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室出了不少人渣和奇葩。
比如說李神通,這位李淵的堂弟號稱屢敗屢戰,被竇建德和劉黑闥打的屁滾尿流,卻要和房玄齡等人爭功。
但這只是沒有自知之明。
李元嬰在地方大興土木不說,還攪的地方不得安寧,以至於怨聲載道。
百姓提及宗室,必然會提及這位人渣藤,以至於宗室都羞於與他為伍。
今日李元嬰和尉遲循毓本是來看美女的,沒想到李素卻覺得他是不速之客,於是屢屢請他作詩。
誰不知道人渣藤就是畫畫有一手,寫詩……他要是寫詩有出息,也不至於被人鄙夷。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你但凡有才,有大才,那麼你的缺點就會被寬容。比如說李白,大佬在飲酒作樂,皇帝遣人來請他,李白說了什麼?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雲臣是酒中仙。
人渣藤沒有詩仙的才華,所以被人說是宗室人渣自然沒法反駁。
李素含笑道:「滕王想了許久,可有了?」
邊上有人笑道:「滕王怕是在醞釀大作吧?」
「定然是了。」
「我等當洗耳恭聽。」
這是抬轎子,把你舉高高,晚些下不來了,這些人就在下面嘲笑。
尉遲循毓低聲道:「你行不行?」
本王……
李元嬰目光堅定。
尉遲循毓心中暗喜,心想難道今日還能跟著滕王出個風頭?
「不行!」
李元嬰低聲道:「你說……本王裝暈如何?隨後你背著本王回去,如此誰也無法指責。」
「太假!」尉遲循毓覺著這廝今日要悲劇,「要不……認輸吧,就說你喝多了。」
「可本王今日沒飲酒。」李元嬰額頭冒汗了。
尉遲循毓無奈,「就說你昨日夜御十女,腦子沒了。」
李元嬰苦笑。
李素皺眉,「滕王神態悠閑,莫非覺著老夫可欺?」
眾人都知曉李素今日是想給人渣藤一個深刻的教訓,所以都鬨笑了起來。
這話欺人太甚!
李元嬰冷冷的道:「你可敢與本王比作畫?」
「哈哈哈哈!」李素笑道:「作畫小道也,我等當以詩賦文章為要。今日滕王顧左右而言他,莫非……不學無術?」
這話算是一記重鎚,為宗室出了一口惡氣。
李元嬰勃然大怒,「你待如何?」
李素冷笑:「看看今日在場的宗室,誰不想讓你原形畢露?不學無術之輩,讓我宗室名聲掃地,無恥!」
那些宗室不禁大笑了起來。
一時間李元嬰孤立在那裡,看著狂怒,卻無奈。
李素淡淡的道:「老夫早就想給你一個教訓,今日算是得償所願,痛快啊痛快,哈哈哈哈!」
李元嬰渾身顫抖,呼吸急促。
「什麼題目的詩?」
一個聲音悠悠傳來。
李元嬰狂喜回身,「先生!」
側面就是山路,賈平安和李敬業跳了下來,拍拍手,含笑道:「賈某聽聞此處有文會,便不自量力而來。主人為誰?是何題目?」
笑聲戛然而止……
那些女人抬眸看去,訝然之餘,有人說道:「此人詩才無雙,今日竟然無人請他嗎?」
「說是被高陽公主抓去做護衛,要數日才回來。」
「那他怎地出現了?」
「他畢竟是百騎統領,高陽公主也不能指使。」
「那今日……」
「什麼今日,你看李素。」
李素原先覺得人生快意便在此刻,可此刻那些快意都凝固在了臉上。
李元嬰迎過去,「先生,還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賈平安看了那些宗室一眼,心想老李家的宗室說句實話,真心沒幾個好鳥。這些人在此圍剿李元嬰,不外乎就是做給李治看的。
李元嬰執掌了走私生意,剛開始宗室都以為此人只是在幫皇帝打雜。可李元嬰漸漸的闊綽了起來,出手大方,花錢大氣,宗室那些人就覺得古怪,一查,竟然是執掌了走私生意。
這一下算是觸動了馬蜂窩,有人隱晦的表示自己有經商才幹;有人說人渣藤的人品靠不住,不如換了我兒子來……
可李治一概不搭理,讓那些人氣的肝疼。
今日李元嬰算是送上門來找虐,李素這等人哪裡會放過機會,定然要讓他醜態百出,方能解恨。
尉遲循毓也覺得這些人過分了,「先生,他們說滕王乃是不學無術之輩。」
「胡說八道!」
賈平安覺得過分了,「滕王會作畫,還會建滕王閣。」
人渣藤漸漸圓潤的臉上多了苦澀,「本王雖說以前時常被先帝和當今陛下呵斥,但從未被今日這般羞辱過。先生……」
你的學生受辱了!
李元嬰雖然渣了些,但好歹遇事能杠,不是那等小人。
賈平安見他眼眶發紅,就拍拍他的肩膀,「安心」
他走了過去,目光掃過眾人,「賈某剛回來,正好和敬業出來轉轉,沒想到竟然遇到各位高士在此文會。」
李素心中膈應之極。
他就是聽聞賈平安將會陪侍高陽公主出行數日,這才召集人來弄了個文會。
現在賈平安來了,如何應對?
他看向了那些宗室。
剛才人人爭先恐後要吟詩,現在卻個個木然。
那些大才呢?
李素目光轉動,看向了今日赴會的大才們。
大才們個個面色僵硬。
所謂同行是冤家,惺惺相惜的是極少數。本來大伙兒正在作詩裝比,引得那些女人讚不絕口,堪稱是人生巔峰……
天空一聲巨響,賈平安閃亮登場。
一個大才欲言又止。
李素心中歡喜,「馬郎君,可是有了?」
那位馬郎君乾笑道:「非也,只是腿麻了,動動。」
我的積威竟然如此嗎?
賈平安皺眉,「滕王。」
李元嬰這才恍然大悟,「先生,今日以夏為題。」
此刻正是夏季,這個題目倒也貼切。
賈平安負手看著周圍。
這是要就地取材!
眾人不禁精神一振。
宗室們希望賈平安今日發揮失常,隨後群起而攻之,把他和人渣藤一起轟碎。
大才們看似平靜,實則巴不得賈平安來一首什麼:天空突然一閃電,原來有人要抽煙;若非有人要抽煙,為何天空一閃電。
然後他們會暗自狂喜,隨即為賈平安開脫,說他今日如何如何的不妥當,一句話,非戰之罪。
可實際上他們會暗自笑破肚皮,爽的直抽抽。把賈平安踩到了泥地里。
人心,從來都是這般。
而那些女人卻不同。
她們屏息靜氣,想看看這位傳聞中的詩才無雙怎麼作詩。
幾個小娘子有些緊張的挽著同伴的手臂看著賈平安。
「你說他會作什麼詩?」
「定然是……定然是名篇。」
「哪有那麼多名篇?」
「武陽伯就有!」
一個小娘子憧憬的道:「武陽伯說他的詩才就像是水,滿腹皆是,要多少有多少。」
「來了來了!」
眾人安靜了下來。
賈平安轉身過來,幾首詩在腦海里選擇了一下。
見他不動,有人笑道:「武陽伯,莫非還沒有?」
幾個人笑了起來,可笑聲很單薄,自己尷尬了自己。
「不,是來的太多,賈某不擅長選擇,所以有些躊躇。」
有選擇困難症的賈平安一臉無奈,「幾首詩……賈某都覺著不錯,可捨棄了這首不好,捨棄了那首也不好。若是全數念誦出來……」
我就片刻的功夫就弄了幾首詩,若是都念誦出來,你們會不會生無可戀?他看看那幾個男子,「那也不好。」
我們憋半晌才有了一首詩,他卻只是轉悠了一下就來了幾首,作詩就和吃飯般的輕鬆……那幾個笑起來的男子滿臉尷尬。
「先生果然豪邁。」
看到賈平安一番話就壓的那些人鴉雀無聲,尉遲循毓贊道:「先生果然是先生,詩未出,這些人就已經被鎮住了。」
李元嬰喃喃的道:「若是先生今日能讓那些人顏面掃地,本王……本王就把府中的絕色女子都送給先生。」
「給我一個。」
「閉嘴,先生開始了。」
「我有些選擇困難。」賈平安一臉無奈,然後微笑。
這個看臉的世界啊!年輕人俊美,微微一笑,那些女人見了不禁先給了五十分。
「泉眼無聲惜細流……」
眾人一看邊上那處冒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