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接下來會很關鍵!

是誰認為鄭國有點強,必須進行適當的自我削弱,選擇一位霸主堅定地與之為伍呢?是子駟。

那麼,子駟為什麼會有那種想法?還不是鄭國一再左右橫跳,鬧得晉國或楚國根本無法相信鄭國,一旦發生戰事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揍鄭國一頓。

不了解或不支持子駟那種想法的鄭國貴族,他們不是被消滅,就是遭到了流放。

子駟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完成了投靠晉國的步驟,缺少的只是花時間來恢複鄭國的信譽值,局勢的變幻卻是令子產又到了必須做出抉擇的時刻。

侯氏等五個家族的不滿有被鄭國公族發現嗎?要說完全沒有,鄭國的一幫公族該是多麼瞎呀。

包括子產在內的所有鄭國公族,他們不但小瞧了自己對非公族貴族的打擊程度,又或者將削弱非公族貴族視作一種理所當然,並且明顯錯誤地估計了侯晉等人的決心。

子產能講出那樣的話,一定是察覺鄭國到了決定生死存亡的時刻,否則不會用背刺這種掉人品和國格的手段來試圖挽救自己的國家。

有那麼一件事情,呂武帶著七萬晉軍過來,再加上士匄所部,合起來應該是有個十五六萬的數量,聯軍那邊稍微目測有個十一二萬的規模。

呂武手裡的軍隊怎麼只剩下七萬?

鄭國都城陷落,君臣遭到俘虜,該多傻才不會抓住機會狠狠地掠奪?

呂武肯定是要分兵出去盡情收穫的嘛!

現在的情況是「斗首」的晉軍數量比聯軍多,並且呂武還帶來了七萬生力軍,需要鄭軍玩背刺才能獲勝嗎?

另外一點,呂武可是親自來了,他的存在價值或許無法比擬十萬軍,怎麼也能值個三五萬軍的吧?

戰事的進展到了這一步,反晉聯盟的援軍再不過來,他們的失敗會成為定局;哪怕是有援軍抵達,頂多就是增加交戰的時間,或是尋求輸得更體面一些。

「陰子,可否?」子產見呂武那麼久沒有回應,心裡瓦涼的同時,不能放棄掙扎。

呂武說道:「此戰過後,天下或可安定數載?」

現在講這個是什麼意思?

裡面就存在子產想要的答案,也就是鄭國註定落不得好,區別是下場到底會有多慘。

呂武想得非常明白,滅掉鄭國已經不是一件難事,要看滅掉鄭國對陰氏的好處會有多大。

當然,不論方式是怎麼樣,說是滅掉鄭國,少不得還是需要留塊「自留地」,好讓鄭國作為一個國家繼續存在下去。

這種玩法叫「滅國不絕其祀」。

范氏想要控制或吞併鄭國,得到了鄭國城邑的范氏會成為一個龐然大物,遠比陰氏吞併秦國的進補更猛。

這種「進補」要講地緣,不單純是城邑、人口、農耕情況和勢力範圍的自然資源多寡。

陰氏已經大肆從鄭國轉移人口和現有資源,一番折騰怎麼也能獲得一二十萬的人口,資源方面則是不太好計算了。

並不止陰氏會獲得好處,實際參戰的各個家族多少也會獲得收益,鄭國遭到削弱會成為一個既定事實。

原先鄭國有多少人口?現在並沒有人口普查那麼一回事,大致估測鄭國應該是有一百六十萬左右的人口。

五氏叛亂,再加上晉國的掠奪,僅是人口損失不會低於三五十萬,造成的經濟損失會讓鄭國倒退起碼二十年。

呂武暫時無法給子產明確答案有另外一個因素,他需要跟士匄好好地談一談。

如果士匄識相,滅不滅鄭國將會變得很容易選擇。

一旦士匄無法滿足呂武的胃口,鄭國不但會繼續存在下去,還會有相當的自保實力。

這個就跟呂武明明率軍攻克了「臨淄」,能夠俘虜齊君和一干大臣,卻是選擇了放棄一樣。

那一次呂武能把齊國滅了,問題是沒有必要呀。

齊國的存在是東邊一顆棋子,呂武不一定需要完全控制住,能讓齊國繼續存在下去的本身就在發揮價值。

子產還沒有離開,士匄等人已經來了。

「鄭執政在此?」士匄的提問沒有得到回答。

中軍佐咋地。

范氏的家主了不起啊?

是的,中軍佐很屌,范氏家主的身份更是了不起。

但,俺是陰氏之主的近衛,就是不用鳥你。

士匄盯著甲士面甲後面的那一雙眼睛,惱火什麼的壓根就沒有,欣賞什麼的更是無。

能夠被選為近衛不止看武力值,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任何一個家族,哪怕是小家族的貼身護衛,做法都會跟陰氏近衛一般無二。

又不是到了能獻媚就絕不要放過的年代,遇到一個高官就極盡地奉承、獻媚,價格夠高就能隨時隨地背叛。

所以了,士匄惱火個什麼勁,欣賞什麼的更沒必要。

士匄沒有試圖進去。

其餘人就更不會有什麼異常舉動了。

這座是晉國元戎的營帳,哪怕對職位不在乎,能對呂武這個人有絲毫的冒犯嗎?

他們等啊等的,等到子產出來。

子產一出來就看到士匄,本著貴族該有的體面,行禮總是有必要。

別看雙方殺了個血流成河,士匄等人第一時間進行了回禮。

雙方沒有任何的語言交流,以子產邁步離開,士匄等人得知可以入帳進去,一次偶然的碰面以這種方式結束了。

「元戎!」

異口同聲的問候,再加看上去頗為整齊的行禮,逼格一下子就提升了。

本來坐著的呂武站起來回禮,說道:「諸位入座。」

沒得說,士匄肯定是坐靠前的位置,至於是坐左邊還是右邊,目前沒有特別明顯的哪個方位為尊,坐左邊或是右邊都行。

一眾人入座。

呂武說道:「我取『新鄭』,邀鄭君姬惲以及一眾大臣往『新田』作客。」

人們只是知道「新鄭」失陷,並不知道被俘鄭國君臣遭到了什麼處置。

士匄帶頭站起來,其餘人當然也是站起來,齊聲道:「為元戎賀!為晉國賀!」

沒人開口多問什麼,站立原地等著呂武繼續往下說。

「天子使節昭告天下,鄭、宋、齊、衛皆為叛臣,我等持戈為公,匡扶正義是也。」呂武掃視了眾人一圈,一改嚴肅的表情,笑呵呵地說道:「上軍將已率兵討伐衛國,連克數城進軍迅速,不日將兵臨『濮陽』城下。」

這個「濮陽」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帝丘」,她當前是作為衛國的都城。

聰明人能夠明白周王室定義那些諸侯為叛逆的重要性,只是他們需要回味才能搞清楚影響將有多大。

士匄不能再沉默,開口說道:「我軍在此對陣敵軍,三月之內殲敵過四萬,俘敵亦有兩萬餘。」話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下,看似無奈,又有點像是揶揄,語氣輕鬆地抱怨道:「若非元戎不允,我等早早便可擊敗敵軍。」

俺不是廢物。

中行吳打一個衛國輕輕鬆鬆,進軍神速沒什麼了不起的。

是,你這個元戎攻陷「新鄭」無比牛逼。

大傢伙也在建功立業的呀!

呂武跟著笑起來,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

他抬起手臂示意大傢伙坐下,看向了士匄,問道:「你部建制?」

元戎來了,接管軍隊指揮權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大家也就看向士匄。

軍權的交接歷來就是一件非常關鍵的事情,一個鬧得不好會出大事的。

士匄說道:「我部尚有戰力七萬,餘下多為傷患。」

啊?

他們本來是多少人來著?好像是有個十五六萬,一下子沒了一半以上的戰力,有這麼慘???

士匄請示了一下,離開這個大帳,沒有一小會重新回來了。

「元戎且看。」士匄是回去自己的大帳拿文牘了。

呂武當然要看。

剛才聽士匄說只剩下七萬有效戰力,一下子把呂武整得有些心涼了。

當然,尚存多少戰力,指的是還能參戰的士兵,不代表其餘人都死了,可能是生病,也能是殘廢,又或者是傷勢重一些需要養一養,暫時失去作戰能力而已。

呂武越看越是皺眉。

這一支晉軍能夠確定的陣亡人數有一萬七千多人,廝殺導致一時半會失去戰鬥能力的傷患萬餘,剩下全是得了風寒的病患。

「月前突降豪雨,其時酣戰正烈,著實難以多做準備。」士匄內心裡比誰都覺得晦氣。

解朔看了一眼士匄,視線落在呂武身上,說道:「中軍佐事後命人多尋生薑,將士每日多飲薑湯,奈何雨勢一下半月有餘。」

大軍出征什麼都會準備一些,只是目前軍隊不屬於國家,要看各家貴族準備得夠不夠充分。

姜是諸夏本土產物,人們很早就發現能夠驅寒,外出征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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