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悲傷

賈平安把自己此行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至於想法,目前還在琢磨中。

「你且回家歇息,殿下就要登基了,老夫上書請去長安觀禮。」

帝王登基,那儀式自然非同凡響,後世的電影電視也沒法原汁原味的呈現出來。賈平安不禁有些羨慕,「使君有福。」

「老夫當然有福。」許敬宗很是得意的道:「到時老夫定然是排在前列。」。

作為李治的心腹,老李自然要在前面露個臉才行。

賈平安真心羨慕啊!許敬宗見了,不禁取笑道:「這等事,一人一生大概就只能親自見到一次,此次你不能去也別沮喪,回頭老夫回來給你仔細說說……長安繁華,你想要什麼,老夫一諾千金,保證給你帶回來。」

賈平安想了想,說道:「某想要幾個美人來做飯,再要幾個突厥人來喂馬,若是有新羅婢也來幾十個……」

「……」

許敬宗想一把掐死他。

……

回到家中,楊德利已經等許久了。

「平安,你回來就好,某羊肉才將下鍋。」

楊德利的臉上有些淤青,賈平安驀地一下就怒了,問道:「誰打的?」

楊德利摸摸臉上的淤青,「是村裡的王老六,都好幾日了,罷了。再說了,某也踢了他一腳。」

「為何?」賈平安再問道。

楊德利是誰?

從穿越而來開始,就是楊德利在照顧他,什麼活都不讓他干,做飯做豆腐賣豆腐全包了,這樣的表兄,誰欺負了他,賈平安能坐得住?

楊德利有些糾結的道:「那王老六偷看某做白玉豆腐,被某發現了,就廝打了起來……」

MMP!

賈平安怒了,隨手提著一根棍子就出了家門。

「平安!」楊德利追了出來,「罷了,罷了。」

「罷個屁!」賈平安怒道:「被人欺負了就要還回去,否則別人會接著欺負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楊德利呆立遠離,喃喃的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話好有道理。平安的學問看來又精進了。姑母……平安越發的有出息了。」

賈平安衝到了王家到外面,喊道:「王老六,滾出來!」

王家的院子很是破舊,隨著一陣喧嘩,王老六齣來了,隨後是他的父親王三兒。

王老六有些一瘸一拐的,出來後就低著頭。

賈平安舉著棍子說道:「你想偷學白玉豆腐,被發現竟然還敢動手,今日某不弄你,真當賈家是窩囊廢!?」

在這等地方,你若是被欺負了一直忍氣吞聲,別人就會視你為窩囊廢。

王三兒的面色一變,喝問道:「你竟然去偷學白玉豆腐?」

王老六嗯了一聲,王三兒一腳就踹倒了他,隨即喝道:「拿棍子來!」

家裡出來了王老五,拿了木棍子過來,然後縮縮脖頸。

王三兒接過棍子就開始了毒打兒子。

砰砰砰砰砰砰……

王老六在地上翻滾慘叫著,賈平安無語,趕來的楊德利卻一臉的理所當然,「某就是不想讓他被家裡毒打,所以才沒說出來。否則……大唐男兒,沒出息就種地,有出息就去從軍,去廝殺,為自家掙個功勛回來。偷雞摸狗的,自家人都看不起!」

「王家的子孫幹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偷雞摸狗!」王三兒毒打了兒子一頓,丟下木棍,斬釘截鐵的道:「下次再有此等事,某打折你的手!」

說完他沖著賈平安拱手,目光炯炯的道:「此事老夫無理,平安你若是還想打他一頓,只管上手。」

賈平安看了一眼院子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王老六是幺兒,頭上還有五個哥哥,一家子六個兒子,這家人活的真的艱難。

賈平安搖搖頭,然後轉身回去。

王老五這才出來,說道:「阿耶,先前賈平安看著想殺人似的,孩兒從未見他這般過,看來他以往是裝傻呢!」

王三兒一腳把王老六踹起來,然後嘆息道:「他從小就被人說是倒霉蛋,沒人搭理他。讀書不成,種地也不成,這等少年,要麼是無賴,要麼就和狼一般的狠,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

王老五吸吸鼻子,說道:「阿耶,當年賈平安他娘臨去前,喊的慘吶,就喊著讓楊德利發誓,一定要照顧好賈平安,全村人都聽到了。當夜某就做了噩夢,夢到賈平安他娘說某欺負了她的兒子,要掐死某……」

「父母哪有不顧著自家孩子的?哪怕是要死了,想著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孩子。」王三兒回身,見王老六站在那裡齜牙咧嘴的,就皺眉道:「可痛?」

王老六縮縮脖頸,「痛……不痛。」

王三兒罵道:「見別人家的日子好過,你就下狠心種地掙錢就是了,去偷,去搶,那是畜生呢!」

王老六低頭認錯,最後說了一句,「阿耶,可……可咱們家真的窮呢!」

華州窮的不只是王老六一家子,是很多人家。

賈平安回到家中,楊德利坐在院子里發獃。

「表兄,晚飯吃啥?」賈平安這段時日吃的最多的就是乾糧,嘴裡淡出鳥來了,恨不能來一大鍋羊肉。

「羊肉燉著呢!」楊德利抬頭,然後又低頭盯著自己的麻鞋看,「平安,你……你以前怕事,姑母讓某練刀,某知曉……是要某護著你。」

賈平安緩緩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原身的具體情況,也不好問,此刻楊德利願意說就再好不過了。

「姑母在世時,經常看著你讀書,那時候姑母最是得意,說以後你定然能有出息,弄不好還能讓她得個夫人的名號呢!」

所謂夫人的名號,指的是賈平安若是能為官有出息,到時候能給他的母親加封號。

賈平安努力想著一個慈祥的農婦,但終究沒法把感情代入進去。

他點頭,認真的道:「某會的。」

想要追封,只有他做了高官,或是立下大功才有可能。

楊德利吸吸鼻子,「以前某護著你,可如今卻是你護著某。平安,若是不行,某就分家出去過吧。」

他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來自於自家表弟的嶄露頭角,他覺得自己是拖累,沒出息,不該享受這一切。

賈平安皺眉道:「可這幾年一直是你在照顧某。你想讓某做個忘恩負義之人嗎?」

楊德利不知所措,賈平安嘆道:「這個世間可信之人這般少,你若是不在,某的錢財怕是要被人哄騙走了。」

果然,一聽到這個,楊德利馬上就來勁了,雙目炯炯的道:「誰敢?」

呵呵!

賈平安覺得自己一番話就讓楊德利振作了精神,果然是帥極了。

「羊肉可好了嗎?」他有些餓了。

「糟了。」楊德利起身就往廚房跑,稍後羊肉來了,賈平安數了數,不過十餘片。

楊德利一邊喝湯,一邊說著安排,「先前某買了菜,明早用羊湯煮菜,加些豆腐進去,美滋滋啊!」

賈平安:「……」

楊德利美滋滋的吃了一片羊肉,仔細咀嚼著,然後咽下去,一臉滿足的道:「回頭那骨頭多熬幾次,你不是說長身體要吃好的嗎?晚上臨睡前來一碗羊湯,躺床上,肚子里的羊湯來回動,咕咚咕咚的,聽著聽著的就睡著了……」

……

因為老許要去長安參加李治的登基大典,所以賈平安準備在家裡多休息幾日,等他回來後再商議怎麼讓華州百姓脫貧致富的事兒。

按照時間來算,今天老許就該出發了,所以賈平安很是悠閑的在村裡的大樹下坐著看書。

大樹下,晨風輕拂,賈平安倍感愜意,不禁覺得詩興大發,就搜腸刮肚的想些應景的詩詞。

想了半晌,他想到了一首詩,「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這首李白的詩念誦出來很有排面,賈平安只覺得如春風拂面,心中頗為自得……就差個人來給自己捧個場了。

想到自己在此念誦著這等千古名篇,卻無人問津,賈平安不禁有些小小的惆悵。

好像氣氛不對啊!

賈平安突然覺得氣氛有些那個啥……鬱郁,不禁很是奇怪。

他是樂天派的性子,前世最喜歡和朋友開玩笑,惡作劇什麼的,樂的不行,怎麼會鬱郁呢?

想了半晌沒結果,賈平安納悶的道:「難道某每月也有那麼幾天?」

傳聞男人每個月也有幾天情緒會不對勁,過了就好了。

想通了這個,他不禁贊了自己的博學多才,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木然的臉。

「使君?」賈平安被嚇了一跳,蹦起來就想一書卷拍去,幸好及時收住了。

老許站在那裡,木然道:「說說吧,你此次在華州轉悠了一圈,有何收穫啊?」

不對!

老許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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