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帶著數十百騎一路出城,在第二天趕到了終南山下。
「就在前面的山谷里!」包東指著前方,得意的道:「某跟著柴家的人摸到了這裡,一路發現了不少牛糞。」
賈平安眯眼看著,策馬沖了出去。
山谷的外面有一間剛修建的木屋,聽到馬蹄聲,裡面出來兩個男子。
「這是……這是百騎!」
兩個男子轉身就往山谷里跑。
「放箭!」
賈平安一聲令下,弓弦聲起,兩個男子中箭撲倒。
「衝進去,敢反抗者,殺!」
柴家不簡單,當年隋末混亂,老李家起兵造反。平陽公主獨自拉起一支軍隊,縱橫一時,等老李他們趕到時,這位公主已經獨立完成了發展壯大,並攻佔地盤的任務。
而柴紹也不簡單,這位大佬領軍征伐犀利,並非是酒囊飯袋。
這二位都是狠人,家中的那些僕役自然也不簡單。
山谷里很溫暖,全是牛。
十餘人聞訊上馬,手中多了橫刀。
「殺!」
「放箭!」
百騎有備而來,弓箭齊發,對方落馬七人。
剩下的依舊不肯降。
雙方轉瞬就撞上了。
賈平安擋住了一刀,前方衝來一人,橫刀斜劈下來。
賈平安格擋,對方力氣不小,差點把他的寶刀崩飛了。
他定下心神,一刀刀的和對手周旋。
包東想去支援,雷洪搖頭,「參軍在用他做磨刀石呢!別管,弓箭手盯著。」
百騎迅速絞殺了對手,手段乾淨利索,不愧是元從禁軍的後裔。
兩名弓箭手半拉著弓,隨著二人的移動轉換著方向。
轉眼間,雙方已經你來我往的十餘回合。
賈平安的弱點在於年少力氣小,他在琢磨著卸力的手段。
對方見只剩下了自己,一聲大喊後,一刀從腰間橫掃過來。
鐺!
賈平安避無可避,只能格擋。
擋下了這一刀,他覺得手臂發麻,但預設好的計畫毫不猶豫的施展了出去。
橫刀從左邊劈斬,對手躲避……
但賈平安憋了這麼久,就盼望著他躲避。
他先前一刀發力很小,輕鬆就收了力,閃電般的從右邊劈斬。
這便是控制力量的妙處。
他如今也算是領悟了些。
寶刀從對手的腰肋部切入,一拖,賈平安就策馬和他錯過。
身後,對手眸色茫然,突然仰頭長嘯一聲。
鮮血和內臟從肋部涌了出來……
噗!
對手落馬,賈平安策馬掉頭。
數十百騎,除去為傷者包紮的兄弟之外,都肅然拱手,「參軍威武!」
這等少年練刀不過半載,可進步之快,讓人震驚。
這等人大伙兒也聽聞過,堪稱是天才一流的人物。
可那些天才大多都陷入得意自滿的情緒中,不肯努力。而且不少人也不敢在少年時直面生死……
但眼前這個少年敢!
他這般下去……
包東的眼中多了崇敬之色,「老雷,你說參軍以後會成什麼樣?」
雷洪板著臉道:「某覺著……參軍以後少說能做個尚書,或是……做個中郎將?」
蘇定方就是中郎將。
包東點頭,「興許吧,若是能做宰相就好了,或是能和李衛公齊名的名將,那……咱們倆跟著參軍,豈不是也能青史留名了?」
雷洪眼中多了光彩,「到時候那些看不起某的女人……某要一一讓她們後悔!」
回到長安後,唐旭得了消息,趕緊稟告了上去。
「都不肯降?」李治點頭,表示知道了。
唐旭說道:「那山谷里全是牛。」
「交給許敬宗處置,能耕地的耕地,能拉車的拉車,不能的……」
李治突然有些懷念幾年前吃過一次的牛肉。
那是高陽弄的,據聞是她的食邑摔死了一頭牛,高陽令人弄成肉乾,送了不少人,他也得了些。
那味道……
咳咳!
他看了王忠良一眼。
王忠良愣了一下,說道:「晚些奴婢跟著去看看。」
這次老王難得聰明,李治很滿意。
晚些,唐旭走了之後,王忠良請示。
「陛下,此事後續該如何?」
巴陵……
柴令武……
李治發現自己對這些人的印象越來越淡。
帝王都是這般的嗎?
他不知道。
「全數死了,這也算是好事。」
他擺擺手,腦海里出現的卻是自己的那位兄長李泰。
……
發達了!
唐旭回來後,就發現百騎已經陷入了歡樂的海洋。
「校尉,參軍他們弄了幾頭牛,就藏在路上的農家,回頭一人能分十幾斤牛肉呢!」
唐旭板著臉道:「違律殺牛,重責!」
眾人被嚇了一跳,邵鵬罵道:「賤人,回頭你別吃。」
唐旭淡淡的道:「某要有嚼頭的地方。」
他進了值房,端坐著,恍如得道高僧。
邵鵬後續進來,見狀就問道:「可是宮中不對?」
唐旭沉聲道:「陛下並不在意某些人,以後百騎……皇室這邊別太在意,還有,別和他們走的太近,離遠些。」
邵鵬點頭,「知道了。」
「小賈呢?」唐旭發現賈師傅不見了。
「說是去示威。」
賈平安一路到了柴家。
柴家大門緊閉。
賈平安就在大門前,突然笑道:「終南山裡有好些牛,可有人買?」
側門打開,門子探頭出來,罵道:「哪個瘋子尋死呢?」
賈平安微笑道:「賈平安。」
他大笑著打馬而去。
門子一凜,趕緊去稟告。
「郎君,是賈平安來了,說什麼終南山裡有好些牛,問咱們家買不買。」
門子發現柴令武的面色突然變紅了。
他捂額,呻|吟著……
「那個小畜生!那個小畜生!」
邊上的管事面色煞白,「郎君,那些牛……好些錢。」
巴陵聞訊趕來,得了消息,身體搖晃了一下,咬牙切齒的道:「郎君,殺了那個小畜生!弄死他!」
柴家從塞外走私了一批牛來,銷路都是現成的,那些權貴準備入手。可沒想到還沒開始售賣,就被賈平安一鍋端了。
這一次柴家損失不小。
管事在悲鳴,「少說三萬貫啊!」
「滾!」巴陵一腳踹翻管事,然後又問道:「消息從何處來的?可是宮中?」
她的眼中多了驚恐之色,彷彿下一刻就有甲士破門而入,帶著皇帝的敕令抄家。
管事爬起來,「那賈平安先前在府外說終南山裡有好些牛,問咱們買不買。」
巴陵銀牙一咬,心中一松,但旋即一股羞辱感讓她想吐血。
「他先助高陽逃過一劫,在此之前,他定然就查到了咱們家安置牛群的地方,可他卻隱忍不說……只等高陽一脫身,馬上就去查封……」
這手段……
柴令武猛地拍打了一下胸脯,然後呼出一口氣,罵道:「小畜生,他這是昭告眾人,那些牛就是咱們家的。」
這人……真特娘的缺德到家了!
……
「賈參軍。」
賈平安中午出來尋摸吃的,卻被高陽的管事給截住了。
管事很恭謹,「家裡的那些牛都賣了,掙了不少……公主說參軍這邊……」
那個娘們就是不消停。
賈平安很頭痛,「告訴她,某不差錢。」
管事欽佩的道:「公主當時就說了,說參軍定然不會要。」
硬漢賈的人設看來已經成功了。
但賈平安卻不快樂。
管事說道:「公主說參軍定然不要錢,如此……想送幾個絕色的歌姬,讓參軍閑暇時也能放鬆放鬆。」
「走了。」賈平安拍拍阿寶的屁股,往東市去了。
管事也不惱,站在那裡贊道:「錢財視為糞土,美人視而不見,這樣的賈參軍……」
再過幾年……等哥能開齋了再說。
賈平安就是這種性子,既然現在不是自己的菜,那就視而不見。
他轉悠到了平康坊,想著既然來了,就去看看許多多。
許多多在練字。
「賈參軍。」大腿來了,許多多微笑道:「去煮茶來。」
「不喝了。」賈平安寧可喝水都不願喝茶。
許多多指著自己的字,有些自得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