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鵬被帶到了武媚那裡。
武媚還在產後的調養中。
他站在寢宮外,張天下看了他一眼,進去稟告。
晚些,張天下出來。
「昭儀說……」
周山象就站在寢宮門內盯著邵鵬的一舉一動,甚至連眼神都沒錯過。
邵鵬束手而立。
「你原先在百騎為陛下效力,犯錯之後,昭儀聽聞你與武陽伯頗為親密……」
邵鵬這才知曉自己為何能逃過這一劫。
王皇后和蕭淑妃在宮中鬧騰了幾年,宮中但凡有些前途的都站隊了,武媚作為後來人尋不到幾個心腹。
於是她把目光轉向了宮外。
邵鵬這些年一直在百騎,相對而言很是可靠。
「昭儀從陛下那邊救下了你。」
「奴婢多謝昭儀。」
張天下拱手,「此後還請邵中官多看顧。」
邵鵬一怔,「咱哪敢?」
他不敢相信……
裡面傳來了武媚的聲音,「阿弟說你是個忠心耿耿的,好生做。」
邵鵬沒想到……
他是戴罪之人,來到武媚這裡最多是打雜。
可沒想到武媚竟然把一宮之人都交給他管理,這份信任,這份恩情,讓他毫不猶豫的跪下,「奴婢……」
無需更多的語言,滴落的淚水證明了邵鵬的感激。
裡面的武媚坐在床上,周山象進來,低聲道:「邵鵬落淚,感激零涕。」
武媚笑道:「平安曾和我說,邵鵬此人頗為可靠,重情義!我就是看中了他的重情義!」
情義她能不斷的施給邵鵬,無需多久,這人就能對她死心塌地。
她突然問道:「百騎換了誰去監控?」
周山象說道:「不知。」
「希望不是一個讓平安撓頭的。」
……
值房裡。
明靜看著賈平安。
程達覺得氣氛不對。
他沒有參與審訊明靜,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當初到火藥作坊偷東西,引得賈平安和兵部大鬧一場的罪魁禍首。
但他覺得明靜看賈平安的眼神不對勁。
不是什麼審視,而是惱怒。
某在這裡不對吧?
程達難得的醒悟了,起身道:「某肚子疼。」
等程達屎遁後,明靜突然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我去了賈家,你敞開書房讓我進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看穿了我。」
賈平安笑了笑,「你騙了某!」
明靜神色微變,「你不會讓一個陌生人進書房,任由她去看新學的書籍。那些書籍在外界壓根就沒有,你為何給我看?」
「因為你長得美。」賈平安笑的很邪惡。
明靜不禁想起了自己被阿福抓爛了胸衣的事兒,可賈平安當時就一個評價:好小!
這人說謊不打草稿。
「你何時察覺到了我不妥?」明靜真的不明白,「若非如此,我會一直在賈家待著,而不是來百騎和一群男人廝混。」
李治想弄清新學的底細,讓明靜來卧底,這事兒無需解釋。但賈師傅何等人,明靜這等身手的人他只是隨意招攬,竟然就拉回了家中。
這也太不值錢了吧?
呵呵!
賈平安覺得這個女人高估了自己,「火藥作坊乃是大唐的要地,兵部在那裡看守嚴密,可你當日進去時,百騎那兩個輪值的卻恰好不在……你以為某執掌百騎是空架子嗎?」
明靜面色微冷,想起了那時候賈平安的模樣,分明就是對自己的身手頗為震驚。
原來都是假的!
那一切只是賈平安的忽悠。
賈平安見她怒了,就笑了起來,「能讓百騎作為內應……那也就罷了,某想試探一番,就把你拐到了賈家,若你真是女冠,那你不該進某的書房。可你卻進了。拿著書看的毫無忌諱,唯一的解釋……」
他看著明靜,「你奉命而來,其中一個任務就是看看新學有什麼,所以某知無不言。」
明靜想起自己當時翻看賈平安編寫的書時是那麼的容易,當時她還以為賈平安是被自己的美色迷住了。
「你在騙我!」女人哄騙男人,覺得志得意滿,可最終卻得知男人一直在看自己演戲,那種感覺……
太羞恥了!
「某提醒過你!」
「何時?」
賈平安笑了笑,覺得這女人自作聰明,「某說心不靜當出世。在紅塵中修鍊的不是高人,就是心不誠。你……心誠嗎?後來你問某為何滯留紅塵,某說某喜歡紅塵……這是在告訴你,某知道你不是方外人,你在紅塵不是打滾,而是……你本是紅塵中人。」
「那你以為我是誰的人?」明靜覺得自己被賈平安看穿了,渾身上下赤|裸裸的。
「呵呵。」
賈平安怎會不知,當時他弄了銅錢騙局,本想讓明靜去,隨後她自然會告訴李治。
可當時明靜不去,於是賈平安派出了鴻雁。
這便是緣!
明靜嘆息一聲,「你就沒有垂涎過我的美色?」
「你是絕色。」賈平安覺得這妹紙自視甚高,「可某見過更美的女人。」
——不管是長腿妹子還是娃娃臉,都能碾壓了明靜。
明靜起身,「從今日起,你我要攜手共進了。」
賈平安伸手。
明靜皺眉,「你想作甚?」
賈平安說道:「攜手共進。」
明靜:「……」
賈平安起身,「不想握手?」
明靜突然爆發了,「憑什麼?」
她從一開始就被賈平安給壓制了,覺得憋屈。
但這是裝的!
若是她這般容易崩潰的話,李治怎麼可能讓她來百騎。
所以……
賈平安笑了笑,「你莫要垂涎某的男色。」
他洒然出去。
「呸!」
明靜想起了賈平安說的臭皮囊,不禁摸摸嫩臉,「說什麼見過比我更出色的女子,誰?」
……
「武陽伯!」
蘇荷見到賈平安,就像是想到了金主。
「採花去了?」賈平安接過小背簍,見裡面有半簍花。
「是呀!」蘇荷拿出一朵花遞過去,「你聞聞,可香?」
賈平安嗅了一下,「香。」
「可等到了秋季,就見不到花了。」
蘇荷的凶看著規矩了些。
「要不……」賈平安拈著花,「人花如何?」
「什麼人花?」蘇荷不解。
賈平安笑了笑,「采蘑菇也行。」
蘇荷和他並肩而行,「先前有人來了感業寺,尋我問話,一直問明空在感業寺的事,還問了你和明空……」
這是要埋人!
「後來我尋機就出來了,她還在寺裡面。」
蘇荷很是坦然。
「你在禁苑裡再轉悠半個時辰,某去看看。」
賈平安進了感業寺,就看到了蔡艷。
「蔡艷!」
蔡艷正在和幾個女尼說話,聞言回身。
「武陽伯!」蔡艷笑道:「倒是巧遇了。」
「你來作甚?」賈平安漫不經心的進去。
他仔細看了周圍的人,三個是先帝的嬪妃,兩個是感業寺的女尼。
蔡艷擺擺手,五個女尼散去。
「這裡乃是先帝嬪妃的居所,皇后很是關切,令我來此查看食宿。」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賈平安微笑道:「某若是問出不是呢?」
這是要打臉的意思。
蔡艷變色,「你想作甚?皇后有權過問這裡。」
賈平安冷笑道:「可某是陛下特許巡查感業寺之人!你平日里不來,偏生最近來,是為了尋武昭儀的錯處吧。皇后為了尋武昭儀的錯處也是辛苦了,你說某去告訴了陛下,陛下會如何?」
皇帝會暴怒!
這是先帝的地方,是你一個兒媳婦能過問的嗎?
你過問補給也就夠了,派蔡艷去問武媚的錯處是幾個意思?
蔡艷變色,但依舊倨傲,「你盡可去。」
「陳王還不是太子。」
陳王的冊封儀式還沒舉行,在此之前,李治隨時能中止了此事。
「你在威脅皇后?」
蔡艷抬頭,眼神兇狠。
「不行?」賈平安回身準備回去。
皇后和阿姐已經成了死對頭,賈平安連面子都無需給。
蔡艷也才將想到這個,她下意識的抓去。
這一下抓到了賈平安的袖子,賈平安揮手,蔡艷被帶了一下,踉蹌著沖了過去。
扶我一把!
她踉踉蹌蹌的過去,伸手亂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