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回去,隨即問了乳娘。
「昭儀,奴今日卻忘記了抹溫水。」
武媚怒,當即換了乳娘。
邵鵬很是糾結的道:「昭儀,武陽伯竟然連這個都懂,奴婢以為……該給他相看女人了。」
——昭儀,那廝寂寞難耐,竟然開始研究這些了,很可怕啊!
武媚深以為然,「等我看看。」
……
賈平安還不知道自己的博學引來了阿姐的擔憂,隨即就去了學堂。
人渣學生們來的很整齊,見他進來,都起身,「先生好。」
「人……同學們好。」
差點就說出了人渣。
李元嬰一臉『我什麼都知道的』的模樣,「先生,今日教授什麼?可能教教如何做生意?」
他在暗示賈平安:你答應的生意呢?
賈平安點頭,「今日雖然說的不是生意,卻大有關係。」
「首先,要理解商業的意義,這是根基。商業的根基何在?」
賈平安看看人渣們,「誰知道?」
楊淵舉手,「先生,商業通有無。」
「對,商業通有無,東邊有海魚,西邊有大米,商人通過商業活動把東邊的海魚運送到西邊,再把西邊的大米運送到東邊,這便是最基本的意義。但隨著商業的蓬勃發展,商業還有其它意義……」
賈平安看了一眼教材,「其一,解決就業,所謂就業,便是商人僱傭了人手;其二,便是商業創造財富,產生利潤,可提供賦稅。」
楊淵再舉手。
「先生,大唐並無商稅。」
是滴,大唐目前沒有正經的商稅,要收商稅得等到大唐衰微後,藩鎮為了增收而徵稅,這算是地方稅。等兩稅法後,這才從地稅變成國稅。
「是啊!商人是不交稅。」尉遲循毓難得有懂的事兒,得意洋洋的道:「這個我知道。」
這個蠢人!李元嬰回身鄙夷的看著尉遲循毓,一本正經的道:「先生自然有先生的道理,你等不懂,莫要信口雌黃,這很可笑。」
人渣藤!
尉遲循毓冷冷的道:「先生不吃你的馬屁!」
誰說的?
這個馬屁賈平安很是受用,「可農戶都交稅,商人為何不交稅?」
晚些下課,學生們都有些炸。
尉遲循毓回到家中依舊有些渾渾噩噩的。
他去了後面請安問好。
尉遲恭穿著道袍跪坐在水榭里,聽到腳步聲問道:「可是大郎。」
「阿翁。」
尉遲循毓行禮,「阿翁,商人可是賤人?」
尉遲恭點頭,「商人逐利,輕情意,自然是賤人。」
他抬頭,「讓你讀書,書中有什麼?書中有聖賢的道理。世間萬物靠什麼來維繫?尊卑情意。尊卑不談,情意……你我祖孫,若是不講情意可使得?」
尉遲循毓搖頭,「那定然不行?」
「世家門閥,那些大族,往往數百家聚居在一起,若是只講利益好處,只論錢財多寡,那可能維繫?」
尉遲循毓說道:「不能,東家窮,西家富,若是沒有家族的規矩在,遲早會內部分裂。」
「商人重利輕情意,所以便是另類。」尉遲恭見他還在迷茫,就問道:「可是有不解之處?」
「阿翁,那些權貴家中大多都做了生意。」
「這些卻是無礙。」尉遲·馳名雙標·恭很是坦然的道:「咱們家也有,不過都是他們在做,家中只是看看賬目罷了。」
這不是又當又立嗎?
尉遲循毓腹誹著。
「阿翁,今日先生說該收商稅。」
「屁話!」尉遲恭隨口道:「歷來都不收商稅,他這是異想天開。」
「可為何要收農人的賦稅,而不收商稅?」
呃!尉遲恭被卡住了。
尉遲寶琳剛好來給老頭子請安問好,見祖孫二人在辯難,不禁撫須含笑,倍感欣慰。
尉遲循毓激動了起來,「阿翁,你說商人是賤人,可咱們家也做生意,為何不是賤人?」
尉遲恭面色一僵,「咱們家是讓下人去做。」
尉遲循毓卻覺得不對,「可那些大商人也是把生意交給下人去做,他們被稱為賤人,那咱們家是不是……」
這話過頭了啊!
怎地有殺氣?
尉遲循毓覺得殺氣來自於身後,就緩緩回身。
「逆子!竟敢忤逆祖父!」
砰砰砰砰砰砰!
尉遲寶琳一陣暴打。
然後他發現有殺氣。
看到孫兒被打,尉遲恭怒不可遏,「你竟敢對大郎下此毒手!」
砰砰砰砰砰砰!
你打你的兒子,老夫便打自己的兒子!
……
李元嬰覺得此事對皇室增收大有好處,便去請見皇帝。
「陛下,為何要收農人的賦稅,卻不收商稅?」
李治也愣住了。
是啊!
為何把商人撇下了?
反而去折騰國家的根基農戶。
「朕知道了。」
這事兒就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新羅使者回去了?」
「是。」
李治想了想新羅使者答應的條件,心中不禁一松,「賈平安此事頗為機敏,問問他想要什麼賞賜。」
一般的臣子聽聞帝王要賞賜自己,只有歡喜的份,誰還敢說自己想要什麼賞賜?
所以這是個極為讓人羨慕的事兒。
李元嬰很羨慕,想到自己最近為皇室立功不少,就覺得該有自己的一份。
李治看著他,皺眉道:「你怎地還在?」
……
「賞賜?」
賈平安最想要的便是錢財,但作為一個正直的君子,自然不能這般說。
「為大唐、為陛下效力乃是臣的本分,賞賜與否,臣……不在意。」
他的心在滴血,覺得李治太Low了。
賞賜就賞賜,問臣子想要什麼,臣子哪裡敢開口?
但他期盼著李治能良心發現,賞賜自己個十萬八萬的。
可王忠良就像是兩地戀中的女人,一去不復返,當初的山盟海誓也變成了烏有。
鄭遠東再度約了他。
看來我和老鄭的感情更鐵一些。
鐵頭酒肆里,喬裝的鄭遠東一進來就用那種男中音問道:「多多呢?」
許多多就在那裡練字,鄭遠東依舊詢問,這便是搭訕的技巧之一。
許多多放下毛筆,伸手摸了腰後。
雙手背在身後,這便是敞開胸懷的意思,對這個男人不設防……
鄭遠東心中暗喜,上前道:「多多……」
鏘!
兩把短刀猛地出現,然後戳在桌子上。
鄭遠東下意識的一個躲避。
然後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再叫我多多,回頭就剁了你!」
於是賈平安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很老實的鄭遠東。
「老鄭。」
賈平安坐下,許多多親自奉茶。
哎!
女人果然是淺薄的生物,只喜歡俊美的男子,卻不知男子更重要的是才華。
鄭遠東把雜念拋掉,等許多多出去後,低聲道:「我聽了些消息,吳王當年曾得了關隴門閥的青睞。」
嘶!
賈平安按著茶杯,哪怕熱氣熏蒸也不放開,不敢相信的道:「這不能吧?長孫皇后所出的才是正統。」
這便是李治能上位的重要原因。
李恪的母親是楊廣之女,李唐造反替代了前隋楊家,這是世仇。所以李恪若是做了皇帝,那便是一個笑話。
這是一個死結。
但關隴那些人為何看好李恪?
「正統是正統,可你別忘了,先帝也不是正統。」鄭遠東看了一眼室外,再放低了些聲音,「若是論正統,當初也有太子,也有齊王,第二個才輪到先帝。所以……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大唐的帝位傳承從先帝主導了玄武門之變後就沒法看了,這個賈平安最清楚。
「可……長孫無忌呢?」
長孫無忌也是關隴的貴族,為何不反對?
鄭遠東笑道:「關隴內部也分了幾幫人。」
是了,派中有派,這個才是主流。
「也就是說,一部分人支持吳王,那……這便是和長孫無忌為敵。」
先帝喜歡李恪這個兒子,覺得這個兒子像自己,可終究拗不過長孫無忌等人。
「長孫無忌當時並無這等權勢,不說旁的,一個房玄齡就能碾壓了他。」鄭遠東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先帝也看好吳王,所以吳王有一陣子頗為得意。」
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