要不……下次罰吃菜蔬吧。」
「好呀!」兜兜覺得自己應當是戰無不勝。
吃完飯,賈平安就去了滕王府。
李元嬰正在翹首以盼。
「先生,我剛弄了個課堂……」
所謂的課堂,完全是模仿了宮中的那個小課堂。
李元嬰得意的道:「阿娘心細,案幾我準備的是舊的。」
賈平安看了一眼,覺得這個棒槌真心不容易,「可地板卻簇新,你這是想告訴你娘……你整日都在廝混?」
李元嬰蹲下一看,面如土色,「這……我娘心細如髮,若是發現了,定然會以為我在外面不務正業。」
「先生救我。」
「簡單。」賈平安隨口道:「你用案幾在木地板上來回拖動。」
李元嬰來回拖著,蔡卡進來要接手,被李元嬰一腳踹開。
他來回拖著,可腰子不給力,沒一會兒就流汗了。
「痕迹太新了。」李元嬰糾結。
「去廚房弄些柴灰來一倒,再擦乾淨完事。」
上好的木地板啊!
李元嬰壓根不心疼。
等他弄完了,賈平安咦了一聲,「其實穿著木屐來回磨也行。」
李元嬰一臉幽怨。
隨後他進宮。
「元嬰兒可來了?」
柳寶林有些小激動。
多少年了,她一直被困在宮中,想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都不能。
身邊的宮女笑道:「還沒到時辰呢!」
「當年我十多歲進宮,那時候高祖皇帝垂垂老矣,舉步維艱。」
柳寶林笑道:「那時候想著身不由己……」
「柳寶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