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看看此字,奏……」
「奏!」
「奏!」
「奏!」
李治站在外面,負手看著。
李弘很認真。
不錯!
李治看了一會兒,悄然出去。
「陛下,皇后來了。」
武媚來了,身邊十餘宮女內侍,把她簇擁在中間。
「陛下。」
武媚福身。
「你有孕在身,無須多禮。」
李治說道:「太子學的不錯。」
武媚笑道:「太子每日早上來臣妾這裡問安,隨後就去讀書,直至下學。」
這般刻苦的孩子罕見。
二人出去,李治看著外面的陽光,眉間多了陰鬱,「英國公的病情怕是不妙。」
武媚的笑容也沒了。
「李義府等人漸漸歸心,朝中局勢眼看著就要朝著陛下這邊逆轉,可英國公……」
李勣是李靖後的大唐第一名將,這樣的人站在朝堂上,長孫無忌等人就不能肆無忌憚。
李勣若是去了……
「英國公若是出事,朝中將會大亂。」
李治覺得這個世間真的很有趣,「朕在慢慢的布局,就等著機會把……可卻出了這等事。」
「誰能代替?」
李治的聲音很平靜。
實際上就是無奈。
武媚搖頭,「無人能代替英國公。」
李勣在軍中的威望高,他在,軍隊中那些世家門閥的人就會忌憚。
李治頷首,負手看著前方,「先帝離去,英國公果斷站在了朕的這一邊,這才穩住了朝局。後續廢后他出力不小。可惜……」
武媚心中一涼:「真是不行了?」
李治淡淡的道:「已經卧床不起了。」
武媚深吸一口氣,「這真是造化弄人。」
「王忠良跑什麼?」
武媚詫異。
王忠良一路狂奔而來。
李治的視力還沒完全恢複,眯眼……
眯眼看似很威嚴,但許多時候只是因為視力不好,這樣才能看得更清楚些。
「他怎麼跑的這般歡快?」
武媚覺得這個時候的歡快就是給皇帝上眼藥。
「陛下!」
王忠良一邊跑,一邊歡喜地喊道:「英國公……英國公活過來了,英國公活過來了。」
武媚身體一震,「英國公好了?」
李治喝道:「快說!」
王忠良跑過來止步,喘息!
喘息!
喘息!
喘息!
李治冷著臉,「說!」
還敢賣關子!
天地良心,王忠良從進宮開始就在狂奔,若非限制,他甚至會騎馬衝進來。
「陛下,英國公好了。」
李治心中一松,背著手看著周圍,淡淡的道:「如何好了?」
「奴婢到時,英國公卧床不起,面色慘白如紙,醫官們束手無策……」
那個時候王忠良真心覺得李勣要去了。
「武陽侯正在試試什麼……糖鹽水,醫官們都說他這是胡鬧,可兩碗鹽糖水下去,英國公竟然就有了精神……」
迴光返照!
李治和武媚同時想起了這個事兒。
「奴婢出來時,英國公已經能坐起來了,臉上還有了些血色……」
武媚歡喜,「平安竟然會醫術?我就說這孩子當年倒霉,那些年能活下來,怕是沒醫術不成。」
賈師傅的原身從小倒霉,經常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事兒,沒點運氣真心活不到今日。
「可什麼糖鹽水能治病?有這等事?」李治覺得很可笑。
王忠良笑道:「武陽侯說人腹瀉會拉空了身體里的鹽分和糖分,還有水分。必須要補充。否則不等醫治人便去了。」
李治突然愣住了。
「陛下!」
武媚看著他,心想你若是想沖著平安弄什麼……別怪我跋扈。
她越跋扈,李治就越放心,甚至巴不得她跋扈的名聲傳到外面去。
「當年……記得那時候朕還小,宗室有人腹瀉,面色慘白,後來止住了,可一夜之間就去了。難道是因為這個?」
因為拉空了去世,這個說出去也太讓人沮喪了吧。
武媚勸了幾句,李治突然問道:「是何物致病?」
「說是蒼蠅。」
嗯?
你覺著朕好忽悠?李治皺眉。
「醫官們沒尋到起因,不過武陽侯一去就找到了,說是那隔夜的滷肉被蒼蠅爬了,恰好有什麼病菌附著在上面,英國公早上吃了幾塊,隨即發作。」
「蒼蠅爬了?」
李治不解。
從小到大最常見的便是蒼蠅,每當到了夏季時,蒼蠅幾乎是無孔不入。
至於嗎?
「武陽侯怎麼說?」
李治覺得這個事兒值得警惕。
上次他吃飯時,就有蒼蠅爬在了食物上,他也沒在意。
現在想來真的是膈應到了極點。
「武陽侯說蒼蠅……蒼蠅……」
王忠良欲言又止。
「說!」
這個蠢材,看樣子又該責罰了。
李治指著邊上。
「陛下。」
王忠良過去跪下,覺得很委屈,「那些蒼蠅在臟地方爬來爬去……」
操蛋!
李治背過身,「可有把握?」
咱不知道!
王忠良說道:「武陽侯說只要不拉了,便給些清淡的食物養幾日就好了。」
「竟然好了?」
李治隨即吩咐道:「讓醫官在英國公家中盯著,不妥及時來報,就算是夜裡也得報來。」
他心情大好,「來人,賞太子……字畫兩幅。」
老李家的字畫……先帝最愛王羲之,宮中不但有王羲之的字,更有名家們的模仿之作。
但好東西被先帝帶進了地宮中,李治也無法一睹為快。
但這事兒和太子沒關係啊!
王忠良覺得皇帝怕是說錯了。
武媚微微一笑,「平安果然是出息了……」
李治看了她一眼,「賞賈平安……美酒……」
武媚的臉有些黑。
阿弟救了李勣,你就是這麼賞賜的?
李治淡淡的道:「李敬業與他情同手足。」
救了李勣也是應該。
武媚回身,「上次送來的那些好綢緞,給些給平安。」
你不給,我給!
李治的臉有些黑。
王忠良心中忐忑。
周山象也是如此。
「淡定!」
邵鵬覺得這是自己發揮的機會,「陛下想賞賜,可英國公死而復活……」
李勣聽到這個死而復活,定然能掐死他!
「多少人會失望……」邵鵬一臉雲淡風輕,「如此皇后出手賞賜,自家人,誰也不能說。」
還有這等彎彎繞?
你好有才!
周山象看向邵鵬的目光中帶了些欽佩。
嘶!
晚上怕是又要冷水浴了。
……
「輔機!」
長孫無忌抬頭,「何事?」
韓瑗進來,默不作聲的跪坐下,隨後一拳捶在案几上。
毛筆跳了一下。
長孫無忌深吸一口氣,「李勣的病情好轉了?」
韓瑗無聲點頭。
「知道了。」
長孫無忌低下頭,拿起毛筆緩緩書寫。
就在韓瑗以為他無所謂時。
「不是說不治了嗎?」
韓瑗嗤笑一聲。
你在嘲笑老夫?
長孫無忌默然看著他。
「輔機,你可能想到……是賈平安出手救治了李勣?」韓瑗就像是見鬼般的模樣,「你可想過賈平安竟然會醫術?」
他看著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神色平靜。
果然是長孫無忌,這份靜氣就讓老夫嘆服。
長孫無忌的眸色微動,「可恨!」
……
宮中賞賜了武陽侯幾大車綢緞,說是皇后給的。
「阿娘!」
楊氏坐在榻上,身邊是外孫賀蘭敏之。
賀蘭敏之抬頭,俊美的臉上多了些冷漠。
豐腴的武順進來了。
「你莫要嘰嘰喳喳的。」
楊氏穿著單薄,雖然七十多歲了,可肌膚依舊細嫩,身材依舊不錯。
武順微微嘟嘴,不小的人了,竟然有些少女之態,「阿娘,先前我想進宮,宮中說有事不便……阿娘,媚娘莫非和我生分了?對了,我還看到宮中的大車,說是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