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很蠢的少年

「阿福……」

清早洗漱,隔壁就傳來了趙賢惠招呼阿福的聲音。

這個女人也太肆無忌憚了吧。

大清早就勾引阿福。

阿福就在賈平安的腳邊,仰頭一臉憨厚:爸爸,我不會背叛你的。

「好阿福。」

賈平安很得意,吃了早飯,隨即牽馬出去。

出去沒多遠,他一拍腦袋,卻是忘記了帶魚符。

對於進出皇城的人而言,魚符是必備的身份證。

他再次回去,剛進大門……

「丑東西,快吃。」

阿福就趴在牆頭上,對面伸出一個小盆,裡面有稀粥。

吧唧吧唧……

……

到了百騎,唐旭正在發脾氣。

幾個百騎被訓的和孫子似的,賈平安悄然去尋到了包東。

「長安城去哪買消息?」

「買消息?」

包東正準備吃早飯,聞言抬頭,「長安城裡有惡少和遊俠兒,只需去尋他們就是了。報上百騎的名頭,誰敢不給?」

白嫖不長久啊!

賈平安搖頭,「可有長久的?」

包東翻了翻幾張胡餅,隨口道:「平康坊里有家鐵頭酒肆,裡面有個許多多,你去問問,那裡消息多。」

「有數了。」

賈平安剛出去,唐旭就來了,「包東,來張餅。」

「校尉,某的都不夠吃,再說了,都是胡餅,你為啥就喜歡吃某的?」

「說來也怪,就覺著你的胡餅好吃。」

賈平安嘆息一聲。

包東的胡餅和茶水都帶著靈魂。

沒有靈魂的胡餅能吃嗎?

晚些他到了平康坊。

平康坊有三多:青樓多,逆旅多,酒樓酒肆多。

這裡就是長安的流動人口集散中心,以及紅燈區。

鐵頭酒肆很好找,賈平安問了一下就尋到了地方。

門臉看著很普通,幾個男子在卸門板,還在打哈欠。

很頹廢的風格。

招牌……

鐵頭兩個字寫的歪歪斜斜,就和孩子似的。

幾個大漢赤膊走了出來,見到賈平安站在門外,其中一人說道:「太早了,午後再來。」

他們的胳膊上大多有刺青,看著頗為彪悍。

「某來尋許多多。」

正在卸門板的幾個大漢直腰抬頭看過來。

出來的幾個大漢愣了一下,「你是誰?」

「賈平安。」

「等著。」

一個大漢進去,過了一會兒出來,「兄長讓你進去。」

門板已經卸完了,裡面光線明亮。

角落的案幾後面坐著一個女子。

女子垂首在練字,長發瀑布般的披撒在臉側。

「許多多在哪?」賈平安看來看去,並未發現第二個人。

女子抬頭,瀑布在臉側往腦後滑過。

她右手執筆,左手在臉側一撈,長發就被撈到了腦後。

微微瘦削的臉上,一雙好像是看什麼都不屑的眼睛。

最要緊的是,她的衣襟比較開,能看到些風景。

別以為大唐的女子能爆炸,那些電視電影里的所謂袒胸露乳,更多是那些私生活混亂的權貴女子的標配。

而更多的貴女出門還得帶著羃(上四下離)。平民女子出門是否該戴著面紗,甚至能成為一個議題。

所以看到一個作風大膽的妹紙,連賈師傅都難免多看了一眼。

「好看嗎?」有些沙啞的聲線,那不屑的眼神,這妹紙怎麼有些古惑仔的味道呢?

好看!

賈平安笑了笑。

身後有人說道:「兄長,這人說是賈平安,來尋你。」

女人點頭,「百騎之虎?」

「你是……許多多?」賈平安有些驚訝。

「是我。」女子指著對面:「坐。」

先前是側面,在女子正面坐下後,賈平安才發現她的胸前有個刺青,是一條蛇。

這條蛇大半在下面,蛇頭就露在外面。

我去!

賈平安再次問道:「許多多?」

他覺得……一個女子混這種圈子不可能吧。

許多多頷首,伸手把桌子上的水漬拂去,賈平安低頭一看,全是字,寫的很難看,這下他算是知道招牌的來歷了。

「是我。」許多多甩去手上的水,淡淡的道:「這些都是我的兄弟,他們叫我兄長。」

難道你是女漢子?

還是說你是真的漢子。

賈平安目光轉動了一下。

「我是女人。」許多多雙手往後,飛快的弄了一個髮髻。

「你尋我何事?」

女人善變,不只是性子,還有氣質。紮好長發的許多多看著少了些頹廢氣息,多了些誘人。

「某想尋消息。」

「什麼消息?」許多多擺手,示意那些惡少無需進來保護自己。

這是赤|裸裸的不屑賈師傅的武力值。

「說出來之後,你再無拒絕的餘地。」賈平安目光炯炯。

許多多沉默。

「好處呢?」

果然是大姐大。

賈平安說道:「同是天涯零落人,江湖兒女,攜手共助。」

「你是百騎。」許多多一縷長發飄落在胸前,那個蛇頭看著多了些旖旎。

「可某還是掃把星。」賈平安說道:「某需要的是一個長期夥伴。」

第一不白嫖,第二不會提起褲子就不認人。

賈師傅是個有節操的漢子。

「好處。」

「談錢多傷感情?」賈平安覺得一根筋的妹紙也不錯,「雍州刺史許敬宗和某的關係你可知曉?」

許多多搖頭,「許使君於我而言就是擎天玉柱,沾不上。」

擎天玉柱……賈平安打個哈哈,「去問問。」

許多多抬頭,「去問問許使君和掃把星的關係。」

這個不用問,外面一個惡少說道:「兄長,他們穿一條褻褲的。」

擦!

說穿一條褲子就好了,倆男人穿一條褻褲,也就是內褲……這多侮辱人?

許多多深吸一口氣,一雙陰鬱的眸子看著他,「我要如何才能信你?」

季布一諾千金,哥就是行走的季布啊!

「某用節操作保。」

賈平安的臉皮比長安城城牆還厚。

許多多冷笑,「節操……世間最不值錢的就是節操。」

這妹紙看來被社會毒打過不少次,是個明白人。

要不咱們睡一覺,然後就成了自己人。

賈平安想來想去,真的想不到自己能取信許多多的辦法。

許多多突然笑了,就像是陰暗角落裡突然盛開了一朵花,「我有個法子。」

「你說,某能辦的,保證不含糊。」

這不是賈平安瞎說,而是有迫切的需要。

他的目標就是在皇室和山東士族之間來回刷好感。皇室和山東士族看似有共同的利益,可以算是盟友。可等小圈子被痛擊之後,山東士族在皇室的眼中就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若是消息不靈通,弄不好他就會成為炮灰。

所以他是真心真意的想尋個夥伴。

但許多多這人有些邪性,還得觀察。

許多多笑了笑,一拍案幾,「取了酒水來,今日我和百騎之虎歃血為盟!」

擦!

捅自己刀子?

一個碗,一壇酒。

許多多拍開酒封,豪邁的倒了一碗酒,然後從懷裡摸出一把短刀來。

這是要動手了?

許多多毫不猶豫的用短刀在左手食指上割了個口子,把鮮血滴進碗里。

滴答,滴答……

賈師傅有些慌。

別看他敢上陣廝殺,可那是帶著血勇去的。

現在讓他割手指頭,真的心慌。

就和後世去醫院驗血一樣,最早醫院是用玻璃渣還是用什麼去戳手指頭,賈平安親眼看到一個手指頭被機器切掉一根都不眨眼的硬漢,在面對這個取血過程時慌得一批。

「賈文書!」許多多把還沾著她血的短刀遞過來。

會不會有病?

還有刀子沒消毒。

萬般念頭閃過,賈平安舉刀……用力一拉。

「算了,某右手有些抽,你幫某割。」

許多多拿著他的左手,舉刀……

滴答,滴答……

痛啊!

敵人捅你和自己捅自己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還有突然被捅和有準備被捅的感覺也不同。

賈平安深切體會到了。

他端起酒碗仰頭。

咕咚,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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