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覺得唐旭的腰子應當是好了。
但到了五香樓之後,唐旭卻對女妓的態度大變。
你莫挨老子!
這是……憋出問題來了?
老天爺降下激素,就是為了讓異性一見動心,再見動情,三見……
「老唐,你這是……」
唐旭皺眉,「小賈,做人,要緊的是正直。青樓這等地方來聽聽歌,喝喝酒就是了。」
這……難道是腰子出問題了?
賈平安覺得這貨有些悲劇。
唐旭也覺得尷尬,「其實……」
「不會是被榨乾吧?」
賈平安覺得不能啊!
唐旭剛回來,他媳婦兒就算是想榨乾他,好歹也得等晚上吧。
唐旭的眼中多了悲哀之色。
正好明靜看到了……這貨說不來,最終還是來了。
「唐校尉這是在感傷什麼?」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里泡枸杞。
「中年男人的悲哀。」
明靜不解,「什麼悲哀?」
賈平安摸摸後腰。
程達也頗為唏噓。
賈平安覺得自己不能被兩個中年男的頹廢給影響了,就出了五香樓。
街上人來人往,有人喝多了長街狂笑;有人摟著女妓在卿卿我我……
還有人和同伴一起笑吟吟的指指點點……
直至指到了賈平安。
「是賈平安。」
國子監的幾個學生今日相約來平康坊玩耍,正在琢磨去哪家,卻遇到了在國子監內毀譽參半的賈平安。
賈平安正在看著夜色中的平康坊,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
感受到了目光後,他掃了一眼,搖搖頭,不準備搭理那位和曹英雄有同一愛好的崔氏子弟。
可崔雲卻走了過來,微笑道:「武陽侯少年英才,詩才更是無雙,讓崔某欽佩不已。」
賈平安不喜歡這等世家口吻,就淡淡的道:「有事說事,無事……走!」
幾個同窗沒想到賈平安對崔雲這般不客氣,不禁訝然。
清河崔的子弟,誰會給他沒臉?
賈平安!
這人果然是個莽撞的!
崔雲覺得自己上次輸的太冤,「武陽侯與皇后姐弟相稱,做事卻方便了許多。」
世家子弟就算是譏諷你也不會直截了當,而是會拐個彎。
——若非皇后,上次曹英雄定然沒臉!
世家子弟如崔雲這等好勝心強的,多半是沒經歷過社會毒打。
那幾個同窗不禁都笑了。
從古至今,裙帶關係最是讓人不齒。
賈平安會不會暴怒?
崔雲微微退了半步,若是賈平安要動手,也方便避開。
「我真想動手,你避不開。」
賈平安一開口就讓崔雲很尷尬,「另外,你若是想說皇后對我的幫助,那麼我能說……我從進了長安城開始,就在孤軍奮戰,可我如今是武陽侯。」
他走近一步,崔雲硬頂著,眼皮子狂跳。
賈平安皺眉,「我想問問,若是離開了崔氏,你……算個什麼東西?」
啪!
賈平安沒動手,但眾人彷彿都聽了啪的一聲。
崔雲的臉,紅了。
賈平安轉身進去,裡面的聲浪席捲而來。
「賈郎!」
女妓瘋狂的在呼喊著賈平安的名字。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歌聲悠悠。
燈影閃爍,偶爾有幾縷光透出來,照在了崔雲那羞惱的臉上。
賈平安白手起家,年齡比他還小,可二人之間的成就卻不可同日而語。
他自矜於清河崔的身份,卻被這一番話把自信擊潰。
燈火搖曳,有人女妓高聲唱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是賈平安的俠客行。」
有人低聲道:「看看他的臉,別說了。」
崔雲面色鐵青。
……
賈平安第二天就去了吏部。
「小賈!」
崔兄很客氣,握著他的手就不放。
「崔兄,我想問問……唐旭這邊吏部是如何說的?」
崔建搖頭,「小賈你這話一開口就錯了。唐旭這等級別的將領,吏部最多就是給個看法,做決斷的還是那些人。」
軍方若是被文官系統全盤掌控,李治就要準備小棉襖了。
賈平安明白了,旋即去尋了老程。
「唐旭?」
程知節努力想了想,「百騎的那個吧,後來去了漠南,昨日才有人說他回來了。」
看來唐旭依舊是小透明,沒在這些老帥的心中留下一個鮮明的印象。
老唐,要做醒目仔啊!
賈平安回到百騎,唐旭竟然在。
「怕是難得留長安了。」
唐旭有些難受。
雖然他被娘子榨的比較糾結,但長期遠離孩子更讓他備受煎熬。
「誰說的?」
賈平安問道。
唐旭箕坐著,眼中多了無奈之色,「有人說我在攔截阿史那賀魯的主力時貪功冒進。」
這特娘的……
見賈平安有些怒,唐旭勸道:「我當年也曾意氣風發,結果得罪了人。後來進了百騎後就學聰明了,小事不管,大事請示。」
「你是說……這是原先的對頭在給你好看?」
唐旭點頭,卻沒說對頭是誰。
可賈平安只是猜猜就知道了。
軍中的將領!
……
左衛。
左衛將軍潘進關白皙的臉上全是譏誚之色,「唐旭想留在長安,可耶耶偏生要攪了此事。貪功冒進就算是被駁了也不打緊,耶耶後續還有法子……一句話,讓他滾!」
唐旭這個級別的將領還進不了大佬們的視線,所以一番操作後,有消息傳來。
「此次我也算是越級陞官了,可上面說是準備讓我護送移民去安西,還說我對漠南頗為熟悉,最好不動……」
這是坑爹啊!
唐旭苦笑道:「這也算是當年行事不周的報應吧。只是我那兩個孩子漸漸大了,好歹讓我在長安待幾年,教教他們再走也行啊!」
程達嘆道:「移民走得慢,一路到了安西時,怕是大半年了,再繞回漠南……這一年多都在路上。」
換了賈平安都得瘋。
賈平安也覺得出手的那人太過分了,關鍵是老唐當年對他不錯……
他得想想。
唐旭此刻沒事兒,出了百騎就回家。
這時候他才知道男人必須有事做的道理。
男兒無事,不是頹廢就是報廢。
一路溜達。
咦!
唐旭發現前面騎驢的那個女人……不,那不是我家的驢子嗎?
女子騎馬是很颯爽,但騎驢的也不少。
唐旭的臉黑了。
娘子大白天騎驢出來幹啥?
空中有朵綠色的雲!
唐旭冷笑,放緩了速度,慢慢跟著。
一路跟。
張氏騎著驢子進了東市。
是買東西,可家裡不是有僕役嗎?
張氏去了質庫,唐旭不禁怒了。
他在漠南煎熬,這幾年的俸祿錢糧大多留在了家中,唐家不差錢啊!
這個女人……
等張氏出了質庫,唐旭趕緊進去,櫃檯上那幾件熟悉的首飾讓他不禁怒火中燒。
竟然都典當首飾了,其中的幾件還是嫁妝,她竟然也捨得?
張氏在東市買了不少上等禮物,吃力的弄到驢背上,隨即再度出發。
晚些,唐旭一路跟到了懷遠坊。
張氏到了一戶人家的外面,下驢敲門。
「這不是潘進關家嗎?娘子來這裡作甚?」
唐旭的身體猛的一震。
這個憨婆娘!
她竟然賣了自己的首飾來潘家為自己求情!
門開,張氏說道:「還請稟告,唐旭的娘子求見夫人。」
僕役轉身進去。
「唐旭的娘子?我記得唐旭當年得罪了夫君。」潘進關的夫人看著養尊處優。
「夫人,卻是如此。」
管事說道:「那唐旭昨日回到了長安城,郎君正準備把他趕到漠南去。」
潘進關的夫人冷冷的道:「如此那婦人就是厚顏,趕出去!」
僕役飛也似的去了。
張氏正在等消息,見他來了就笑道:「辛苦了。」
僕役冷著臉,「滾!」
呯!
門關了。
張氏站在那裡,良久露出了笑容。
她突然覺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