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薅老許的羊毛

楊家塢里,村民們漸漸的適應了和掃把星做鄰居的境遇。有人不敢靠近賈平安,有人卻躍躍欲試的想撲倒賈平安,試試自己能否會走運。只是懾於許敬宗的流氓手段,所以不敢下手。

許敬宗的手段很是簡單粗暴:但凡撲倒賈平安的,你本來是幹啥的,直接廢掉,讓你丟掉自己謀生的手段,看看是否還能走運。

陸陸續續的被抓了七個人,時至今日,一個都沒走運,所以賈平安才敢出門溜達。

那些婦人見到他,大多兩眼放光,都在琢磨著自家的閨女是不是有戲。

但她們都有些忌憚賈平安的掃把星命數,竟然把祖父和外祖父兩邊都克光了,自家父母也不例外,就剩下了個表兄楊德利。

若是把閨女嫁給他,會不會反手就把自家給滅了?

想到這個可能,那些心動的人家都打了退堂鼓。

「平安。」楊忠順來尋賈平安,面色凝重的道:「使君上次說了讓咱們做竹器,你覺著可能行?」

「還行吧。」賈平安心中已經有了腹案,只是為了調|教老許,這才讓他來回折騰。

「此事某卻是信你,不信使君。」楊忠順的話讓邊上的幾個村民都紛紛點頭,一臉的理所當然。

老許來楊家塢太過頻繁了些,讓村民們覺得賈平安已經摻和了進去。

而就信任而言,村民們自然信任賈平安,所以忐忑之下,就來相問。

目前整個華州的情況不容樂觀,提及做竹器,百姓都說老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覺得州里強令百姓做竹器,多半是要坑人。

所以這事兒就被百姓強烈頂了回去,老許剛起來的名聲也下去了些,對此痛心疾首。

賈平安知曉這事兒的好處,原先他沒想過和村裡私下交代些什麼,可那天聽到了楊德利說的事兒,知曉賈母對他的期望,心中難免感動。

賈母希望自己能有封號,目前這個願望沒法實現,但可以讓賈家在村裡的名聲變好些。

想到這個,賈平安說道:「若是信得過某,如今就可以先做起來。」

楊忠順去尋了幾個村老商議,最後來尋賈平安。

「做什麼?」

「村正可知道,長安城裡喝茶的人有多少?」賈平安從容的道:「喝茶是件雅緻之事,可茶杯滾燙,若是有個竹製的茶杯墊,那上面還有青色,竹子的清香混合著茶香……誰不肯買?」

楊忠順心動不已,「可他們有手段褪青,如此茶杯墊能多用些時日,也不會生蟲子。」

賈平安嘆息一聲,「竹製的茶杯墊不貴,那些人不差這個錢。某問一句,你也喝茶,可願意買茶杯墊?」

楊忠順搖頭,「某吃飽撐的才買,捨不得錢!」

「這就是了。」賈平安為了給老賈家刷名聲,耐心很足,「捨得買茶杯墊的人,他壓根就不在意一年買兩三個。如此咱們的茶杯墊源源不斷的就有人買……」

楊忠順一臉憧憬,邊上一個比賈平安大幾歲的年輕男子突然說道:「明明能用幾年的東西,如今只能用半年,這不是哄人嗎?」

「大人說話有你多嘴的餘地?」楊忠順上去就是拳腳|交加,年輕人被打的叫喚。他的父親聞聲而來,聽到是這事後就罵道:「狠狠地打!」

「平安這是為了全村尋好處,卻被你給說成了奸商,該不該打?」

「該!」

「下次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

眼瞅著一個好青年被鎮壓了,賈平安覺得有必要挽回一下那純潔的心靈,就說道:「在商言商,若是要處理竹子的話,成本就上了一截,對於售賣頗為不利。而且茶杯墊這等小東西,你弄的再精緻,被茶水浸泡些時日,那茶杯墊就沒法看了。所以,弄的那麼麻煩,實則一點用處也無。平白耗費!」

那年輕人一臉崇敬的拱手,「原來如此,平安一說某就明白了,就是村正不說道理,上來就動手……」

楊忠順氣得還想動手。

咳咳!

賈平安覺得崇拜者就是麻煩,說道:「此事要做就要抓緊。」

楊家塢隨即就忙碌了起來,當他們做出了第一個茶杯墊時,悲壯的許敬宗的回來了。

「老夫把家產都變賣一空,得了兩萬貫,告訴華州的百姓,能做的都做起來,就算是虧了,虧的也是老夫的錢,虧完了兩萬貫,該幹嘛幹嘛去,在此之前,誰不聽招呼,打!」

沸騰了。

州衙沸騰了。

余文瞠目結舌的看著他,覺得老許是瘋了。

絕壁瘋了!

廖全卻依舊是崇拜者,「使君竟然破家為民,誰若是還不盡心,那就是狼心狗肺!」

許敬宗想起了上次開荒時的情景,就說道:「召集了百姓來。」

稍後州衙前圍滿了百姓,許敬宗讓余文喊話。

余文站在前面,心中不知怎地,就有些那個啥……膈應。

他是關隴貴族圈的人,此次是帶著任務來的華州,目標就是老許和掃把星。至今為止,他覺得自己隱藏的挺成功,眼瞅著就要打入『敵人內部』,成為老許的心腹。

這是一次考驗吶!

余文深吸一口氣,喊道:「許使君為了華州百姓,把家產都典當了,所得兩萬貫……」

許敬宗站在邊上,突然說道:「聲音太小。」

這是他的光輝時刻,先前他想親自和百姓們說出來,可廖全卻拚死攔住了他,說是當事人親自去說,有些膈應人,還是讓他去說。

你做了好事,還要親口告訴大家,這事兒實際上沒錯,可老許是刺史啊!得矜持。

許敬宗一想也是,但覺得余文最近頻繁向自己靠攏,有成為第二個舔狗的希望,所以就扔個事兒給他做,也算是考驗一番。

可余文的嗓門有些小,老許真的不滿意。

余文就提高了嗓門,「許使君為了華州百姓……」

許敬宗搖頭,廖全提醒道:「再大聲些。」

百姓越來越多了,聲音不夠大,怎麼能讓所有人知道許敬宗的壯舉?

「許使君為了……」

「再大聲些。」

「許使君為了……為了……」

破了!

余文的破音格外刺耳,許敬宗嘆息一聲,「廖全,你去。」

廖全上去,余文下來,難掩失望。

「許使君為了華州百姓,把家產典當一空,換了兩萬貫,全數收購竹器……」

那些百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未有人這般為百姓著想過,為百姓破家更是不能。而老許頂著個奸臣的名頭來到了華州,卻接二連三的帶給了大家好處。

一個老人顫顫巍巍的過來,許敬宗趕緊迎過去。

老人含淚道:「使君破家為民,可以往我等還以為使君是個奸臣……」

許敬宗不自在的摸摸鬍鬚。

「可使君查清了梁波的貪腐,為咱們去和豪紳爭奪荒地,這次更是舍家為了咱們……老夫……」

老人老淚縱橫的就想下跪,許敬宗趕緊拉住他,「無需如此!無需如此!」

他想起了上次開荒時自己落淚後百姓的感動,就再次使出了幻想的絕招,淚水滑落下來。

「使君落淚了。」

百姓感動了,以至於不舍離去,最後許敬宗再度落淚,這才送走了他們。

老夫又得分了呀!

許敬宗頗為滿意,回身對余文說道:「要練練嗓門,這樣,從明日起,你每日早起來州衙,沖著外面高喊某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喊十遍。」

瞬間余文就想死。

可許敬宗在看著他,所以他只能謙遜的道:「下官怕是……」

「怎地?陛下這般仁慈,你不願意?」許敬宗把臉一板,余文趕緊笑道:「哪裡,下官明日就開始喊。」

於是等第二天早上賈平安來州衙時,就看到了余文站在大門外叫喊。

「某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賈平安聽出了羞恥的味道,也就是說,余文是不樂意喊這些話的。於是他就走近了些。

被人盯著喊口號,余文的臉都紅了,越發的羞恥,就瞪了賈平安一眼。可賈平安恍若未覺,嬉笑著盯住了他。

「某對陛下忠心耿耿……」

除去老許這個奇葩之外,沒人願意當眾對李治表忠心,很羞恥的好不好。

賈平安聽了九遍,若非有事,他真心想繼續聽下去。

進去尋到了許敬宗,老賊正愜意的在喝茶。

「使君可知曉昨日那番話壞事了?」賈平安一來就翻臉。

「壞什麼事?」許敬宗依舊沉浸在成功之中。

「本來百姓信心十足,可使君卻落淚了,楊家塢有人說使君怕是沒啥信心,落淚也是擔心那兩萬貫會打水漂。這下都沒精打採的。」

許敬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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