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日出,隨即就出發了。
今日將會去探訪幾處景點,距離道觀都不遠。
高陽被丹陽拉進了貴婦人里,看著一陣嬉笑,竟然沒啥疏離。
果然,女人天生就會做戲。
賈平安一直在李治的側後方,身邊是李敬業。
李敬業看著精神抖擻,和那些萎靡不振的同袍截然不同。
「蚊子好多,昨夜好些人被叮咬的沒法歇息,輪換後只能幹瞪眼……我卻不怕,咬就咬唄,反正我血多,蚊子吸不完。」
果然,憨人有憨福。
賈平安昨夜也深受蚊蟲的襲擾,高陽卻未卜先知的敲門,竟然只穿著睡衣,給了他一點香,說是點燃了就沒蚊子。
賈平安當時上身赤|裸,高陽在那六塊腹肌上多看了許久。
「英國公為何打你?」
高麗出使歸來後,據聞李敬業被老李毒打了一頓,賈平安一直沒問原因。
李敬業嘆息一聲,「我把家裡的東西全給閹了,阿翁問,我說閹割的更美味。」
這個……
當初賈平安請老李主刀閹割了家中的小豕,隨後這些豕長大後一一宰殺了,那味道不提,引得長安許多人跟風養豕,順帶閹割技術也在不斷擴散中。
李敬業吃的最多,自然垂涎欲滴,試驗一番有啥?
「也沒什麼大錯吧。」
老李為此毒打了孫兒一頓,有些家暴的嫌疑啊!
李敬業再度嘆息,委屈的道:「我順手把阿翁準備配種的戰馬也割了。」
賈平安:「……」
該!
為啥沒捶死你呢?
賈平安想到李勣下衙回家,看到自己心愛的配種寶馬在慘叫,一看下身血淋淋時的心態。若非是親生的,老李絕對會動刀。
「老夫不與你這等小人為伍!」
前方的重臣群里,許敬宗昂首出來,身後的柳奭在冷笑。
「許公!」
這等時候自然要給力支撐。
許敬宗覺得自己豪橫到沒朋友,但難免有些形單影隻,見賈平安招手,頓時覺得自己的人生還不算是完全成功。
他和賈平安二人廝混在一起,義憤填膺的道:「柳奭先前說什麼太子聰慧,可見皇后賢淑,老夫一聽就火了。」
賈平安還得捧個哏,「為啥?」
這個哏捧的好,許敬宗的情緒剛好接上,「太子又不是皇后生的,也不是她養的,就算是聰慧,和皇后有何關係?老夫就見不得這等小人……」
這話有些捅肺管子的嫌疑,柳奭竟然沒動手,可見心胸還不錯。
「柳奭還想動手,老夫……」老許握拳,得意的道:「老夫當年在瓦崗時,為了保命也學過拳法刀法,就柳奭這樣的,老夫一拳一個。上次去青樓老夫便遇到了柳奭,老夫出來時特地打聽了一番,說是早就走了。」
許敬宗洋洋得意,李敬業突然說道:「許公,你一次能叫幾個女人?」
不是一個嗎?難道還能叫兩個?腰子受不了吧。
許敬宗想裝個比,就淡淡的道:「老夫時常叫兩個。」
兩個……就老許的身體,賈平安判斷第二天會告假。
許敬宗看了李敬業一眼,「年輕人莫要囂張。」
李敬業搖頭,「我沒囂張。」
許敬宗見他皺眉,就怒道:「那你為何不屑?」
李敬業很無辜,「我在算……」
許敬宗:「……」
李敬業良久嘆道:「最多的一次,我好像叫了五個女妓,回家被阿翁毒打了一頓。可見阿翁也羨慕我。」
這娃遲早會被打死。
許敬宗的老臉一下就紅了。
賈平安乾咳一聲,「此事吧……」
「小賈你別說話。」
「兄長你別說話。」
許敬宗和李敬業不耐煩的撇開了他,開始嗶嗶自己曾經的輝煌。
而賈平安這個童子雞沒資格摻和這個話題。
出來遊玩,許敬宗也算是徹底放鬆了,吹噓道:「當年老夫英俊瀟洒,曾引得無數娘子翹首以盼……」
李敬業吹噓道:「若非是阿翁攔著,我家中怕是都安置不下了。」
這二人的牛筆越吹越邪乎。
丹陽和高陽手挽手的來了。
許敬宗眼前一亮,馬上就裝作彬彬有禮的模樣,堪稱是衣冠禽獸。
連李敬業都端著臉,假模假式的。
「小賈。」
丹陽和高陽無視了老許和李敬業,一左一右把賈師傅圍住了。
「她們說前方有個能沐浴的地方,外人咱們不放心,小賈,你來為咱們把守。」
兩個美艷的公主沐浴,只需想想那個畫面……
許敬宗前幾日吃了賈師傅給的參片,此刻鼻血都差點噴了出來。
李敬業的臉上燥熱,身體也燥熱。
賈平安卻有些頭痛。
高陽倒是好說,可丹陽卻是薛萬徹的娘子,這個有些膈應。
他剛想婉拒,就見到那些關隴子弟中,有人踮腳在看著前方,然後又看看左右,甚至還回頭看了一眼。
賈平安拍了李敬業一巴掌。
李敬業懵,「兄長為何打我?」
「手滑了。」
那人已經回頭了,賈平安貼近了幾步。
昨日那二人的對話不斷的被他分析著。
——我等子弟危矣,要出頭。
關隴子弟……就像是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在大一統之後,環境變了,那些子弟漸漸習慣了燈紅酒綠的奢靡生活,忘卻了祖輩的努力。
要出頭……那日老鬼們把子弟叫出來,準備在大唐君臣的面前來一場匯演,誰知道被賈平安砸了鍋。
他們不會想刺殺我吧?
賈平安有些心虛。
——可穩靠?不可傷了皇帝!
這說明他們有所行動,而且這個行動還帶著些風險性,弄不好會受傷,甚至是殞命。
果然是好手段,不過天意如此……這便是我立功的好機會啊!
賈平安低聲道:「許公,敬業,前面的風景不錯,去看看。」
他們從左邊繞了過去。
皇帝和重臣們都在一起,不時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賈平安滿腦子都是那件事,不時看看左右。
許敬宗覺得他有些古怪,「小賈你怎地有些興奮?」
老許果然觀察能力大有提高……
賈平安笑道:「年輕就是精神好。」
你想說老夫老了嗎?
許敬宗剛想說話,賈平安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小賈你想作甚?」
這裡是個丁字口,左邊是山坡,右邊是一條小徑。前方有十餘千牛衛在巡查,此刻他們剛過了那條小徑沒多久。
賈平安回身看了一眼,只見那個門閥子弟面色潮|紅,低聲和同伴說著些什麼。
那話兒來了。
「我感覺不對。」
賈平安很篤定的道:「前面有危險。」
許敬宗笑道:「小賈你莫非還跟著太史令修道不成?這裡是終南山,哪有什麼危險?」
話音未落,右邊的小徑那裡傳來了輕微腳步聲,若非賈平安專註傾聽,怕是也聽不到。
賈平安回頭,見那些子弟在往前涌,瞬間就想到了些什麼。
——關隴下一代子弟不成器,加之李治也存心打壓,所以前途渺茫。這次老傢伙們是來和皇帝商議,想達成一個有利於他們子弟的協議,可沒想到李治沒搭理。
於是他們就啟用了一招……
英雄救皇帝!
所以才會提及什麼別傷到了皇帝。
可能讓他們如意?
賈平安想起那天自己作詩一首後,那些老傢伙陰冷的目光,就知曉自己只要堅持抱住皇帝和阿姐的大腿,就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那麼就截胡了如何。
賈平安喊道:「保護陛下!」
他率先沖了出去。
李敬業毫不猶豫的跟在後面。
許敬宗愣了一下,但習慣性的跟著。
三人沖了過去。
君臣都愣住了。
而後面那些關隴子弟一邊跑一邊想吐血。
「是何事?」
有人在喝問。
王忠良站在李治的身前,忠心耿耿的左右看看,想找出刺客來。
李治心驚,他知曉賈平安不會平白無故的喊什麼保護陛下,那麼他發現了什麼?
這個時候他竟然發現自己可信任的人不多。
環顧左右,長孫無忌等人都只是驚訝,李勣看了這邊一眼,喊道:「保護陛下!」
前方的千牛衛在回援。
王忠良在踢打著隨行的內侍,讓他們擋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