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8章 剖腹剜心

鬚髮斑白,又是精鐵的半身甲胄,莫爾根第一眼就知道老頭是明軍的將官,最少也是一個游擊,雖然驚訝於堂堂的明軍游擊竟然親涉前線,有點不合常理,但擒殺游擊的大功卻又讓他滿臉喜悅。

第一支射向董朝甫的弩箭,就是他射出的,原本以為萬無一失,不想卻失手了。

這老頭,還真有兩下子。

莫爾根手持長刀衝出,直奔董朝甫殺去。

他手下的白甲兵也是各找對手,向董朝甫身後的四個明軍夜不收衝去。

董朝甫老臉凝重,右手持刀,向前一步,像是要迎住莫爾根,但忽然的,他一個轉身,左手中的手弩舉到與眉眼齊平,手指一扣扳機,弩弦破空,砰的一聲急響,望山前的弩箭閃電般激射而出,正要上撲的一名手持短槍的建虜甲兵應聲而倒。

白甲兵原本是重甲,但因為執行偵騎任務,為了提高速度,減輕戰馬的負擔,原本的兩重重甲變成一層棉甲,防護力大大降低,加上夜不收配備的手弩,都是大明工部製造的精品,力道奇大,董朝甫又是近距離的施放,時間和角度都掌握的恰到好處,這一支弩箭準確的射在了白甲兵的肋部,巨大的衝擊力將白甲兵帶倒在地,掙扎了幾下,眼見是不能活了。

正常情況下,董朝甫應該射衝上來的莫爾根,但董朝甫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莫爾根是一個勁敵,非弩箭所能射倒,而手中的弩箭絕不能浪費,所以他選擇了百分百命中率的右邊。

莫爾根大怒,一個箭步上前,手中長刀向董朝甫揮去。

不想董朝甫又是一個翻滾,閃開他的長刀,右手裡的長刀向莫爾根猛擲而去,趁著莫爾根閃避的空間,他左手單手上弦,右手迅速將一支弩箭放在了手弩上,沒有瞄,直接向左邊甩射。

「砰!」

左邊一個正要上沖的白甲兵猝不及防,被弩箭射穿了小腿,啊的疼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莫爾根一行一共九個人,上來就有一人被董朝甫射穿了眼窩,想不到在這瞬間之間,又被他干倒兩個,等於白甲兵只剩下六人了。

被董朝甫鑽了空子的莫爾根怒不可遏,欺身向前,手中的長刀揮動橫掃,想要將老頭攔腰砍斷,這一次雙方距離極近,董朝甫已經沒有機會再翻滾射弩了,只能向後急撤,他身後的一個年輕的親兵急忙上前揮刀相助。不想莫爾根臂力極強,雙刀在空中相遇,砰的一聲,那親兵只覺得虎口發麻,手中的長刀握不住,失手飛上了半空,莫爾根順勢一刀,刀鋒掠過他的的脖子,鮮血飛起,親兵手捂著脖子,鮮血從指縫間噴涌而出,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兩步,噗通倒地,掙扎幾下後便悄然無聲,只有脖頸的鮮血依舊順著被長刀撕開的口子汩汩而出,很快便將身下的地面染紅。

後隊的五個明軍夜不收正急速奔跑而來,當看到董朝甫身邊的年輕親兵猝然倒地時,為首的那個夜不收瞬間就紅了眼眶,一聲悲鳴:「五弟~~」

原來他叫谷正春,那個倒下的年輕親兵乃是他的五弟谷正聲。

「小谷……」

董朝甫痛叫一聲,扔了手弩,側身抬手,正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那把長刀,欺身直進,向莫爾根砍去。

而此時,董朝甫身邊的四名明軍夜不收已經與衝上來的五名建虜白甲兵戰在了一起。

叮叮噹噹,剛一交手,一名被兩個建虜白甲兵聯手圍攻的夜不收就支持不住,露出了空擋,胸腹中了一槍,鋒利的槍頭撕開棉甲刺入他的腹中,他本能的握住槍桿,想要拔出,但白甲兵將槍頭用力一攪,鮮血頓時噴涌,夜不收一聲慘叫,腹中的腸子都已經被攪爛了,另一名白甲兵揮刀而下,將他的首級砍落在地。

白甲兵手中所使的並不全是長刀,也有鐵鞭。

鐵鞭橫掃處,一名夜不收躲閃不及,只能用手中長刀格擋,結果當的一聲,手中長刀被砸飛,鐵鞭餘力未消,重重砸在他的胸口,哇的一聲,這名夜不收吐出一口鮮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腦子暈沉,而後,鐵鞭再一次揮出,砰的一聲砸在他的頭盔上,頭盔直接變形被砸飛,顱骨斷裂,腦漿飛出,夜不收當場氣絕。

使鐵鞭的白甲兵,猙獰大笑。

不過笑聲到一半就終止了,因為破空之聲急響,一支弩箭忽然射到了他的面前,他本能的側頭閃躲,但卻沒有閃過,噗的一聲,弩箭直接洞穿了他的臉頰,左邊進,右邊出,帶出血肉和牙齒,使鞭的白甲兵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嚎,捂著臉,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

不過這並沒有擊倒他,反而激發了他的獸|性,他瞪向弩箭射來的方向,正看見谷正春扔了手弩,目呲欲裂的沖了上來。

他嗷的一聲怪叫,不顧臉頰上的弩箭,揮鞭迎上谷正春。

此時,董朝甫和莫爾根已經連續過了十幾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莫爾根原本就對這個白鬍子的明軍將官不敢輕視,等到雙方真刀真槍的戰到一起,他就更是驚訝,這老頭不但弓弩厲害,刀法竟然也如此犀利,他連續的十幾個掃、劈、撥、斬、突,竟然都被老頭一一化解,不過他想老頭畢竟年紀大了,氣力明顯偏弱,在他潑風暴雨般的攻勢下,老頭遲早會露出破綻,心中這麼想,莫爾根的攻勢就更加猛烈。

董朝甫步步後退,但始終不露破綻。

激戰中,谷正春率領的後隊夜不收已經全部殺到,前隊兩個夜不收在五個建虜白甲兵的圍攻之下,已經是岌岌可危,不過他們終於是堅持到了後隊的到來。有了援兵,兩人精神大振,而新趕到的五人如下山猛虎,尤其是谷正春,他眼珠子通紅,嘶吼著,揮舞著長刀,不顧一切的向鐵鞭白甲兵猛攻。

雙方捉對廝殺。

刀鋒在空中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叮叮噹噹,火星四濺,同時伴隨著一聲聲的低沉嘶吼。

一個明軍夜不收和白甲兵的兵器因為劇烈碰撞,同時脫手,白甲兵想要撿刀,夜不收眼明手快的將他撲倒在地,兩個人隨即翻滾扭打在了一起,如同是野獸一般,彼此撕咬,扣眼,踹襠,無所不用其極。

明軍夜不收原本都是軍中挑選而出的精銳,又經過董朝甫半年多的強訓,格鬥技能都有較大提高,論單兵作戰能力,其實一點都不亞於建虜白甲兵,所缺的,不過是建虜的野獸本性,但現在身處險境,所有人都知道,不勝即死,強烈的求生慾望之下,大家都豁出去了。

而除了求生,谷正春更大的慾望是復仇!

倒在地上的五弟,令他血脈賁張,全身的血液都快要燃燒了起來。

那個使鞭的白甲兵雖然悍勇,但在他的猛攻之下,竟然是左支右絀,步步後退,不止是因為臉上的傷勢影響了他的視線和體力,更因為谷正春眼中那股想要擇人而噬的怒火,令他膽寒。而心思影響到了動作,他一個反應稍慢,就被谷正春抓住了機會,狠狠一刀砍在了他手腕上。

就像是離別鉤,鮮血飛濺中,手腕連著鐵鞭一起飛了出去。

使鞭白甲兵一聲慘叫,捂著噴血的手腕向後急退,但猶自想要拔出別在腰間的短斧,進行反擊,但谷正春不給他機會,跟上去橫掃一刀,將他腦袋削上了天空。

直到腦袋上天,他依然不能相信自己會被孱弱的明軍夜不收斬殺,嘴巴大張著,圓睜的雙目之中滿是驚恐之色。

砰。

腦袋和無頭屍體同時摔在地上,但腔子里的鮮血卻依然在噴涌。

啊。

微微驚呼。

使鞭白甲兵的倒下,對其他白甲兵有巨大的影響,他們都已經意識到,今日所遇見的明軍夜不收,絕不是長城邊界的普通夜不收,想要照往常的戰例,將明軍全部斬殺,幾乎是不可能,甚至可能相反,今日他們恐怕是要折在這裡了。

那邊莫爾根雖然佔據上風,但卻遲遲無法將董朝甫斬於刀下,眼角餘光瞥見己方處於下方,武力最強的使鞭白甲兵已經被斬首,心中又怒又急,顧不上想這支明軍夜不收為什麼會這麼強悍,只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殺了面前的這個老頭!

於是攻得更急,不顧董朝甫削過來的長刀,揮刀發力,直取董朝甫的腦袋,儼然是要同歸於盡。

正常情況下,董朝甫應該「吃驚、收刀、閃躲」,這樣一來,莫爾根就有機可乘,連續三刀急進,他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將董朝甫斬於刀下,不想董朝甫卻極為老道,不驚,不收,不閃,而是恰到好處的一個轉身,不但閃過了莫爾根這一招,而且轉到了莫爾根的側後,順勢揮出一刀——或許,他早就在等這樣的機會。

莫爾根大吃一驚,但他刀勢已老,已然無法收回,只覺得腹部一陣劇痛,董朝甫的長刀刀尖已經破開他的棉甲,切入他的腹部,莫爾根疼的大叫一聲,本能的向後急跳,左手下意識的想要捂住腹部的傷口。但董朝甫雪亮的長刀卻已經發力砍來,莫爾根避無可避,只能抬起右手長刀格擋。

「當」的一聲,莫爾根虎口一麻,長刀脫手而出。

不過他也不白給的,在危急之中,他飛起一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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