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盛炎走了。
走之前他來尋到了賈平安。
「武陽伯可是去過西南嗎?」
「他們去過!」
西南……你說雲貴川嗎?
賈平安覺得自己就是在一面鏡子的後面在看著邏盛炎,鏡子後,飛機起飛,高鐵呼嘯而過;鏡子前,那些人艱難的在故道中跋涉著。
他想到了茶馬古道。
其他人,這位武陽伯看著年輕,他定然不可能去過西北,那麼其他人會是誰?
難道是大唐的密諜?
他試探著問道:「武陽伯若是想去南詔,我願為嚮導。」
「那個鮮花盛開的地方,四季如春。」
後世的春城啊!
賈平安深切的懷念著那些蘑菇,以及過橋米線。
他竟然知道!
邏盛炎心中一凜,「武陽伯曾經去過?」
「那裡有個地方叫做蝴蝶谷。」賈平安唏噓道:「每到季節,那山谷里全是蝴蝶,五彩繽紛。可你再往前走,漸漸的就多了高山……」
雲南真是個好地方,氣候好,風景宜人。
啥時候再去一次?
賈平安心動了。
到時候帶著大小老婆一起去。
他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懷念的神色,邏盛炎心中一震,不禁苦笑,「我知道了。」
出了這裡,他對隨從說道:「他去過我們那邊。」
隨從詫異,「他這般年輕,何時去的?」
「年輕才好去。」
邏盛炎自嘲道:「我以為自己一切在握,可這一切都在他的眼中無所遁形。我以為的倚仗早就被他看穿了,在他之前,我就像是一個沒穿衣裳的傢伙,還自鳴得意,可笑啊!」
邏盛炎臨走時恭謹的拜會了朱韜,談及六詔局面時也多了些乾貨,讓鴻臚寺收穫頗豐。
「為何如此?」
朱韜很好奇他的心理歷程。
邏盛炎笑道:「那位武陽伯對六詔局勢了解頗多,再多的算計都無用了。」
這等誠懇的態度自然換來了褒獎,皇帝封邏盛炎的父親,此刻的南詔首領細奴邏為巍州刺史。
賈平安也因此被招進宮中。
「此事你做的不錯。」
李治很忙,「不過毆打刑部官吏之事,下不為例。」
你分明很高興,覺得我抽了王琦一巴掌,可卻又說什麼下不為例。
皇帝果然都是渣男。
賈平安隨後去見武媚。
「舅舅!」
武媚現在有孕在身,李弘整日就跟著周山象玩耍,或是被勒著學規矩。
可憐的娃!
賈平安抱著他仔細問著最近的情況,李弘說的一團糟。
「舅舅,玩。」
這孩子目前唯一感興趣的就是玩。
「不能這般放縱了。」
周山象憂心忡忡。
「孩子對這個世間的認知都來自於你所說的放縱。」賈平安把李弘放下來,鬆開手,「自己去玩耍。」
李弘每日都被周山象等人圍在左右,不得自由,此刻得了允許,頓時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路狂奔啊!
「你這是歪理!」
周山象看著俊美的賈師傅,想到昭儀哪怕是在這裡,依舊遙控著長安城中的人在為他的親事而奔波,不禁心中發酸。
「什麼歪理?」賈平安看了她一眼,「你想想自己是如何知曉了哪裡有危險不能碰,哪裡有好玩的有趣……」
小時候他在外面肚痛就拉,因為沒紙,就隨手扯了幾片大葉子來擦屁股,沒想到那葉子上全是細刺,那個酸爽啊!
所謂痛腚思痛,從此他就知曉不能亂摘東西來擦屁股了。
周山象一想還真是,想一想的,她就雙眸含淚,「我想阿耶阿娘了。」
以後阿姐就是你阿娘。
周山象以後若是繼續這般下去,遲早會在後宮之中橫著走,比之外朝的高官也不差。
周山象靠近了他,低聲道:「陛下最近經常來尋昭儀,許多事都是一起商議……昭儀為此夜裡都在發獃思索。」
這便開始了?
阿姐從此就成為了李治的政治夥伴,二人紅塵作伴,策馬奔騰……從此雙劍合璧,把那些對手弄的焦頭爛額。
但周山象為何把這事兒告訴我?
賈平安看了她一眼。
那雙眼中全是幽怨。
這女人想吃掉我?
痴人說夢!
阿姐當初的玩笑,卻引得周山象對我垂涎欲滴,這可如何是好?
板著臉自然不妥,女人因愛生恨,說不得會拚命的詆毀我。
但服軟也不妥,想想大長腿,想想娃娃臉,想想一團烈火般的羔羊……
「多謝了。」
賈平安露出了海王的微笑,但卻帶著距離感。
「你……」周山象面色微紅,「衛無雙我見過,長得無可挑剔,可腿卻有些長。」
詆毀我的娘子,你這樣不妥吧。
「我的娘子自然該以德為重,什麼相貌都是浮雲。」
他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君子!
「那些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子,你卻看重德行……」
嚶嚶嚶!
周山象真的想撒個嬌,然後歡呼一聲。
我就不漂亮啊!
她猶豫了一下,「其實……我很端莊。」
我已經暗示的這般明顯了,你怎麼還覺著自己有戲呢?
彆強行給自己加戲了行嗎?
賈平安嘆道:「是啊!咦!皇子呢?」
我去,李弘呢?
兩個狗男女竟然忘記了皇子的存在。
他們沖了過去……
賈平安飛快的擋住了周山象的視線,「退後。」
他好凶!
周山象略微不渝。
「這不是你能看的。」
就在前方,未來的大唐太子正在撒尿。
他很乖,竟然知道把褲子拉下來,在這個年齡段已經很了不得了。
尿液很給力的飛起,他好奇的伸手去撈。
然後送到嘴裡品嘗了一下。
那嘴一撇……
「哇!」
賈平安夾著李弘回來了,「趕緊給洗個手。」
武媚見狀就問道:「五郎這是怎麼了?」
沒事,他就是覺得自己的尿不好喝。
「就是覺著玩耍沒什麼意思。」
武媚點頭,「如此,下午就教他規矩,不可再玩耍了。」
茫然嚎哭的李弘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便宜舅舅坑了。
「阿姐英明。」
武媚打量著他,「長安那邊都弄好了,問卜已經過了,都是大吉。隨後就是通婚書,不過通婚書要函使和副函使,你準備讓誰去?」
通婚書很嚴肅,會放在木製的禮函中,禮函的尺寸都有具體要求。
而送通婚書的一般為二人,稱為函使和副函使,多半是親族中有官職,才貌出眾之人來擔任。
至於賈平安的親族就算了吧。
唯一一個表兄事多沒法去。
「要不……敬業算一個。」
「英國公的孫兒,千牛衛,這個夠了。」
武媚微微點頭,「副函使讓誰去?」
李敬業做函使?
賈平安覺得這事兒不妥。
「阿姐,敬業是副函使。」
「哦!那函使得能壓過李敬業,誰能擔當?」
是啊!
讓誰去?
賈平安想想自己認識的年輕人,好像……
「滕王如何?」
……
「函使?」
尉遲循毓炸了,「先生,滕王陰險狡詐,這一去多半會讓女方不渝,不如我這般老實忠厚的……」
李元嬰嗬嗬嗬的笑了幾聲,那種得意啊!
「本王年少英俊!」
函使要相貌的。
尉遲循毓摸摸臉,「我也不差吧。」
李元嬰拱手,「此事本王接了,先生只管等著美嬌娘進門就是了。」
擇日,李元嬰和李敬業二李會和,隨後竟然被召進宮中。
「竟然是昭儀召見。」
李元嬰有些小緊張。
他擔任李治的首席財務官的時日也不短了,深知如今宮中最風光的是誰。但一直沒機會和武媚套個近乎。
見李敬業大大咧咧的,李元嬰就提醒道:「那是武昭儀,謹慎些。」
李敬業滿不在乎的道:「兄長的阿姐,不就是我的阿姐嗎?」
這個粗人,晚些定然會被武昭儀嫌棄!
晚些見到了武媚,她坐在凳子上,含笑看著兩個函使。
迎他們來的內侍近前低聲說了些什麼,武媚多看了李敬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