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褻瀆

「陛下。」

李治抬頭,伸手揉揉額頭,覺得有些暈。

王忠良近前,「皇后那邊剛令人責打了夏靜。」

「為何?」李治屈指輕輕敲打著額頭,又用力去按壓。

王忠良擔憂的看了一眼,「說夏靜輕慢陛下。」

「嗯?」

李治閉上眼睛,覺得好了些。

「武陽侯的妻兒先前進宮,出來時被夏靜攔住說了些狠話……隨後賈平安進宮,後來去了內侍省,說百騎在外面查到了宮中丟失的東西,讓內侍省配合查探,夏靜拒絕……」

李治鬆開手,淡淡的道:「於是賈平安就以此說夏靜輕慢朕?」

「是。」王忠良一臉欽佩之色。

李治沉吟著……

「皇后藉此責打夏靜,更多的是想立威……女人……」

王忠良低頭,心想女人這般古怪,心思難猜,卻有許多男人前赴後繼,為何呢?

他看著宮中的女人就不動心啊!

「內侍省那邊……」李治緩緩說道:「晚些尋個由頭誇讚幾句。」

王忠良脊背發寒,「是。」

皇后責打了夏靜,皇帝也不呵斥,大概覺得打得好。但為了制衡,依舊要誇讚一番內侍省。

男女之間真的太複雜了。

王忠良悄然去了內侍省。

清明渠從城外一路穿過長安城,直至掖庭宮外。宮人們在水池邊清洗,不時有人大笑。

洗衣裳的活很苦,但再苦的活也得苦中作樂。

王忠良深諳這一點。

一個內侍就蹲在一塊石板前,身邊一碗水,不時蘸水在石板上寫寫畫畫。

這是在寫什麼?

王忠良湊過去看了一眼,石板上全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身後的內侍問道:「你這寫的什麼?」

內侍回身,「郝米見過王中官。」

王忠良問道:「這寫的是什麼?」

身後有人說道:「怕不是什麼符籙吧?」

郝米說道:「這是算術……這個公式……」

聽了一陣子,王忠良乾笑道:「你慢慢寫,慢慢寫。」

娘的,壓根就聽不懂。

但又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隨後內侍省被皇帝誇讚的消息傳了出去。

「陛下果然還是不會丟下後宮!」

躺在床上的夏靜笑道:「咱雖然挨了一頓打,卻看清了此事,值了!」

屁股扯著痛,他齜牙,「皇后那邊如何?可惱羞成怒了?」

皇后那邊壓根沒反應。

……

「起床。」

「不起,夫君,再睡一會兒嘛。」

「起不起?」

「說不起就不起。」

「哈哈哈哈!」

蘇荷腋下被襲,笑的抽搐。

起床洗漱,接著就是操練。

「郎君,王悅榮回去之後,李家那邊曾有人來莊上探問她的情況。」

杜賀一臉陰狠,「這是想趁火打劫?」

「錯了。」賈平安收刀,深吸一口氣,「這是欲蓋彌彰。」

沈丘就像是幽靈般的飄了進來。

「啥事?」

賈平安目露警惕之色。

阿福緩緩走了出來。

沈丘看了阿福一眼,「宮中失竊之事,百騎查到了什麼?」

「就是被偷了些東西。」

李治不是不在意嗎?還安撫了內侍省,那現在來問什麼?

沈丘皺眉,「要實話。」

「這就是實話,就是些小東西。」

咱順著皇帝的心思來說,難道還有錯?

沈丘又問了幾句,隨後離去。

外面有人喊道:「有狗瘋了!」

擦!

雖然自家孩子出門都有人照看,但賈平安依舊心中一緊,「開門。」

他拎著橫刀出去,就見一條狗在前方追逐著兩個男子。

狗真要發狂了,人是擋不住的。

「閃開!」

姜融帶著坊卒們來了,可那條狗太過兇狠,竟然沒人敢擋。

「閃開!」

第一句閃開是讓人避開,第二次卻是讓人跑路。

一條瘋狗追的坊卒們狼狽逃竄。

「郎君,今日出門要小心些。」杜賀很有經驗的道:「晚些請了金吾衛的人來,他們披甲,還有弓箭,射殺了了事。」

賈平安也是這般想的。

姜融一邊狂奔一邊觀察,見到賈平安在門外,就喊道:「武陽侯趕緊回去關門。」

那條瘋狗聞聲看去,嘴角流涎,咆哮著沖了過來。

馬丹!

賈平安怒了,「關門。」

呲溜!

黑白相間的東西滾了出去。

「阿福!」杜賀喊道:「回來。」

徐小魚甚至沖了出去,想把阿福弄回來。

可阿福已經加速了。

嗖!

那條瘋狗一怔,接著就咆哮了起來。

沈丘止步,饒有興趣的回身看著這一幕。

阿福停住了,看著頗為憨厚的看看左右。

好蠢的一個食鐵獸。

瘋狗開始緩緩接近,狗尾巴耷拉著,嘴巴張開,利齒閃爍,那涎水順著嘴角流淌下去。

阿福緩緩回頭看著它。

瘋狗咆哮一聲就撲了過來。

「阿福!」

有人驚呼。

阿福在道德坊數年,剛開始坊民們很畏懼這頭傳聞中無比兇悍的食鐵獸,可後來一看……這哪裡兇悍,分明就是個萌物。

於是阿福就成了道德坊的坊寵。

阿福人立而起,揮爪……

噗!

瘋狗倒在地上抽搐著,阿福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搖搖頭,回身沖向了賈平安。

「這是……阿福?」

阿福曾經撲倒過賊人,但這是瘋狗啊!

好歹你得廝殺一番吧。

只是一爪子……

沈丘的臉頰顫抖,輕輕打馬,「駕!」

趕緊走!

阿福衝過去,抱住爸爸的大腿嚶嚶嚶。

我的崽,你果然給爸爸爭臉了。

賈平安揉搓著阿福,心中美滋滋。

「哎!老沈,別走啊!」

這廝還未忘記挽留沈丘。

「駕!」

沈丘趕緊催馬。

晚些後院得了消息,衛無雙說道:「今日給阿福多準備些好吃的。」

「我的雞腿也給阿福一個。」

蘇荷揉搓著阿福,覺得家裡有這麼一個萌寵真是太幸福了。

阿福躺在地上,愜意的嚶嚶嚶。

……

上衙的路上賈平安遇到了李大爺,一頓狂吹,把自家阿福吹成了天下無敵的存在。

「小賈。」

李大爺皺眉,「國子監那邊前陣子上疏要錢,被砍了一半,他們說是你蠱惑的?」

擦!

那不是老許乾的事兒嗎?

賈平安搖頭,很堅定的道:「此事和我沒關係。」

李淳風點點頭,「也是,那是禮部之事,與你無關。」

回過頭他給國子監那邊說了,隨後傳聞肖博在國子監里痛罵許敬宗為奸佞。

國子監被削減了經費,算學卻多得了些,一時間引得諸學羨慕嫉妒恨。

「武陽侯,算學上下感激不盡吶!」

韓瑋來了,熱情的代表算學師生邀請賈平安去視察。

「算學上下翹首以盼。」

算學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的太多,校舍也修葺過了,連飯堂都比以前寬敞了許多。

賈平安到時,正在上課。

讀書聲朗朗,讓人不禁心曠神怡,只想駐足傾聽。

學習是人類的本能,從遠古的刀耕火種,到後來的青銅器,人類不斷學習,不斷進步。

賈平安想到的是後世……

後世的學生堪稱是頭懸樑,錐刺股般的刻苦,可人力有時而窮……學問卻越分越細,越分越多。

人的能力和精力有限,所以一個學生只能選擇一個方向去研究苦讀。

這便是分科的意義。

隨後在各個領域都有一批人在研究推進……再分科,再……

娘的,哪來那麼多人去研究?

賈平安想到後世的分科不禁頭皮發麻。

「武陽侯,給大家說說吧。」

格物教科書被賈平安砸進了算學,隨後他就銷聲匿跡了。

「武陽侯何來?」

肖博帶著人來了。

他近前低聲道:「你還敢來?」

賈平安無語,「為何不敢來?」

「老夫罵許敬宗只是哄他們,可誰都不是傻子,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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