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你咋不跑;寡人為什麼要跑?

呂武想道:「我有帶來符合齊君身份地位的玉嗎?」

殺?

哪怕那個國君再怎麼該死。

殺,肯定是不能殺的。

也不是不能殺,要看能不能承擔起那個後果。

從以往的例子來看,殺死國君的人基本都斷了前程?

不太好說是因為什麼。

有些是自己作的。

更多則是遭到了同為君主的針對。

事實上也是那樣。

有句話叫「物傷其類」。

就算是為了保證國君的不可侵犯,又有哪個國君會去栽培敢殺死國君的人。

幸好呂武在出征秦國之後,一直有攜帶一些上好玉石出征的準備。

他在「鄢陵之戰」時,其實有想過俘虜養由基或潘黨。

可惜的是,沒有找到實施的機會。

戰爭並沒有因為某個人有什麼想法停頓下來。

魏氏的兩個「師」正面硬撼齊軍的一個「軍」,緩慢但是穩健地推進中。

那是雙方士兵面對面,手裡操戈不斷攻擊,一方向前推,另一方控制不住向後退的場面。

並不是那種不分敵我混在一塊亂殺的畫面。

在進入「貼緊」肉搏階段之後,雙方的戰車已經退出戰鬥序列,靠的是步兵努力分出一個勝負了。

每時每刻都有士兵倒下,大地出現了一具具的屍體,乾燥的土壤被鮮血所滋潤。

這種交戰不需要太多的戰術技巧,比拼的是哪一方的士兵意志更加堅定,也是在比拼體力上的消耗。

在這一點上面,晉國的魏氏士兵明顯比齊國士兵更有優勢!

魏氏的士兵彷彿不在意同伴倒下,一個士兵倒了下去,另一個士兵立刻補上空缺。

齊軍的士兵看到同伴倒下,會有剎那間的慌亂。

在補位方面,齊軍的速度也比魏氏慢多了。

打著打著,魏氏陣列第一排逐漸被身穿鐵甲的士兵取代。

他們的作戰風格比身穿木甲、藤甲和皮甲的同袍更加大膽。

只要齊軍士兵的戰戈不是招呼腦袋,兇悍一些的魏氏士兵就會選擇用鐵甲保護的部位硬扛一下,再收割掉對面齊軍士兵的小命。

胸甲面對戰戈,光滑的鐵甲有很大的概率能將碰觸到的「援」給滑開,只是留下一道擦痕,沒有造成破防效果。

所謂的「援」就是平出的刃,上下兩刃,前有尖鋒。用來勾啄敵人,是戈的主要殺傷部。

它長約八寸,寬兩寸,體狹長,多數體中有脊棱,剖面成扇菱形。援的上刃和下刃向前弧收,而聚成銳利的前鋒。

這樣一來,齊軍不免成了不斷後退的一方。

他們在不斷後退中,擠壓了後面友軍的有限空間,搞得友軍不得不往後退卻來重整隊形。

正面戰場的晉軍是以魏氏的兩個「師」為主力。

來自陰氏和范氏的各一個「師」則是幫忙看顧側翼。

出了營寨的齊人,有些跑得快,已經開始在衝擊側翼,下場無一例外是被當場殺死。

天曉得這些齊人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呢?

三三兩兩就敢衝擊陣列嚴謹的軍隊。

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一些齊人就聰明多了。

他們攜帶了獵弓就遠遠地放箭。

沒有攜帶獵弓就撿起地上的石頭遠遠地丟。

至少沒有傻乎乎地衝上去送死。

齊人不是正規軍,註定箭的質量不怎麼樣。

事實上,哪怕是各個諸侯國的箭矢,箭鏃都不一定是金屬結構。

齊人用獵弓射出去的箭矢,箭鏃要麼是綁上尖銳的骨頭或石頭,要不就直接是削尖的箭桿。

不能說這樣的箭鏃沒用。

只是獵弓的張力也就那樣,射遠了箭矢就會輕飄飄,射中人只會導致受傷,無法造成致命的效果。

保護魏氏兩個「師」側翼的陰氏和范氏各一個「師」,對上那麼些「蒼蠅」很煩。

晉軍這邊當然有弓箭手,不過他們並不處在戰陣的前方,視野被己方的同袍擋住,辦不到精確的將「蒼蠅」拍死。

如果是進行覆蓋式的射箭?

老實說,會顯得很浪費。

看就看戰場指揮有沒有那個心思做出安排,將一部分弓箭手調到前方來應對外圍的那些「蒼蠅」了。

呂武還在掃視戰場。

他其實有些不明白魏琦怎麼沒動用弓箭手。

魏琦打從一開始就沒讓弓箭手射箭。

齊軍那邊肯定也有弓箭手,一樣從頭到尾就沒什麼存在感。

是忘記了?

還是時機不對?

「將主欲出戰?」士魴已經發現呂武的蠢蠢欲動。

呂武說道:「營寨由下軍佐負責,武放心。」

他說完喊下方的人降落巢車的車斗。

而在之前,他已經讓能騎馬的士兵進行集結,同時調配了一定數量的戰車部隊。

因為是要進行奔襲,步兵就沒打算帶了。

陰氏培養騎兵已經是三四年的事情,是培養出了不少善於騎馬的人。

並且,呂武每一次出征都要攜帶大量的馬匹,壓根就不缺馬。

在這兩年中,陰氏跟北方游牧部落的貿易就沒斷過,陸陸續續一直在增加「蒙古馬」的數量。

當然,現在肯定是不叫「蒙古馬」的,該稱作草原馬才對。

呂武現在能調動的騎手約有兩千人,再加上百來乘的戰車,突擊空蕩蕩的齊軍營寨,完全是足夠了。

他見士魴一臉急切地想說什麼,搶先說道:「武前去問候齊君。」

士魴就知道呂武要搞大動作,一聽是要突襲齊君呂環所在的營地,還是愣在當場。

他想道:「這場戰爭,怎麼越來越令人看不懂了呢?」

先是他們進入齊國南疆搞無人區。

到了預設戰場之後,齊國干出集結超多黎庶到戰場的事情。

現在,齊國的黎庶加入到戰爭中來。

然後,身為晉軍的主將,要來一場以針對齊君呂環為目標的突襲?

重新上了巢車的士魴,臉上還是一臉的沉思。

而呂武已經會合近兩千騎手和近百乘的戰車,沒打算直接從營盤正面出營。

他命令輔兵將營寨的欄柵給拔除,再命趙武等他們出擊之後,帶兵看好這個缺口。

至於出兵路線上的帳篷之類?

現在該是管這麼多的時間嗎?

當然是直接踏過去啊!

轟鳴的馬蹄聲響徹!

沒有戰馬能負擔起身穿三套甲的呂武。

他只能委屈巴巴地乘坐戰車。

稱出戰的人員為騎手,還不是因為他們沒達到呂武對騎兵要求的標準。

近兩千騎手呼嘯而出。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筆直向著齊君呂環的「王旗」所在位置前進,路上無論碰上什麼,反正就是摧毀再摧毀。

呂武搞出馬鞍、馬鐙了嗎?

這就完全是廢話了。

現在諸夏一點都不怵游牧民族。

呂武還打算在有生之年玩一玩將整個草原變成自家領地的事業,並不擔憂搞出馬鞍和馬鐙會造成什麼後果。

陰氏要發展成規模的騎軍,他怎麼可能不將馬鞍和馬鐙給「發明」出來?

如果說因為呂武發明馬鞍和馬鐙讓農耕民族遭到滅頂之災?

只能說,子孫後代著實是太特么不爭氣了!

真要是農耕民族羸弱不堪,沒有馬鞍和馬鐙對游牧民族的加持,一樣會被摁在地上錘。

一個簡單的例子。

大慫打不過草原軍隊,真的是草原軍隊太強嗎?

打著「日月」旗幟的農耕軍隊,怎麼就能將草原軍隊摁在地上錘?

難道是草原軍隊打大慫的時候有馬鞍和馬鐙,等對上「日月」旗幟的農耕軍隊突然就沒馬鞍和馬鐙啦?

打著「日月」旗幟的軍隊,後來一樣被摁在地上錘。

說到底,底層的士兵還是那種「成份」,上層的大人物「成色」不一樣了而已。

呂武只知道現在諸夏打游牧部落跟打孫子一樣,搞出馬鞍和馬鐙沒有生出半點的心理負擔。

呼嘯著衝出營寨的騎手,他們牢記自家主人的命令。

悶頭往齊君呂環「王旗」的方向沖,一路上碾碎任何敢於阻攔的人。

他們很快就遭遇到齊人。

不是齊國的正規軍。

就是那些被號召來戰場,聽說都有一身高強武藝的遊俠。

而這群遊俠,他們聽到前方的「天雷滾滾」,在看到一股煙霾不斷向前方席捲,下意識停下腳步。

有煙塵的遮擋,著實是看不見裡面到底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轟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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