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隴州,秦襄公在此建都,號稱西出長安第一關也在這裡。

隴州水多,林地多。

有山有水,有森林,這堪稱是風水寶地吧?

可卻成了劫掠的好地方。

三個大漢從三個方向逼過來,唯一的方向是通往小溪。

李敬業吭哧吭哧的啃著,然後打個嗝,「滾吧。」

身後逼近的大漢冷冷的道:「這裡是隴州,弄死一個人,隨意丟在外面,第二日就只剩下了一些零散骨頭……想死,耶耶成全你!」

另一人笑道:「耶耶……」

李敬業起身,手中的腿骨扔了出來,笑著的那人被砸了個滿臉開花……竟然暈了。

李敬業拔刀,好整以暇地問道:「殺多少人了?」

竟然是個彪悍的……剩下的兩個大漢面色凝重。

「殺了無數!」

「那就該死!」

橫刀舞動。

夕陽偶爾從枝葉縫隙中透過,映照在橫刀上。

刀光閃爍。

一抹夕陽映照在一個大漢的臉上,全是惶然。

鮮血飆射,李敬業大步而來。

賈平安經常給他灌輸些事兒,比如說別欺負普通人,有本事你就去欺負那些權貴,去欺負那些兇悍的。

兄長說的真不錯,欺負這些人果然能讓我心情大好。

剩下的大漢跪下,「好漢饒命。」

李敬業指著那個被砸暈的大漢,「去,綁了他。」

大漢老老實實地把同伴綁住了,李敬業再把他綁住,準備明日丟到山外去,被人看到後自然有人報官。

晚上他睡的很香。

那個被綁在樹上的大漢聽著鼾聲穩定,就悄然脫鞋,隨後緩緩把腳丫舉到頭頂上,不知怎麼弄的,竟然把發簪拔了下來。

他反轉自己的腳,隨即握住了發簪。

半個時辰後,大漢掙扎了出來。

他活動著雙手,悄然走向李敬業。

橫刀和他們的刀都被李敬業抱在懷裡,大漢左看右看,狠心舉起右拳。

鼾聲突然停住了。

大漢看著李敬業那超級寬厚的身板……

一拳打不死怎麼辦?

……

第二日,李敬業在鳥鳴聲中醒來。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覺得渾身精力瀰漫。

又是精神抖擻的一天。

李敬業閉上眼睛,聽著森林中的各種動靜。

咦!

他猛地彈起來,回身一看……

兩個被綁著的大漢呢?

樹下連繩子都沒了。

死去的那個大漢……估摸著被野獸拖走了。

人呢?

李敬業渾身發毛。

他左右看看,一隻鳥兒在枝頭歌唱,精神抖擻。

「我的包袱呢?」

兵器被他抱著,所以還在。

可包袱呢?

包袱里有錢,有一切。

現在……

連特娘的馬都沒了。

連特娘的另外一隻雲豹腿也不見了,那是他準備的早飯啊!

他發狂去追,可最後一無所獲。

沒了錢,他什麼都買不到。

但我能堅持。

李敬業就覺得不妥當。

沒有鹽他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他尋了個村子。

這個村子人不多,但依舊有村正。

「哪的?」

李敬業餓的厲害,就帶著橫刀和弓箭,狼狽的道:「長安出來的,在山裡遇到了劫匪,馬和錢財被搶走了……」

村正用那種你拿我當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賊人何在?」

「被我殺了一個,剩下的兩個跑了。」

這人怕不是有問題吧。

村正使個眼色,幾個大漢緩緩逼近。

一個女人背著背簍從外面回來,見到李敬業就詫異的道:「這麼強壯的大漢!」

李敬業回身,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

報官他不怕,但被抓回長安的難堪他受不了。

他想到了兄長的話。

女人喜歡嘴甜的。

「阿姐!」

女子的臉黑了。

錯了。

兄長說女人喜歡裝嫩。

「阿妹。」

女子轉怒為喜,對坊正說道:「二郎,這人看著憨實,要不我先收留了他。」

李敬業一看就是個憨直的人,但他帶著橫刀和弓箭啊!

村正姚二郎近前,「姑母,此人兇悍。」

女子叫做姚五娘,寡居了幾年,雖然年歲不大,可架不住輩分高啊!連姚二郎都是他的侄子輩的。

「兇悍個屁!」

姚五娘叉腰喝道:「老娘當年敢殺狼!」

姚二郎苦笑,「姑母,他殺過人呢!」

「誰看到了?」

寡居之後按理該被官配,可姚五娘在村裡地位高,誰敢給她強配?

姚五娘問道:「你叫什麼?」

我該說自己叫做什麼?

說本名會被懷疑,隨後被弄回長安。

李敬業暗自下定決心:我不會向阿翁低頭,死也不低頭!

那我叫做什麼?

「我叫賈平安。」

這個名字應當沒人懷疑了吧?

「賈平安,這個名字不好,假。」

姚五娘招手,「跟著我來,有吃的。」

姚五娘是寡婦,這個季節地里的活多。李敬業被趕著忙碌了好幾日。

「力氣大,大的嚇人。」

姚五娘眼波流轉,彷彿要滴出水來。

男人,力氣大了才好啊!下地能幹活,晚上……

「老實的不行。」

李敬業吃的多,但架不住做的也多啊!

晚上他自己一個房間,睡得鼾聲大作。

半夜,有人敲門。

李敬業瓮聲瓮氣的道:「誰?」

「我!」

姚五娘的聲音聽著有些蕩漾。

這等小年輕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穿的比較少,半夜時分依舊有些冷。

「幹啥?」

老娘想……

姚五娘怒了。

「你先開門。」

李敬業開門,一團火就撲進了懷裡。

甩屁股?

李敬業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個,然後把姚五娘推了出去,把門關上。

第二日,他的待遇就變了。

吃的比狗差,乾的比牛累。

「吃吃吃!再吃就報官!」

李敬業躺在床上,覺得自己該走了。

但是沒錢啊!

這一路去西域太遠了,靠打獵不可能堅持到地頭。

但不走……

不走更膈應。

姚五娘不是他的菜,否則也能甩個屁股。

做人,要有原則!

連續幹了幾日,姚五娘家中的活兒竟然幹完了。

「村裡有磨子,去,把麥磨了。」

磨房在村子的西邊,李敬業背著麥子過去。

一行人路過村口。

「買些乾糧再走,等等……」

賈平安目光獃滯。

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他帶著人沿著山路到了這裡,本想直接去關口,可沒想到……

那個身板太熟悉了。

竟然在這裡幹活。

賈平安下馬,悄然跟在後面。

「誰?」

姚二郎帶著人來了。

賈平安徑直過去。

姚二郎剛想發飆,包東冷冷的道:「官人辦事。」

姚二郎打個寒顫。

賈平安悄然跟在了李敬業的身後。

「那人……他跟著賈平安作甚?」

「他叫什麼?」包東一臉懵逼。

姚二郎說道:「他說自家叫做賈平安。」

坑爹!

包東的臉黑了。

到了磨房,李敬業拉磨,姚五娘放麥子。

姚五娘黑著臉,「晚上開著門。」

李敬業堅定的搖頭,「不開。」

不是自己的菜,甩屁股都沒勁。

姚五娘冷笑,「我知曉你殺了人。你從長安逃出來,可你沒有過所,天下之大,哪裡是你的容身之地?你不從了我,回頭就報官!」

李敬業木然,「我和你甩屁股……家裡不會同意我娶你,所以你死心吧。」

姚五娘冷笑,「你家多有錢?竟然這般倨傲!不是我吹噓,我家中不但有田地,磨房也是我家的,每年憑著磨房就能掙不少錢。」

「我家很有錢。」

李敬業推著磨,覺得姚五娘想太多了。

但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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