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圈套。」賈平安如是說。
「這是個圈套。」百騎里,唐旭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轟!
案幾倒塌。
唐旭起身道:「有人透了消息給許敬宗,說是王陶貪腐,甚至還給了證據,那證據先前已經被證明是假的!」
「說這些有何用?」邵鵬冷冷的道:「此事許敬宗自家被人坑了,多半是要被趕出長安,弄不好就得去嶺南,一生不得回來。可小賈本不該被捲入。」
唐旭看著他,「老邵,小賈若是置之不理,你可還會看重他?」
邵鵬搖頭,「咱看重的是那個重情重義的小賈,許敬宗待他不差,他這般做……咱很滿意。」
「在家的兄弟,都出去!」唐旭走了出去。
那些百騎走出房間。
邵鵬問道:「在小賈來之前,百騎什麼樣的?」
死氣沉沉!
邵鵬再問道,聲音尖利,「小賈對兄弟們如何?」
「好!」眾人齊聲大喊。
唐旭咆哮道:「去查,去查找王陶貪腐的證據,查到的兄弟,老子請他去五香樓,除去雅香,其他女人,包括老鴇,都一起來伺候他!」
孟亮的腦海里閃過了巧雲,但被強行抹去。
百騎瘋了。
他們的人明目張胆的在查找王陶的貪腐證據。
……
公主府,高陽一皮鞭抽壞了最喜歡的花瓶,咬牙切齒的道:「那王陶也配和平安比?連他的手指頭都不配!」
她換上了紅色的衣裙,衝出了房間。
「備馬!」
女官肖玲拎著羃(上四下離)在追來。
戰馬牽來,高陽矯健上馬。
「公主!羃(上四下離)!」
貴女出門要戴著羃(上四下離)遮體,否則會被彈劾。
可高陽一鞭就抽飛了羃(上四下離),輕輕夾了一下馬腹,馬兒緩緩出了家門。
管事錢二跺腳道:「快跟著去,公主怕是要動手了!」
肖玲回身喊道:「身手好的去幾個,若是有人敢動手,打個半死再說。」
高陽一路進宮。
「雉奴!為何要處置賈平安?」
高陽一身紅,手中還拎著小皮鞭。
王忠良覺得這是自己表忠心的機會,就衝過去擋在前方。
「公主,你……」
高陽揮舞著小皮鞭。
啪!
王忠良肩頭挨了一鞭,慘叫一聲。
高陽的眼中壓根就沒有這人,她越過王忠良,走到李治的身前,「雉奴!」
李治的眼中多了陰霾。
「那個老傢伙壓根沒把你當外甥,他就是那群人的頭領。」高陽恨鐵不成剛的道:「雉奴,你這般怯弱,哪裡是他的對手……」
李治眼中的陰霾漸漸消散了。
「回去吧。」
高陽一怔,「賈平安呢?放他出來。」
李治回身,「此事滿朝重臣皆反對,玄奘會收他為弟子,此後青燈古佛一生。」
「那就打殺了他們!」高陽握緊小皮鞭,看著李治的背影,怒道:「阿耶若是在,你看他們敢不敢!」
高陽怒氣沖沖的走了。
王忠良捂著肩膀上前,「陛下,公主的言行太過激烈了。」
高陽竟然說長孫無忌是老傢伙,更是說長孫無忌有謀反的可能,這話說的,讓人心驚。
李治看著他,「跪邊上去。」
王忠良:「……」
為啥?某沒犯錯啊!
高陽一路到了壽陽伯府,喊道:「王陶出來說話!」
王陶面色凝重的出來,他已經做好了和高陽辯駁的準備。
高陽在府外一夾馬腹,馬兒竟然就這麼直接進來了。
騎馬進別人家,這是羞辱!
王陶抬頭,眼中有怒色。
「公主還請自重!」
高陽一襲紅衣,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屑的道:「賤人!」
啪!
王陶的肩頭挨了一遍。
「啊!」
高陽摧動馬兒出了王家,徑直去了道德坊。
「賈平安,出來!」
姜融在邊上壓根不敢管。
高陽竟然來了,這個女人……賈平安眸色幽深,說道:「公主請回吧。」
高陽盤桓良久,最終暴怒而去,「我明日再來!」
屋裡,除去賈平安之外,包東和雷洪霍然都在。
「此事已經證實了是個圈套。」賈平安沉吟著。
「是個圈套。」包東依舊是這般的給力捧哏。
雷洪扯著臉上的鬍鬚,「老包,說些有用的。」
包東振振有詞的道:「大家都沒精打採的,某的作用就是讓大家輕鬆些。」
雷洪看向賈平安,「小賈你說句公道話,老包這樣是不是很沒用。」
男人說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說沒用!
包東握拳!
賈平安乾咳一聲,「每個人的存在都有價值。」
以後等他發達了,大搖大擺的走在朱雀街上,包東在身邊捧哏,那才是人生巔峰啊!
缺了狗腿子的少爺,那還是少爺嗎?
「王陶在戶部度支司任職郎中,度支司郎中負責收,員外郎負責支。侍郎和尚書都不能干涉。」賈平安覺得這個構架有些奇葩。
包東竭力證明自己是有用之人,「王陶是郎中,員外郎馬成。小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個小圈子,這個小圈子沒幾個人能監督,若是王陶和馬成勾結,貪腐有多容易。」
包東一怔,「不至於吧。」
大唐現在的貪腐案不多,大伙兒下意識的就沒往這些地方想。
但戶部不同!
「王陶家中的證據多半是尋不到了,許公雖然有些小問題,但這等事空穴不來風,王陶定然有問題。」
老許雖然呆萌,但這等事兒卻不會犯傻。但他沒想到這是個圈套,就在他彈劾時,王陶家一把火燒掉了所有證據,完成了埋人的程序。
賈平安目光炯炯的道:「王陶收,馬成支,一出一入,一進一出……若是馬成不參與,定然會漏洞百出。」
「可這不好查。」雷洪覺得該展示一下自己的分析能力,「戶部的賬簿繁瑣,而且此事發生後,關隴那些人定然不給咱們接觸賬簿的機會。」
「英國公剛到尚書省,他也沒辦法一下插手進去。」
雷洪一臉深沉的道:「尚書省里有不少人心向那些人,英國公能維持就算是不錯了。」
不錯!
賈平安讚許的道:「雷洪有些意思。」
包東羨慕嫉妒恨,「就是滿臉鬍鬚,沒女人喜歡,做不得官。」
雷洪淡淡的道:「你哪裡知曉,有些女人最喜歡某這大鬍鬚,某的兒子以後當然也是這般大鬍鬚,想來無數女子會為他著迷。」
賈平安看了雷洪一眼,覺得這等雷公臉能找到媳婦就不錯了,「查馬成!」
百騎的動作很快,第二天上午就傳來了消息。
「馬成花錢不算大手大腳,就是喜歡玩女人。」
雷洪拉扯著臉上的鬍鬚,神色凝重的道:「而且馬成家中養了幾條大狗,不好進去查探。」
「嚶嚶嚶!」
聽到大狗二字,四仰八叉躺在邊上的阿福下意識的看看門外,然後往賈平安的身上爬。
「老子抱不動你了。」賈平安一邊把阿福往下拉,一邊問道:「玩女人也要花錢,他的錢哪來的?」
「他對那些女人很摳門。」雷洪說道:「唯一一個……」
「誰?」賈平安握住阿福的前爪。
「陳玲。」包東總算是得了機會插嘴,「這女人原先是青樓女子,後來被馬成贖身做了小妾。那陳玲手段了得,竟然把馬成哄的團團轉,每日讓她坐著馬車出來轉悠,花錢不少。」
賈平安在沉思。
良久,包東乾咳道:「小賈,玄奘那邊五日後就要來了,如今已經過去了一日……」
「知道男人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賈平安突然問道。
包東隨口道:「男人的弱點不就是臍下三寸那點事嗎?」
「粗俗!」賈平安淡淡的道:「是吃喝嫖賭!」
「那你為何也去青樓?」包東覺得賈師傅是裝樣。
「人一生總得什麼都體驗一番,某去青樓只是體驗那些燈紅酒綠。這便叫做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包東和雷洪想到賈平安連五香樓的頭牌雅香都不睡,不禁點頭。
「我等的境界卻是不如小賈。」
賈平安沉吟著,「此案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那陳玲的身上。」
「如何突破?」包東的眉間多了狠色,「拿下她,用力的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