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你的臉皮厚的頗有程副尉的風采

「老夫輔政多年,先帝在時對老夫信任有加,那時的大唐何等的威風。」

春光從值房外、從窗戶外散漫的投射進來,照在了長孫無忌斑白的頭髮上,他神色從容,淡淡的道:「祿東贊剛令人送來了書信,言辭間頗為謙遜,這讓老夫想到了先帝駕崩時,那位贊普對老夫的威脅。如今斯人已逝,若是看到這一幕,老夫想,他定然後悔不迭。」

褚遂良跪坐在對面,聞言抬起頭來,「吐蕃的書信據聞陛下隨意看了一眼,很是歡喜。」

「祿東贊低頭了。」長孫無忌頗為愜意的道:「不過要小心,吐蕃終究是大患。前次李勣和老夫說過吐蕃對吐谷渾的威脅,若是吐谷渾被擊破,西域那邊就麻煩了,不可小覷。」

褚遂良點頭,「吐蕃如今也算是兵強馬壯,不過大唐不會弱於他們。」

「不,大唐每每都是以弱勝強,登善你只看到了大唐軍隊的強悍,卻沒看到一旦失敗的後果。大唐不能大敗。」

長孫無忌想起了從前,「隋末混戰,死傷慘重,天下人口所剩不多。所以大唐軍隊就那麼多,不可能出動數十萬大軍出征,不說旁的,數十萬大軍一動,國中空虛不說,誰來種地?」

「這便是府兵的妙用。」褚遂良笑道:「平日里種地,戰時出征。」

「府兵妙是妙了,可你卻沒發現,人口在增加,等田地無法再分時,府兵無地可種……」

長孫無忌笑了笑,「老夫想的太多,還是留給後來者去發愁吧。」

褚遂良突然說道:「近日那些僧人頗為不滿。」

長孫無忌端坐著,眉間多了冷意,「當初玄奘取經歸來後,名聲大噪。先帝晚年也對他頗為看重。老夫那時多對佛門多有善意,可如今看來,那些善意卻被人視為軟弱!」

「那是賈平安啊!」褚遂良沒好氣的道:「輔機,讓那些僧人去弄他豈不是更好?」

「短視!」

褚遂良惱火,「老夫何曾短視?」

「說了你還狡辯!」長孫無忌冷冷的道:「方外就是方外,方外可為我等所用,可一旦方外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自己幹些什麼,那便是危機之始。」

「老夫以為不至於吧?」褚遂良虎死不倒威,堅決不認錯,「那些僧人都只是在寺里享福,沒什麼野心。」

「由此可見你的迂腐!」長孫無忌猛地挑眉,「前隋鼎盛時,高祖皇帝何曾有過野心?大概只想著延續自家的富貴罷了。」

這話旁人不敢說,長孫無忌卻說的肆無忌憚。

褚遂良神色一滯,「你是說,不能給那些方外人觸碰權力的機會?」

「野心從何而來?」長孫無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覺得冷了,就屈指叩擊案幾。

「見過相公。」

外面進來一個小吏,長孫無忌指指水杯,他隨即出去拿了熱水來。

熱水注入水杯中,水汽蒸騰,在褚遂良的眼中,被水汽遮擋的長孫無忌多了幾分神秘。

小吏躬身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長孫無忌喝了一口熱水,愜意的嘆息一聲,「野心來自於變化。就好比你每月有兩貫錢,每日吃些喝些還行,若是說去買一家酒樓,大概說出來你就會失笑。」

一家高檔酒樓的價錢可不便宜,兩貫錢大概也只能在裡面吃一頓超豪華的套餐,買酒樓是不可能的。

長孫無忌看著褚遂良,眼中多了些意味深長,「可若是整個市場都亂了,開酒樓的風險極大,而且還不掙錢,兩貫錢……說不得也能野望一番。」

這便是慾望!

「人皆有慾望,慾望催生野心。我等輔政,要緊的便是斷了那些人的慾望!」

褚遂良深吸一口氣,「所謂秦失其鹿便是這個道理。前秦強盛時,六國餘孽也只敢喝酒發牢騷。始皇帝一去,趙高等人主政,亂了……這一亂,才給了那些野心家催發慾望的機會。」

長孫無忌點頭,「所以,那些僧人要鬧騰也行,但要知曉分寸,但凡敢觸碰權力……」

他的眼中多了冷色,「那便不能留了!」

褚遂良覺得太過殺氣騰騰,就換了個話題,「輔機,陛下昨日又隱晦提及了廢后之事。」

長孫無忌搖頭,「不必搭理。」

外面有人敲門,「相公,陛下請了道人進宮了。」

褚遂良一怔,「這是陛下向那些僧人示威呢!請的是誰?」

「太史令和其他數人,說是修鍊有成。」

「去看看。」

宰相們隨即進宮。

李淳風和幾個道人給皇帝講解了一番修鍊之道。

「很是玄妙啊!」

連長孫無忌都為之讚賞。

於是消息就散播了出去。

皇帝和宰相們共同聽取了道人們的修鍊彙報,評價頗高。

「喔嚯!」

雷洪幸災樂禍的道:「這下舒坦了。」

李治的反擊來的又快又急,誰敢說他軟弱,那真是眼瞎了。

賈平安出了百騎,看到老地方多了一划。

死卧底這是想幹什麼?

鐵頭酒肆里,鄭遠東微笑著,「其實,人世間的煩惱大多來自於你的心,你要知曉好壞皆是體驗。人活數十年,若這一生全是幸福,全是富足,那麼這些幸福和富足在你的眼中也是尋常。隨後你就會去尋找更讓你感到愉悅之事……」

許多多金雞獨立在練字。

「好字!」鄭遠東贊了一句,然後繼續噴吐雞湯,「普通人一日兩餐能飽食,偶爾能吃一頓肉,那便覺著是幸福。可有錢人整日吃肉,卻覺著無趣,唯有更好的食物才能讓他們動容。這便是慾望無止境。若是想要快樂,首先你就得控制自己的慾望。」

許多多面無表情的寫字。

「你說你每日得空就練字,有趣嗎?」

鄭遠東搖頭唏噓,「大好年華都荒廢在了紙里,哎!」

許多多看了他一眼,「你前面說人要寡慾才好,此刻卻又說大好年華該去如何如何,可見你的話都是用來哄騙人的。」

「我……」

鄭遠東被這一番話抽的臉發燙,「其實……」

許多多冷冷的道:「其實男人都喜歡在女人的面前顯擺,若是能得了女人的青眼,回頭就歡喜不已。可對?」

能不能不要這樣打臉……鄭遠東無言以對。

「所以你經常說這些,便是想告訴我,你很清心寡欲。可真清心寡欲,為何蠅營狗苟?」

我只是身不由己啊!

鄭遠東苦笑。

許多多放下毛筆,深吸一口氣,仔細看看那些字,覺得又進步了,開森!

「武陽侯!」

賈平安來了。

許多多笑道:「還請武陽侯指點。」

賈平安對鄭遠東頷首,然後過去看著許多多的字。

許多多就站在他的身邊,二人幾乎是挨著,而且許多多不時斜著抬頭,用目光詢問賈平安。

這特娘的眼睛都會說話,可剛才對我卻是冷冰冰的。

都是男人,為何厚此薄彼?

「不錯。」

賈平安覺得真是不錯,比自己強多了。

這便是我教導出來的書法學生!

許多多隨即告退,把地方留給他們接頭。

鄭遠東嘆息一聲。

「這是倒霉了?」賈平安覺得老鄭是個理想主義者,喜歡追求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實際生活中卻又是個精明的人,難怪能適應卧底這個職業。

「你等等!」

鄭遠東閉眼。

卧槽!

賈平安心態炸裂了,「你別說先前你還是那邊的人!」

鄭遠東微微點頭,睜開眼睛後,幽幽的道:「我回來了。」

你再這麼說,信不信我捶死你!

賈平安覺得頭皮發麻。

鄭遠東呼出一口氣,身體放鬆,「真好。」

這貨遲早會崩潰。

「啥事?」

賈平安覺得自己該去看看高陽了。

「先前長孫無忌等人議事,提及了一事,新城公主家中的管事死了。」

新城……賈平安想到的那雙秀氣的腳。

以及那句你果然夠朋友!

「死了就死了吧,老鄭你何時這般喜歡八卦?」

我何曾喜歡八卦?

鄭遠東冷冷的道:「那管事貪了不少錢財,如今外面有人說長孫詮就是管事背後的人,通過他來偷公主的錢。長孫無忌震怒,說這位堂弟絕非這等人。」

嘖嘖!

賈平安一臉幸災樂禍,「這是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能不要如此粗俗嗎?」鄭遠東看來是個精緻男,聽到這等話不禁蹙眉。

「老鄭,你再這般下去,以後定然會有潔癖,知道何為潔癖嗎?」賈平安一臉歡喜,「你在家摸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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