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從不玩陰的武大帝

沒有晉國發話,聯軍中的其他列國軍隊怎麼敢離開?

楚君熊招深知上面那點,只是想不明白晉國怎麼會放多國軍隊離開。

「或是它方有變?」楚君熊招只能這麼想了。

什麼讓列國聯軍去襲擊楚國的其它區域,或者要讓列國軍隊繞道偷襲楚軍後方截斷糧道,等等的很多戰術在目前這個時代沒人玩過,也就難怪楚君熊招沒想到。

斗棄疾突然大聲說道:「王上,晉新軍羊舌氏所部退卻。」

楚君熊招趕緊看過去,一看之下大聲喝道:「彩!」

不愧是蒍氏和薳氏啊!展現出了楚國男兒的善戰,不到半個時辰就擊退了晉國新軍羊舌氏所部。

當然,本來就是強軍打弱雞,忘記掉晉國新軍裡面的公族太拉垮這件事實吧!反正能贏就行了。

一樣察覺到戰場局部情勢的其餘楚軍,他們立刻變得情緒激昂了起來。

最直接的變化就是成、羋、斗、屈各部要麼加強了攻勢,不然就是增快推進的速度,連帶被范氏所部壓著打的羋姓和屈氏也投入更大的熱情抵住戰線不再後退。

晉軍這一邊,大家都知道公族戰鬥力堪憂,老實說看見羊舌氏所部扛不住蒍氏和薳氏的進攻並沒有覺得多麼意外。

解朔眯了眯眼,心想:「元戎命我時刻關注公族,需有放縱楚軍深入,再行夾擊之準備,果然為元戎料中。」

晉軍這一邊,沒有事先讓羊舌肸做假敗的戰術。

假敗做得再怎麼逼真,真當所有楚人是傻子咯?哪有真的扛不住真實嘛!

事實上,晉國公族一再吆喝要奮起,包括呂武在內的多數「卿」以及各個中小貴族,他們覺得聽一聽也就算了。

沉淪下去想要再次爬起身來,怎麼都要有一定的時間重新打固基礎,甚至還要遇到良好的契機,哪可能是衰弱後下一秒就重新變得高大上的。

晉國內部的環境沒有讓公族找信心的空間,公族想要對外發起戰爭來重獲自信,對外開戰權利掌握在呂武的手裡。

比較要命的還有一點,晉國的國君學初代周天子的做法,也就是將公族大多數封主的封地安排在舒適又安全的地方,周邊全是自己人,想練兵都沒有對象能挑。

像是另外那些家族位處邊境,他們不努力不血勇就要被異族或敵國所消滅,很多家族就是那麼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倖存下來的任何一個家族又有哪一家長期享樂而變得頹廢的呢?

晉國的貴族以及列國的君臣,他們總以為陰氏的崛起突兀,陰氏的戰鬥力強悍也歸功於接收了郤氏和欒氏的「士」、「徒」和「大夫」,他們就沒有看到呂武十來年一直在對北方和西方用兵。

從未有聽過未歷經戰火之強軍!

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洗禮,平時訓練時看上去再怎麼像精銳,一概是沒有經過考驗的樣子貨罷了。

當然了,平時的刻苦訓練就是為了在戰爭到來時能夠應對,到了真的爆發戰爭的那一天不至於措手不及,再因為平時不刻苦訓練而缺少戰鬥技能,上了戰場變成去送人頭。

晉國公族的不幸太真實,他們加強了平時的訓練,上陣之後一次次卻要面對楚軍,還是總能被楚國強力氏族給盯上。

楚軍選擇挑軟柿子的來捏有錯嗎?站在他們的角度,肯定沒有錯的。

當然,田忌賽馬還沒有發生,教科書上也沒有寫「田忌賽馬」之後的故事,也就是作為主人公的田忌因為這件事情而後半生非常不幸。

拿弱兌強,弱的就是棄子,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人,或是能佔到一時的便宜,品德肯定是要遭到質疑,再來就是並非無時無刻都能拿弱兌強,等己方的人都覺得自己會是炮灰,某天兌無可兌真的會下場很糟糕。

要說晉軍這邊的排兵布陣是不是有問題,肯定是存在一些問題的,想要規劃為故意而為,也要楚軍配合不是?

總的來說,還是晉國公族太倒霉了!

楚君熊招看到蒍氏和薳氏的軍隊突入太快,腦子裡怎麼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對斗棄疾問道:「『沫之戰』乃是我軍擊潰晉公族,過於深入遭受晉中軍、下軍夾擊?」

斗棄疾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那一場「沫之戰」過於深入的是「左右廣」,他們被斷了後路陷入苦戰,連帶去救援的其餘各部也是弄得了一個死傷慘重的下場。

斗棄疾觀察了一下戰場,看到晉國新軍屬於解氏的部隊和魏氏分兵向蒍氏和薳氏靠攏,咬牙說道:「晉軍必想重演『沫之戰』戰法,我以為解氏不足慮,獨魏氏需謹慎應對。」

還有另外一點,蒍氏和薳氏很強,真的很強。親自率軍的蒍子馮和薳罷沒理由看不到左右兩邊合攏過來的解氏和魏氏,以蒍子馮和薳罷身經百戰的經驗,應該能採取合理措施的吧?

楚君熊招一再猶豫還沒有向蒍子馮和薳罷發去什麼命令。

寡人對軍事真的不太行啊?

只能幹著急啦!

既然斗棄疾那麼說,蒍子馮和薳罷也有充足的臨場經驗,還是讓前方部隊自行拿主意吧。

斗棄疾卻是說道:「王上,催促公子成、公子橐師、公子追舒速速進攻。」

楚國的幾大家族一塊上陣,各局部的指揮官卻不一定是那些家族來擔任。

這一次,或者說今天,楚君熊招是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楚國高層幾乎都親自上戰陣了。

一陣陣戰鼓聲從楚軍後方傳出。

戰陣中的楚軍各局部負責人,他們轉頭看向了後方,耳朵里聽著「鼓令」,眼睛看到的是發出指示的旌旗,各自明白應該怎麼做,命令執旗手一再發出指令,也派出傳令兵到各地方吶喊軍令。

「加速,加速,加速!」

戰場局勢在不斷變幻,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新的情況出現。

第一次指揮這種大型戰役的解朔看得眼花繚亂,捫心自問是有些慌了。

不慌不行啊!

解朔真的沒有指揮大型戰爭的經驗,自認軍事才能也是一般般,控制不住想道:「元戎當如何做?」

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讓解朔多做猶豫,一咬牙下令:「夾擊之勢不變,余部臨陣不可退,退者軍法處置!」

換作呂武會怎麼做?在解朔想來,晉軍的素質就擺在那裡,讓呂武來指揮肯定是樂呵呵地下令來場硬碰硬咯。

從戰場退下去的羊舌肸正在遭到呂武的訓斥。

呂武也沒有罵得太難聽,說道理講事實而已。

一個髒字都沒有的話,一句句卻像是刀子那樣在刮羊舌肸的削肉刮骨,再拿錐子玩弄羊舌肸的心臟。

「公族既如此,日後恐需削減納賦份額。此不以我所願,乃是公族不堪一用。如羊舌氏難以擔負為『卿』重任,肸以為卿位可穩?」呂武一臉的怒其不爭。

晉國的「卿」在地位上十足超然,卻不是誰都能坐一坐卿位,沒有足夠的實力非要坐上去,害了自己的家族不提,還會帶著一大幫親近的家族倒血霉,近一步再害了國家。

羊舌肸當然覺得那些話刺耳,甚至聽出了一種警告的味道,作為公族在內心裡再對呂武有提防心理,還是必須承認呂武說得完全沒錯。

晉國有多少個家族爬上了卿位,再一家子整整齊齊的入土?

要說晉國的卿位必須以德配位,當然是瞎幾把扯淡。想擔任卿位個人的品德要有,卻不是一種必需品,有拿得出手的實力才是硬條件。

羊舌肸急促地呼吸再吐氣,行禮道:「請元戎允我再上陣!」

憋著難受是吧?

鼓起勇氣以及重新振作,要爭一口氣是嗎?

呂武搖著頭,溫和聲說道:「此戰與我至關重要,決不容有失。你等既難擔重任,怎可壞了大局。」

以前呂武覺得有必要削弱公族,並且也真的削弱了兩波。

現在公族有心重新振作,完全不給機會太明顯,給了機會公族沒有把握住,遭到一次血肉到心靈的重創,想要再獲得一次機會,呂武不會給咯。

羊舌肸再次請命。

剛來的士匄饒有意思地看著好像很猶豫的呂武,從旁人那裡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勸道:「匄以為公族必當知恥而後勇。」

我去!

又一個拐彎抹角罵人的。

偏偏羊舌肸還要對士匄露出一臉的感激。

呂武盯著羊舌肸看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說道:「如此,你部補解氏空缺。」

好吧,有人幫說話,俺不能將事情做得能落下話柄。

「甲」類方案行不通?俺就拿出「乙」類方案。

正好這一場戰爭需要一個死扛的角色,就將這個偉大使命交給公族啦。

這樣一來,羊舌肸重整部隊再上戰場,對上的就會是成氏和斗氏的部隊。

不會再次對上蒍氏和薳氏的部隊,也不是一頭撞上羋姓的軍隊,就看公族這一次的表現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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