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0章 皇宮刺客之

……

雖然朝廷竭力封鎖,但九宮山的消息,還是很快就在京師裡面流傳開來。

「什麼,太子殿下不見了?」

「是啊,聽說九宮山都翻了一個底朝天,什麼山豬蛇鼠,都捉了無數,但就是沒有找到太子。」

「啊?那太子殿下能去哪?」

「唉,聽說太子殿下在山中遇上小股流賊襲擊,被迫逃入山林,現在蹤跡全無,怕是……」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國之儲君,天神下凡,小小流賊豈能奈何他?」

「我也希望啊,但這半個月了,太子殿下如果沒有出意外,怎麼也應該露面啊,要知道,幾十萬的官軍,已經將周邊一百里,甚至兩百里都快要搜遍了,太子殿下如果在,怎會不現身?」

「不可能,不可能……」後一人還是搖頭,但語氣已經不那麼堅定了。

百姓都如此議論,朝臣勛貴一個個就更是暗中密議不停了,和普通百姓不同,太子的安危,儲君的更迭,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們個人的利益和榮華,因此,他們比普通百姓更加關心,當然,其中也不乏有憂國憂民、擔心朝堂會產生動亂的忠義人士。

老實說,對於咱們的這位太子,雖然里里外外立下了這麼多的戰功,但不喜歡他的人也是大有存在,別的不說,只說京師勛貴就對他一肚子牢騷,平常不敢說,只敢埋在心中,這一次借著失蹤,很多人有意無意的將心中的牢騷,發泄了出來。

「天意,這也許就是天意啊……」

……

很快的,大明皇太子失蹤的消息,不但京師,連千里之外的遼東,也都聽聞了。

「可是真的?」

正整飭兵馬,積蓄糧草的多爾袞聽聞,喜不自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萬確,整個北京都傳遍了,明國很多朝臣和勛貴,都正秘密議論,明太子之後的政局了。」

雖然軍情司清除了京畿的姦細,又封閉邊關,禁絕商貿,不過還是有一些人員流動,加上明太子失蹤的消息太轟動,都已經傳遍京師,婦孺皆知,因此,這個消息流到遼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哈哈,哈哈,太祖在天有靈,在天有靈啊~~」

多爾袞雙手對天,哈哈大笑,如果明太子不在,那麼,他就不需要修養三年,或許今年一年,明年就可以再次揮兵入塞了……

……

京師。

乾清宮。

內閣五輔在崇禎帝的病榻前,跪成了一片,人人都有凄色。

二十多天過去了,太子還是沒有消息。

而崇禎帝這一次,是真的病重了,連龍榻都下不了了,腦子也糊塗,一直昏迷,嘴裡呼喊胡話,一會太子,一會周后,儼然已經是不知道天白黑夜了,極像是到了最後的彌留時刻,今日五輔覲見崇禎帝,大聲請命,報自己的名字,但崇禎帝卻是聽不見,只是望著殿頂,眼神獃滯的反覆念叨:「找太子……找太子……駱養性回來了沒有?啊?是駱養性嗎?」

王承恩紅著眼眶,淚光閃閃。

五輔之中,范景文情緒最薄弱,已經忍不住伏地哇哇地哭了出來……其他幾人也都是試淚。

從御前退出,回到內閣值房,五人面色凝重,誰也不說話。

今日面見,他們都已經看的很清楚,陛下已經是不能理事,甚至連人都不認了了。

如果太子在,沒什麼說的,請太子監國即可。

但太子偏偏不在。

如果周后在,亦可以有一些決斷,雖然大明朝祖訓嚴厲,後宮不得干政,但像萬曆皇帝的母親,李後那樣,當一個人形立牌,為朝臣們做主,卻是可以的。

但偏偏周后也不在了。

有些事,得內閣自己做決斷了。

靜寂之中,次輔陳演看一眼首輔周延儒,又看一眼三位同僚,然後輕輕咳嗽一聲,說道:「國子監監生靳主泉上疏,認為陛下病急,不能理事,太子失連,朝廷應該請定王上殿,以為輔政,待太子歸來,再還歸坤寧宮,不知諸位閣老怎麼看?」

「靳主泉的奏疏,我也正要說。」三輔蔣德璟臉色凝重:「陛下的病情乃是朝廷的最高機密,一個小小地監生,何以知道陛下卧床不起,不能理事?我以為,應徹查,看到底是誰向外泄露了陛下的病情!」

陳演嘆:「現在已經是滿城風雨,連街頭的小兒都知道陛下病危……要去追泄露的來源,何談容易?」

「說難也難,說易也易,不外乎就是宮中。」蔣德璟道。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都默然了,牽涉到宮中,事情就不好辦了,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敏感時期。

首輔周延儒輕輕咳嗽一聲,說道:「蔣閣老說的不錯,陛下的病情不應該泄露,這中間一定有奸人作祟,應該查,也必須查。我已經和司禮監王之心公公,東廠王德化公公都打過招呼了,他們已經在宮中詳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今日就說說靳主泉的奏疏吧。」

蔣德璟知道,周延儒在和稀泥,讓內廷自己查自己,根本不可能有結果,但內閣確實也管不到內廷,何況,隱隱然這事還牽扯到了後面的儲位之爭,稍微不甚,就有可能興起腥風血雨,因此,誰也不敢大意,都是小心翼翼。

「好,那就說奏疏。依下官看來,靳主泉的奏疏,洋洋洒洒五千字,但說穿了其實就是八個字:嘩眾取寵,邀功媚上!太子只是失蹤,並沒有身死,陛下也還在,這個時候,他就忍不住要向定王獻媚了,此種奸巧之言,我等決不能聽!」說到最後,蔣德璟微微有點激動。

陳演淡淡道:「中保何須這麼激動?不過就一個監生嘛,上疏是他的權力,聽不聽,是不是要認真研議,還在內閣嗎。閣老,你說是吧?」目光看向首輔周延儒。

周延儒臉色沉沉,不點頭,也不搖頭,只四兩撥千斤地說道:「下面人說什麼,由他們說去,但咱們五個人得把住舵,話不可以亂說,事也不可以亂做,一切都有法紀。」

四人都默然。周延儒說的剛正,但其實也跟沒說一樣,現在朝里朝外都在議論,太子已經失蹤二十多天了,皇帝病危,司禮監的披紅,已經是停了,很多奏疏都無法處理,所以是不是應該請坤寧宮的定王殿下暫時輔政?

靳主泉的奏疏一出,立刻就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同,這其中,京師勛貴最為響應,他們也最為支持定王上殿的。

這時,腳步聲響,通政使司施邦昭急步走了進來,臉上有汗,雙手捧著一份奏疏,一進值房就喊:「諸位閣老,剛剛送來的。英國公、定西侯陽武侯等在京勛貴二十六人,聯名上書,請定王殿下輔政!」

「什麼?」

蔣德璟騰的就站了起來。

他心中清楚的很,輔政是假,擁立新太子是真,只不過因為太子在湖廣的消息還沒有完全確定,這個時候就擁立定王,難免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因此,這些人才會退而求其次,先讓定王上殿輔政,然後定王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子了。

雖然不是擁立皇帝,但這也等於是有擁立之功,一旦定王成了太子,日後又成了皇帝,肯定是不會忘記這些勛貴的。

在京勛貴,伯公以上有四十人,現在二十六人聯名,等於三分之二都擁護定王上殿。

首輔周延儒和次輔陳演一點都不驚訝,顯然,他們早就得到消息了。

蔣德璟左右一看,心中涼了半截,看周延儒和陳演的意思,明顯是不想阻攔。

周延儒看完勛貴聯名的奏疏,默不吱聲,抬手交給次輔陳演,然後依次傳遞。

三輔蔣德璟看完之後,聲音激動,站起說道:「太子殿下剛失蹤不過半個多月,湖廣消息遠沒有確定,這個時候就想要定王輔政,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難道在他們眼中,眼下還有比陛下的病情,太子殿下的安危,更重要的事情嗎?」

四輔范景文看完後也站起:「蔣閣老的話,我贊同,在駱養性沒有回來之前,不宜擅動。至於那些奏疏,該批的,可以批的,咱們和司禮監商議著,先批了紅再說。」

周延儒,黃景坊卻是沉默。

陳演卻輕輕嘆一聲:「國事不可廢啊。」

……

第二日,一個驚駭的消息忽然傳來,昨夜,坤寧宮有刺客,定王被刺!

皇宮出現刺客,這可是大明朝有史以來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萬曆43年,刺客行刺的是當時不被萬曆皇帝喜歡,蹲了幾十年冷板凳,隨時都可能被廢掉的皇太子朱常洛。

初夏,一個樵夫模樣的壯漢突然闖入皇宮,沒有知道他是怎麼進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突破禁軍的?只見他拿著一根棗木棍,氣勢洶洶的朝著皇太子朱常洛的寢殿奔去。

皇宮多年未見這樣的事情,一干侍衛和太監都看呆了,直到他衝到太子殿門前,看門的侍衛才驚醒過來,一擁而上,將他擒獲。

事後審訊,樵夫一口咬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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