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今日來之前就信心滿滿,他甚至還去楊德利那裡挑釁了一番。當然,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並未說自己今日入宮仗彈的內容。
他想過了賈平安的應對方法,想了許多種。
可特娘的萬萬沒想到竟然是……
——陛下,臣長得太帥了,那王悅榮一見臣就被迷住了,隨即就給臣通風報信。
他想質疑。
可看看賈平安的臉。
英俊的讓他自慚形穢。
李治的眼皮子在跳。
從未有臣子這般自吹自擂,說自己英俊的讓對手的女管事為之傾心,隨後做了他的內應。
「王悅榮此舉對臣有恩,臣若是坐視她為奴,臣……」
賈平安黯然,「於是臣就在抄家的那一日去把她要了來,安置在城外的莊上。陛下,臣若是想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滅口更好!」
御史心中一急,「陛下,柴令武謀逆,賈平安此舉隱含深意,臣以為當嚴查!」
賈平安怒了,「她就在莊子上,從進了莊子到如今,她從未踏出莊子一步,這是哪門子的深意?她有何才幹,值當我把她丟在城外?」
御史冷笑。
賈平安想豎個中指,但這裡人太多。
李治淡淡的道:「賈平安退下。」
「陛下!」
我特么冤枉啊!
但這事兒也怪他自己,本以為把王悅榮丟在城外莊子上就萬事大吉了,可卻被人翻了出來。
誰在陰我?
賈平安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長孫無忌依舊平靜。
李義府呢?
春風一笑。
看不出。
賈平安告退。
但好消息是皇帝並未定罪,否則就該讓他待崗在家等候處置。
賈平安急匆匆的回到了百騎,叫了包東來,「去我家中,讓人去城外的莊子上查最近可有人去過。」
這事兒絕壁是有人在背後給了他一刀子。
誰有嫌疑?
他仔細想了想。
大唐的莊子和坊市差不多,陌生人出入都會被關注。那些人若是想查清王悅榮的事兒,定然會留下痕迹。
「包東!」
賈平安叫住了包東,「不必去了。」
此刻派人去,不管說了什麼話,都會被視為對口供。
他仔細思忖著。
這事不對勁啊!
賈平安眯眼,「誰能查清?憑空就能知曉她的底細,難道你還有偵察機?」
他突然笑了起來,就像是春風般的。
……
李治下朝,吩咐道:「讓沈丘來。」
他徑直去了武媚那裡,路上沈丘趕來。
「你去城外賈家的莊子,拿了那個王悅榮問話。」
到了城外賈家的莊子時,王悅榮一臉解脫的道:「從柴家出來之後,奴一直在等著這一刻。」
她隨即被帶進了宮中。
王悅榮沒想到竟然是皇帝親自問話。
「柴令武留下了什麼?」
王悅榮苦笑,「陛下,奴早就被柴令武撇在了一邊。」
「為何?」李治看著她,神色冷漠。
王玉榮欲言又止,「一次……就是在終南山時,奴發熱說胡話,說……」,她的臉紅了,「奴說喜歡武陽侯。」
李治的眉皺了起來,看了沈丘一眼。
沈丘說道:「陛下,先前武陽侯並未派人去城外。」
這算是聰明人!
「你原先在柴令武那裡做什麼?」
皇帝哪怕是到了今日依舊在忌憚柴令武等人……王悅榮說道:「奴原先在府中做事,開始被派去高陽公主那邊……勸說蠱惑公主對陛下不滿。」
李治的眸色冰冷。
「帶出去。」
李治起身,「去高陽府上。」
皇帝許久未曾出宮了,百騎和千牛衛一陣忙亂。
賈平安帶隊在皇宮外等候。
李治被千牛衛們簇擁著出來,看了賈平安一眼。
……
「公主!」
「何事?」
高陽正在揮墨作畫,侍女進來,「陛下來了。」
「他來這裡作甚?」
高陽丟下筆迎了出去。
「皇帝怎麼來了?」
李治笑道:「今日事少,朕想著出來轉轉。」
二人進去,李治問道:「可還記得當年的柴令武和巴陵?」
「記得。」
高陽怎麼不記得。
若非小賈,那一次她就過不去了。
李治微笑,「當時記得柴令武在蠱惑你……」
他看了高陽一眼。
「是巴陵乾的。」提及這個高陽就怒不可遏,「經常和我說什麼……為何爵位不在這邊,皇帝不公什麼的。」
李治眸色微動,「柴令武可蠱惑過你?」
「他和我沒說過幾次話。」高陽覺得皇帝傻了,「就弄了個王悅榮,不時來勸說蠱惑一番……」
李治的目光深沉。
高陽突然笑了,「那個王悅榮說的乾巴巴的,聽著就沒興趣。」
皇帝眼中的深沉漸漸散去。
「那個王悅榮如何?」
這個姐姐一直都是個沒腦子的,至少在面對他的時候如此。
「那是個蠢笨的!」高陽笑了起來,一臉不屑,「還敢覬覦小賈,也不看看自己的臉!」
晚些皇帝出去。
「讓賈平安來。」
賈平安被叫到了皇帝的身邊。
「當年為何護著高陽?」
呃!
這個事兒太久了吧?
賈平安想了想,「當時臣去了公主那邊查事,公主怒了,抽了臣一鞭子……」
「那不該惱火嗎?」李治問的雲淡風輕。
「那時候臣是很惱火。」那時候的賈平安覺得高陽活該倒霉,「可回過頭公主卻賞賜了臣黃金。臣那時候才知曉,原來公主就是一個……直來直去,性子爽利的女子。」
「後來公主也曾幫過臣,臣這人萬般壞處,但有一點,別人幫過臣,那麼就該記住。」
李治沒有再說話。
回到皇城,杜賀來求見。
「郎君,王悅榮被帶走了。」
杜賀一臉擔憂。
「無需擔心。」賈平安說道:「此事應當無大礙。」
柴令武的事兒過去了許久,今日被人翻出來,李治的反應附和一個帝王的身份。
李治先是令他自辯,隨即令人拿了王悅榮,這是要問話。
若是問出了事兒,或是猜忌心發作,那麼賈平安此刻大概已經身處大牢里了。
而後皇帝來了高陽家,也僅僅是坐了十分鐘不到就離去。
這是來問話的!
問什麼?
當然是當年高陽所知關於柴令武的事兒。
羔羊的回答一定是讓李治頗為滿意,所以才會有了最後的問話。
但他還需要做些什麼。
彈劾的消息已經傳出來了。
「你竟然收了那個女人?」
明靜一臉不敢置信。
「男人……」
呵!
賈平安皺眉,「又有錢了?」
「窮。」明靜憂鬱的道:「最近窮的狠了。」
「給你出個主意。」賈平安一本正經的道:「你以前買的那些東西既然用不上了,那就折價賣掉,如此豈不是又有錢買東西了?」
是啊!
明靜不禁心動。
「如此你今日買,明日賣……」
就是個棒槌!
賈平安想到了後世的閑魚。
賈平安去尋老許。
「許公,原先柴令武一家子都弄哪去了?」
許敬宗很忙,一邊看文書一邊說道:「男的流放,女的為奴。」
「那些僕役的去處可有記錄?」賈平安湊過去看了一眼,是國子監的文書,說是最近日子難過,請增加撥款。
「你尋廖全去問問,就說是老夫讓你去的。」
老許很夠意思,賈平安就指點了一下,「許公,這是在哭窮。」
「是啊!」老許放下文書,「這才年初呢!不過陛下這幾年對國子監諸學都有些冷淡,肖博這是想借著要錢來讓陛下關注?」
老許多年的政壇奸臣果真不是白給的。
但賈平安卻發現此事有些問題。
「許公,看看他這個……修繕校舍……」賈平安覺得很好笑,「國子監的校舍據我所知還算是不錯,這個名頭……弄不好就是變相給那些助教發錢。」
「嗯?」
許敬宗抬頭,「不能吧?」
你高估了那些人的節操!
「許公你若是不信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