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著名奸臣,一朵奇葩

「那掃把星從小到大都在倒霉,別說是掙錢,就算是種地也不成,若非是有楊德利在,他早就餓死了!這人……他竟然發財了?」

「看看那些錢袋,鼓鼓囊囊的,好多啊!」

那個倒霉蛋竟然發財了,村民們依舊覺得這是一場夢。

楊忠順一路回到家中,他的娘子趙氏還躺在床上,見他回來就問道:「怎地回來晚了?」

「那掃把星……」楊忠順想到先前那幾個商人為了爭奪豆腐差點大打出手的事兒,真心的覺得不可思議。

「那掃把星可是又倒霉了?」趙氏嘆道:「那人啊,妾身不知是病久了還是什麼,膽氣弱,提到他就害怕。」

楊忠順搖頭,「他弄了那個什麼豆腐,五文錢一塊,先前賣了兩大桶,掙了大錢了。」

李氏一怔,「他竟然掙大錢了?不能吧?從小到大他就是個倒霉的,何時掙過錢?」

楊忠順苦笑道:「為夫親眼所見,那楊德利還說賈平安斷定那些商人不怕什麼掃把星,會來。你沒看到,那個劉架,為了獨佔買豆腐的機會,從昨日下午就蹲在堡門外守著,渾身都被露水給濕透了。」

「那些商人瘋了嗎?」趙氏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牽扯到了身體,不禁痛呼一聲,然後暈了過去。

楊忠順不禁愕然,第一個想法就是被克了。

「那個掃把星!」他急忙叫人去請郎中,然後默默念道:「福生無量天尊,保佑掃把星不克某的家人……」

……

楊忠順家亂作一團,而賈家卻是歡天喜地。

楊德利在數錢。

「多少?」賈平安也是有些歡喜。

楊德利抬頭,眼含熱淚的嚎哭了起來,「姑母……」

「別哭了。」賈平安見他又要給原身過世的母親彙報工作,就有些頭痛,心想你彙報就彙報吧,嚎哭個什麼。

「一百塊豆腐,五百文!五百文吶!」楊德利雙手捧起了銅錢,兩眼全是星星,「平安,晚上某要睡在上面。」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隨你!」

楊德利隨後去買了羊肉來,中午時,賈家飄著一股子多年未曾嗅到過的羊肉味。

「平安吃飯呢?」眾人見掃把星出行,趕緊退後保持距離。

就在先前,有商人說他去求了高僧,高僧說了,只要和掃把星沒有夙怨,那麼保持三步開外的距離就沒事,於是大家紛紛效仿,只是離的有七八步的距離。

賈平安端著一個大碗,笑眯眯的見人就點頭。他很忙,不但要做豆腐,還得要把前世的許多學識記錄下來,所以要了解楊家塢,也只能借著吃飯的時間出來看看。

眾人見他的大碗上面鋪著一層羊肉片,那個饞啊!

美食無過肉類,而在大唐,肉類又以羊肉為首。

楊家塢這等鄉下地方,一年到頭能吃到羊肉的也就是那幾家人,而且那幾家人一年也吃不到幾次。按照他們的說法,每次吃羊肉都要把肉啃乾淨,再把骨頭使勁熬幾遍,直至沒有羊肉味為止。

誰家用羊肉片鋪滿了大碗?沒有的事。

於是村裡就多了些流口水的人,時值午飯時間,大伙兒看看自己碗里的麥飯和沒有肉的菜,只覺得格外荒唐。

「那掃把星竟然能吃羊肉?」

……

長安城中依舊沉浸在悲痛之中。

太極殿內,李治雙目紅腫,獃獃的跪在那裡。

他的父親去了。

那個被異族尊敬的稱之為天可汗的帝王去了,把偌大的大唐留給了年輕的他。

他知道父親還想多留些歲月,再教導他一些東西,把他的威信再提高一些,把一些臣子慢慢的轉化為他的臣子……

比如說李勣,父親的意思是因為他對李勣沒有恩義,到時候不能重用。於是父親就在身體覺得不妥當的時候,把李勣貶官出京。等他登基後,再把李勣召回來,這就是恩義。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很是沉重。

「殿下。」

李治起身,露出了些許軟弱之意,「舅舅。」

門內站著一個微胖的男子,他目光微眯,好似含笑,但一股子威嚴卻隨著目光轉動著。

這便是大唐國舅,當朝宰相,以及先帝的首席託孤重臣長孫無忌。

「殿下身系天下,不可過於哀痛。」

「是。」李治低頭。

長孫無忌微微昂首,對幾個內侍說道:「殿下的身體要緊,你等不可不顧,當時常勸諫才是。」

內侍們低頭應了,很是恭謹。

隨即長孫無忌露出了微笑,近前說道:「殿下純孝,先帝在天之靈若是有知,定然會歡喜。」

李治不過二十多歲,可一直擔心父親的病情,竟然都有了白頭髮。

「不過有人卻毫無戚容,並垂臂。」

在帝王的喪禮上垂臂是無禮!

長孫無忌目光溫和的看著自己的外甥,直至他抬頭問道:「誰?」時,才緩緩說道:「許敬宗!」

許敬宗是李治的人,人稱東宮忠犬。此人的文采不錯,當年深得先帝的喜愛。這人的經歷有些有趣,在前隋時遭遇宇文化及叛亂,他的父親嚎哭哀求,這才保下了他這條命。

隨後他又去了瓦崗寨,結果撲街,最後歸順大唐。興許是經歷了生死,所以他很是那啥……有啥說啥,想幹啥就幹啥。

這樣的性子按理要撲街吧?可老許不同,他會看老大的眼色,辦事得力,於是一路就飛升了。

有啥說啥,想幹啥就幹啥,大伙兒會覺得不可能出現在高官的身上,錯!且看看老許的奇葩表演……

當年大唐著名的醜男歐陽詢出席了長孫皇后的葬禮,大伙兒都覺得此人真丑,於是難免指指點點的。

這說明群臣對於長孫皇后的離世並無悲痛之心,但許敬宗更過分,竟然指著歐陽詢大笑。

MMP!朕的皇后,朕的結髮妻子離去了,你們不悲痛也就罷了,竟然還大笑!

老李怒了啊!

於是許敬宗就被趕出了京城,可沒幾年就被重新招了回來,並得到了重用,成為李治這位太子的右庶子。

按理說得了一次教訓,這位東宮忠犬該學乖了吧?

沒有的事兒,這不,這位馬上就在先帝的葬禮上來了個無禮的舉動,堪稱是大唐政壇上的一朵奇葩。

後續許敬宗還有許多奇葩事兒,讓人笑噴,或是不屑。

這人雖然奇葩,可卻架不住他的優點讓帝王怦然心動啊!

——老大說啥我幹啥,老大說東我絕不往西,老大說攆狗我絕不捉雞。

雖然是一朵奇葩,但好歹是絕對忠犬,頭號打手……外加辦事得力。

李治微微偏頭,避開了舅舅的目光,然後赧然道:「許敬宗此人雖然有萬般不好,但他行事率性,不作偽,我以為……」

舅舅,那是我的忠犬,你就放他一馬吧。

長孫無忌嘆息一聲,目光依舊溫潤,「雉奴,你的心太軟,不好!」。

他負手而立,淡淡的道:「先帝才將駕崩,你若是心軟,群臣就會視你為無物。」

李治猶豫了一下,氣氛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那些內侍渾身輕顫,就怕被炮灰了。

即將登基的太子和國舅兼首席託孤重臣長孫無忌若是發生矛盾,朝堂就會地震。

長孫無忌看著自己的外甥,目光溫和,「不過許敬宗畢竟是你的人……老臣剛得知一事,華州有一農夫,出生時高祖皇帝駕崩,隨後事事倒霉。」

李治皺眉,「這應該是巧合。」

「是啊!老臣也以為是巧合。」

氣氛馬上就融洽了起來,一個內侍剛想上來奉茶,長孫無忌的臉一沉,嚇得他趕緊退了下去。

「可就在先帝駕崩的那一刻,那個農夫正好病倒了。」

李治抬頭,目光中多了厲色,「那是掃把星!」

每當彗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如同是掃把般的在遙遠的天空中掠過時,人間就會慌作一團,說是有人要倒霉。

「是。」長孫無忌的眼中多了厲色,「老臣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可他病倒就剋死了陛下,若是弄死了他會如何?」

他看向李治的目光中多了慈愛,李治不禁覺得身上微冷。

「老臣擔心動了他,殿下你會出現莫測之事,所以才壓了下來。」

李治也想到了這一點,壓住了殺意,淡淡的道:「如此,反而是投鼠忌器了。」

長孫無忌點頭,也很鬱悶。

長孫無忌嘆息一聲,「華州刺史剛病倒,老臣以為許敬宗卻是極好的繼任者。」

他拱手告退,內侍們一臉懵逼。

華州有個掃把星,然後你建言把許敬宗弄過去,這是想讓老許死在那裡吧。

李治沉默了一瞬,赧然的姿態消散無蹤。他淡淡的道:「讓許敬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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