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6章 調兵遣將(2)

至於玉田縣城,則是交給兵備道吳英和精武營千總閻應元。

閻應元只是一個千總,在巡撫和參將都存在的情況下,是沒有統領一城防禦的資格的,所以朱慈烺才要將潘永圖和劉振華調走,宣讀命令時,朱慈烺不止一次的點到閻應元的名字。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太子殿下對閻千總極為器重,明著是將玉田縣交給了兵備道吳英和閻應元兩個人,但其實是交給了閻應元,所有城防的設置和兵馬的調派,都要聽從閻應元。

閻應元肅然領命,雖然只是一個千總,雖然第一次承擔重任,但他卻不慌不忙,沒有興奮,更沒有惶恐,只有完成使命的決心。

吳三桂和馬科兩位總兵旁聽了軍議,見太子居然如此器重一個千總,心中都微微驚訝,而閻應元岳峙淵渟的氣度,卻又讓他們隱隱明白,眼前這個小千總,怕是有大能耐。

「殿下~~」

軍議結束,朱慈烺準備離開時,順天巡撫潘永圖卻疾步趕上來,拱手道:「玉田乃前線,三河乃是後方,臣身為順天巡撫,一地的父母官,在建虜入塞,百姓危難之時,豈能置身後方?臣請命留在玉田!」

朱慈烺暗暗欣慰,潘永圖有血性,是一個良官,不過他卻不能同意潘永圖留在玉田,不止是為了閻應元能不受羈絆的發揮守城才能,更因為三河城在整個防禦體系中,位置更為重要。

一旦玉田失守,或者建虜繞玉田而過,兵鋒直抵三河城之時,如果沒有良臣忠義之士駐守三河,讓建虜通過三河,兵鋒直達通州,就等於是崇禎二年的己巳之變再現,朱慈烺一切的謀劃,就全部落了空。

為防這種意外出現,除了潘永圖,朱慈烺還會令精武營副將劉肇基,領一個精武營千總隊和一個左柳營千總隊,駐防三河,一來是預防,二來是作為預備隊。加上潘永圖的標營,三河守軍將近有六千。

望著潘永圖,朱慈烺臉色凝重地說道:「撫台的意思本宮明白,但三河是京師的門戶,重要性更勝於玉田。玉田可以丟,但三河絕不能丟!一旦有變,堅守三河,死戰待援,此一項重擔,非撫台不能承擔。所以,撫台必須去三河!」

潘永圖愣了一下,深鞠:「臣……明白了。」

在玉田休息了一晚,勉勵玉田官兵,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第二日一早,朱慈烺直奔薊州。

距離薊州還有二十餘里之時,朱慈烺忽然接到了聖旨——就堅壁清野,防禦建虜入塞之策,朱慈烺給崇禎帝寫過兩道秘密奏疏,從戰略到細節,詳細闡明了堅壁清野的必要性和急迫性,而崇禎帝是默許了的,不過今天這道聖旨,卻隱隱有責怪的意思。

朱慈烺接了聖旨,但不以為意,他知道,崇禎帝的這道聖旨,不過是在回應朝臣可能的非議罷了,對他已經展開的「堅壁清野」的戰略,不會有影響。

十八日下午,朱慈烺回到薊州,不進城,先奔翠屏山。

經過半個月的修建,一萬民夫和幾千軍士的勞苦,翠屏山上的兩座營寨都已經立了起來,壕溝深挖,各式大小火炮,一共六十餘門,也已經全部拉上了山頭,兩位守將,左柳營主將馬德仁、精武營參將董琦,率領魏闖等三個千總已經進駐,此時正在加強山樑的防禦,挖更多的壕溝,增高營牆,在一些建虜可能經過的小路上布置陷阱,建虜再想要從翠屏山樑逾越而過,已經是不可能了。

朱慈烺進入營寨,巡視翠屏山樑,對工程的進度表示滿意。

翠屏山的山路難行,軍士們一旦上了山,就要做好堅守一到兩個月,獨立應對建虜進攻的準備,期間,友軍很難向他們提供幫助,所以糧草和火藥必須事先備足,這幾天里,翠屏山守軍和民夫們人背馬馱,不停的往山上運送所需的糧草和彈藥。

在大營寨,也就是馬德仁駐守的北寨,朱慈烺聽取馬德仁報告,了解馬德仁的防守思想。馬德仁雖然是左柳營主將,三品武職,但卻很少有獨擔重任的時候,此番是頭一遭,加上他本就是一個謹慎的人,因此自授命之時起,就戰戰兢兢,殫精竭慮,只恐一個託付不肖,誤了太子抗虜的大事。

「臣駑鈍,無過人的智謀,也無萬中取一的勇武,唯死守而已!」

馬德仁道。

朱慈烺點頭。他只所以任用馬德仁為翠屏山主將,就是看中馬德仁的這個特質。

「此山雖不險要,但卻是薊州防禦成敗的關鍵,在此,就交給諸位了~~」朱慈烺拱手。

驚的馬德仁他們急忙單膝跪倒,齊聲:「請殿下放心,臣等誓與此山共存亡!」

夜晚。

原薊遼總督、現在的薊州總督衙門燈火通明,

剛剛進城的太子朱慈烺顧不上疲憊,立刻召集全城文武,召開軍政會議。

保定總督楊文岳和保定總兵官虎大威帶領一萬六千名保定兵,於昨日抵達薊州,現在薊州城西安營紮寨。聽聞太子回到薊州,急忙來拜見。一別兩個月,兩人征塵未退,眼中都微有疲憊,朱慈烺對兩人溫言勉勵,尤其是楊文岳,因為在朱仙鎮走脫了袁宗第,自覺有罪,已經連續兩次上疏請求辭去保定總督的職位,但都被崇禎帝壓了下來。

楊文岳知恥,軍事才能確實也有限,但攻不足,守有餘,以他的才能,加上朱慈烺又已經布置好了薊州南原的防務,朱慈烺相信他一定能守住薊州南原。

朱慈烺溫言鼓勵。

幾番言語,說的楊文岳紅了眼眶,慷慨回道:「殿下放心,就是死,臣也死在南原的壕溝里!」

朱慈烺笑:「制台哪裡話、此戰我大明必勝,何來死字?制台在開封雖有失誤,但往來馳援,左右衝突,卻也是大功一件,正所謂瑕不掩瑜,制台切不可陷入其中,以至於妄自菲薄,誤了大事。」

楊文岳心中溫暖,向太子深深一鞠:「臣明白了。」

朱慈烺又看虎大威:「虎將軍,此番抗虜,就看你的了。」

虎大威抱拳,聲震房梁:「殿下放心,建虜來一個老虎殺一個,來兩個,老虎殺他一雙!」

虎大威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中原剿匪,但他並非沒有和建虜交過手,崇禎九年和十一年,他和建虜交手兩次,雖然都敗了,但膽氣沒有失,依然壯懷激烈。

除了一萬六千名保定兵,朱慈烺又令精武營主將吳襄,率領萬金剛的千總隊,加一個左柳營的千總隊,還有神機營教導官焦勖所率領的火炮隊,一共四千人,配合楊文岳守衛薊州南原。

遵化、點魚關、大安口等周邊峪口撤回的官兵,也都在薊州南原布防,全部算下來,歸楊文岳節制的兵馬將近有三萬人。薊州南原一共有十幾里寬,平均到每一里的兵力有兩千人左右,若沒有壕溝,而是擺開陣勢和建虜硬戰,估計一個衝鋒就會全線潰敗,但依託壕溝和火器,只要調派得當,上下齊心,將建虜阻截在壕溝之前,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楊文岳的保定兵,大部分都是車營兵,比起一般的地方部隊,火器算是充足,此番馳援薊州,太子又將京營淘汰下來的一批火繩槍全部交給了他保定兵,火器率大大提升,極其適合執行這種壕溝守衛戰。

「這一次你們保定兵最大的任務不是殲敵,而是阻敵。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躲在壕溝後面,用大炮和鳥銃收割建虜人的生命,就算建虜敗了,退了,你們也不許追擊。我知道虎將軍急於殺虜立功,但你騎兵的任務是偵查敵情,預防戰局意外,堵截可能出現的缺口,不管到任何時候,你都不可以主動攻敵!這一點,千萬要切記。」最後,朱慈烺再一次的叮囑。

「是。」楊文岳和虎大威都是聽令。

朱慈烺又朝湯若望笑:「湯神父辛苦,我瞧山上的那個小棱堡修的甚好,南原的角樓和壕溝,還要請神父多多出力。」

湯若望劃著十字,藍眼睛裡滿是認真:「我親愛的太子殿下,你好像又瘦了,願主保佑你。」

至於薊州城,則是交給薊州總兵佟瀚邦。

歷史上,十五年末的時候,薊州城的守衛很空虛,但這一世不同,佟瀚邦從關外帶回了兩千塔山守軍,又從撤退到薊州的遼東百姓徵到了一千新兵,加上薊州城原有的兩千人馬,城中一共有五千兵馬,這幾天,又組織城中的青壯,成立了社兵,也就是民兵,輔助官軍守城,所以城中兵力並不短缺,太子又支持了他不少的火器和甲胄,野戰或許還沒有能力,但守城卻有信心。

薊州城高池深,乃是京東的雄城,絕不是建虜輕易能撼動的。

最重要的是,城外南原還有楊文岳的三萬大軍,城裡城外,彼此呼應,相互支援,無論建虜攻擊哪一個,都會遭到另一個的猛烈攻擊。楊文岳虎大威和佟瀚邦都是可用的忠臣,吳襄雖然膽怯,但並沒有實際指揮權,在楊文岳的指揮下,薊州正面防線無憂。

而在薊州之後的黃崖關、黃松峪,則是交給了薊鎮總兵官李居正。

朱慈烺給李居正的軍令很簡單,令他率領從三屯營,大安口,羅文峪等長城峪口撤退的官兵趕赴黃崖關,並死守關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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