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大唐丟不起這個人

賈平安當即接下了此事。

回到百騎後沒多久,朱韜就來了。

「此事我也頗為不解,那邏盛炎為何突然翻臉。」

朱韜的經驗是很豐富,可……

「但凡這等商議,一旦決斷了就不能反悔,否則朝令夕改,以後你把條件說的天花亂墜也無人搭理。」

這便是外交規則!

你代表著一個國家或是一方勢力去談判,答應了什麼條件就是什麼條件,咬牙都得去做了。

這便是國家信用。

若是你經常朝令夕改,那麼外界對你的各種對外政策自然就失去了信任,不論你說什麼,都是聽其言,看其行。

這便是失去信用的後果。

「此事我與你一起應對。」

朱韜很果斷。

「多謝朱少卿。」

老朱是個純粹的外交人,醉心於各國事務。

等他走後,程達皺眉道:「南詔那邊我也聽聞過,那裡說是氣候不同於中原,民風彪悍,那使者既然是南詔首領的兒子,定然不會輕易低頭,武陽伯,此事不該接。」

「膽小!」明靜鄙夷了程達的穩,「那個什麼邏盛炎既然盛氣凌人,那便威脅就是了。難道大唐還怕了他們?」

那邊多山!

真正被平定還是在大明開國初期。

大唐後來幾度出兵西南,結果損兵折將,國勢越發的衰微了。

這讓賈平安想到了一個地方:交趾!

明初大明對交趾的統治並不穩當,當地豪族頻繁揭竿而起。沒辦法,大明只能不斷出兵,漸漸的交趾就成了大明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讓大明不斷失血,最後只能捨棄。

南詔這個地方邪性,所以賈平安也不敢建言出兵攻打。

再說了,現在那地方偏僻,若非靠著吐蕃的另一邊疆土,大唐壓根就不帶多看一眼的。

「……若是我出手,定然是十萬大軍南下,隨後滅了六詔。」

「明中官高見。」

百騎之恥在拍馬屁。

明靜有些小得意。

「武陽伯以為如何?」明靜覺得自己有些名將的天賦,就想請教這位廝殺漢。

「然後呢?」賈平安隨口問道。

他在琢磨著此事。

六詔以洱海為界,親近吐蕃的五詔一會兒說俺對大唐忠心耿耿,哄些好處回去,一會兒又說吐蕃欺人太甚,求大唐做主。靠近大唐這一邊的蒙舍詔因為在五詔之南,所以也被稱為南詔。

那五詔和南詔是死對頭,而且他們的身後有吐蕃的支持,所以和南詔一直爭鬥不休。

大唐不可能放棄南詔,那樣會導致西南局勢失衡,這應當就是南詔首領細奴邏有恃無恐的原因所在。

南詔不存,那五詔就會在吐蕃人的支持下襲擾大唐,到時候西南就會成為一道不斷流血的傷口。

以上才是南詔的底氣!

「然後?」明靜說道:「然後就一掃那片地方。」

「然後呢?」

賈平安突然就笑了起來。

「然後……還有什麼然後?」

紙上穆桂英明靜說道:「然後就大獲全勝。」

「大唐可要駐軍?」

呃!

明靜想了想,「應當要的吧。」

還不算是太蠢。

「駐軍的話,每年的補給如何給?另外,當地並未臣服,將會不斷起事,駐軍為此必將焦頭爛額,怎麼辦?」

你就不會直接說嗎?

明靜硬著頭皮道:「那要不就不駐軍了。」

「不駐軍?」賈平安搖頭,「所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麼一塊好地方卻無人統領,自然會有人出頭,如此一番廝殺後,那些驕兵悍將往何處去?」

那麼複雜嗎?

不出兵,這便是大唐此刻的底線。

高麗、吐蕃、突厥殘部、乃至於西域勢力,這些才是大唐關注的地方。而此刻近乎於半蠻荒地帶的西南,就是個雞肋。

你就不能說個答案?

明靜裝作是看消息,實則在盯著賈平安。

「武陽伯,有人求見。」

來的是高陽的身邊人。

「公主說明日天氣不錯。」

這是要交公糧?

「去打獵!」

你不能一次說完嗎?

賈平安有些不滿。

程達在看著他。

明靜也在看著他。

你這個是曠工,脫崗!

還要不要臉了?

「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不搭理。」

賈平安的答案讓明靜愕然。

「不搭理?」

「對。」

……

「要想一統五詔,兵器至關緊要,唐人的兵器鋒銳耐用,而且還多,咱們若是能再弄五千精銳出來,那便有把握了。」

邏盛炎在和隨從議事。

「可唐人若是不答應……」隨從想到了那天態度強硬的賈平安,「那位武陽伯看著很是冷漠。」

「那又如何?」

邏盛炎笑道:「既然知曉了大唐的底線,那咱們還怕什麼?」

第二日,邏盛炎起床,隨口問道:「鴻臚寺的還沒來人?」

隨從搖頭,「一直沒人來。」

這不對啊!

他都暗自威脅了,鴻臚寺為何沒反應呢?

少說也該安撫,到時候再談條件。

「那個武陽伯呢?去問問。」

邏盛炎從容的道:「那日他無禮,於是我便把不和的緣由弄在了他的身上。大唐對西南並無要求,唯一的要求便是不生事。可我們若是不管,大唐會擔心那五詔在吐蕃人的指使下襲擾西南,甚至吐蕃會不會出兵西南?這些都是他們為之擔憂之處,所以我們怕什麼?」

使者不能隨意走動,但這裡是天台山,偶爾要求去逛逛也沒事。

有人去打探消息,晚些回來。

「那武陽伯跟著一個紅裙女子出去了,聽他們說是什麼公主。」

這是去保護吧?

不對,公主沒資格要一個武陽伯來保護,那麼……

「他們神色如何?」

若是愁眉不展,憂心忡忡,那便說明威脅起作用了。

「看著很是輕鬆,甚至……我看到那公主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愛慕。」

隨從霍然起身,「這是去出遊呢!看來那賈平安並不擔心。」

「鎮定。」邏盛炎微笑道:「這只是開始,要看誰更鎮定。他出去遊玩,這便是作態,等著看吧。」

……

天台山風景宜人,堪稱是山清水秀。

沿著山路緩緩而行,吸一口氣都是滿滿的大自然味道。

偶爾路邊有小瀑布,或是山泉,或是潺潺流淌的小溪,靜謐如空谷幽蘭般的水潭,或是蜿蜒的小河……

鳥鳴啾啾,空山迷霧。

「下雨了!」

高陽一臉急切。

天可憐見,這是雨?

賈平安伸手,這分明就是薄霧。

「這裡有個山洞!」

高陽拉著賈平安進了一個山洞,隨行的宮人把毯子鋪好,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甚至連馬子都有。

這太奢靡了。

高陽坐下,「你們就在附近玩耍。」

眾人應了,洞內就剩下了他們二人。

高陽拿出一小罈子酒水,倒滿酒杯,給了賈平安一杯,然後舉杯,媚眼如絲,「郎君。」

霧氣不斷瀰漫著,有時濃郁,有時淡薄;有時一陣風吹過,霧氣急促的擺動,忽高忽低,甚至微微輕吟。

山風猛地從上面壓下,霧氣被壓了下來,旋即從風的左右纏繞上去。

風過,一切平靜。

「進來收拾了。」

外面,肖玲帶著幾個侍女進來。

那些雜物被弄的到處都是,酒罈子倒在邊上,酒水流淌一地。

連毯子都有些凌亂。

她抬頭看了一眼,就見高陽頭髮凌亂,眼波如水,臉頰緋紅……哪怕身為女人,她也看呆了。

晚些,賈平安起身,「走,我帶你去轉轉。」

他伸出手,高陽拉著,用力就站了起來。

二人走在最前面,看到好風景時,高陽就依在賈平安的懷裡,指著風景說。偶爾抬頭看他的臉龐,紅唇微啟,那眼中全是歡喜。

「郎君,這山可像是個侍女?」

賈平安低頭觸碰了一下,「像。」

高陽笑了,「先帝在時也來過此處,不過那時我不肯來。」

賈平安的手收緊了些,二人低聲說話。

晚些歸去,高陽去了後宮。

她的頭上戴著一個鮮花編製的花環,腳步輕盈。

「公主,皇后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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