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這是眾叛親離啊!

中軍和上軍苦逼一些,冒著嚴寒先去周王室地盤待著。

他們能夠按時抵達「王野」的前提是,沒有下雪或是下雨,也能是雨夾雪。

如果天氣狀況不允許,無法按時抵達「王野」也不能怪誰了。

當然,那是建立在軍隊沒有進入戰時狀態的前提下。

真的以需要為前提,還管什麼天氣,天上下刀子也要上。

國君聽了呂武的一番言論,再自己進行深思,沒有再進行任何催促。

原先還在擔憂國君不懂裝懂瞎指揮的智罃,看到國君那麼有逼數,心馬上就安定了下來。

而呂武再次肯定一點。

國君是一個很會控制自我的人啊!

這樣的人,其實才是最難對付的。

幾位「卿」忙碌自己的事情。

等智罃通知已經可以南下之後,眾「卿」與國君又進行了一次會議。

中軍和上軍南下?

國君沒想過待在「新田」不動,會跟著兩個軍團一起南下。

這樣一來,召喚列國的諸侯聽成,地點被設在了「王野」。

前往通知各個諸侯國的使者,需要事先告知各個諸侯很多事項,其中包括帶上多少軍隊。

會議上,智罃提醒國君,講的是因為晉國發生內亂,必然會使列國出現搖擺。

他說:「君如未抵,必有二心,晉不攻楚,矛頭可轉。」

國君聽後有些遲疑。

各個諸侯國會因為晉國爆發內亂,覺得晉國已經不行了嗎?

這個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國君卻不想對先前的盟友動武,說道:「攻楚勝,諸侯反焉?」

智罃低嘆了一聲,說道:「孤不度德,獨善無友,晉行王道而霸,豈至君上而終?」

充當聽眾的呂武想到了一句話: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

國君不想對盟友過於霸道,擔憂風評變得不好,更想用道德來感化?

他還期望用對楚國的一場勝利,來堅定一眾小弟追隨晉國的決心。

那一刻,眾「卿」看到了國君稚嫩的一面。

個別幾個「卿」甚至覺得國君有點軟弱。

作為元戎的智罃需要告訴年幼的國君一個世間真理。

無論是治國還是交友,不能只表現出憨厚善意的一面,不然容易發生「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惡劣事件。

幾代先君對外從未軟弱。

哪怕是晉厲公這一朝,其餘未必靠譜,對外則是採取又壓又拉的一面,將一眾小弟治得服服帖帖的。

詢問國君:到了您這,要改變邦交策略了嗎?

國君採取了一貫的風格,有錯就認。

這一點其實很令眾「卿」感到欣慰。

不怕國君智慧不夠。

就怕明知道是錯的,還要死硬到底。

當然,目前並不是「帝國時代」,有錯就認才不會被視為有損威嚴。

事實上,死硬到底從來都不是什麼威嚴。

臣子知道君主哪裡錯了不提醒,在當下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

是什麼時候開始搞得帝王明明錯了,說了是一種冒犯呢?

看似尊重,其實是怕帝王不能更剛愎自用,盼著國家快點衰弱或早點滅亡啊!

國君和智罃、韓厥、中行偃、士匄一起離開「新田」了。

一時間,留守的人以呂武最大。

他成了有名份和有實權的鎮守者。

而這個鎮守者其實當不了多久,明年就要率軍南下。

本來該由智罃處理的政務彙集到呂武的手裡?

呂武才發現智罃正在做的事情很多。

哪一家攻下哪裡,當地就會屬於他的封地?

有產生糾紛的歸屬權,智罃基本上已經處理得七七八八。

呂武查閱智罃的處理方式,發現裁決大體上公正,存在一些有過度操作的地方。

所謂的「過度操作」,無非就是智罃在進行仲裁時,遇到了跟老智家交情不錯的家族會進行偏袒,需要拉攏也沒放過。

呂武剛成為留守,立刻有貴族要求重新仲裁。

如果他想樹立一個公正者的形象,完全能夠根據事實重新裁決,就是會得罪智罃,再得罪已經實際獲利的那一家。

他的選擇是接受的確明顯有錯處的申訴,但沒有進行處理。

這一個操作令士魴、魏琦和解朔覺得很迷。

兄Die,你是不是有毛病?

幹麼做這種讓智罃會覺得難堪的事情???

呂武那麼做當然有自己的考慮。

可是,為什麼要說出來?

智罃沒來得及進行仲裁的那些糾紛?

呂武則是沒有大包大攬,派人去進行各種求證,再與其餘留守的「卿」商討一番,等待證據充足,同僚無異議,做出最終的裁定。

不總理晉國的國政之前,會以為這是一個國家。

等待能夠全面了解晉國?

呂武心裡有無數的MMP需要講。

這特么其實就是一個偽裝成為國家的軍團!

「我怎麼感覺以後的秦國跟晉國很像呢?」呂武認為絕對不是錯覺。

晉國的律法更像是軍法。

並不是單看這點,來認定晉國是偽裝成為國家的軍團。

從律法到各項國策,不是為了服務於正在進行的戰爭,就是預備為下一場新的戰爭服務。

呂武又得知一個事實。

貴族其實並不是完全不需要交稅!

沒有爆發戰爭的歲月,又或是沒有得到徵召,貴族交的就不再是「賦」,需要進行交「稅」了。

比如,消失了幾年的邯鄲趙,自趙旃辭去卿位回去封地,每年都按時按量地交稅。

貴族繳納上來的「稅」會進行分配,其中的六成歸於國庫,四成落到國君的腰包。

在晉國,能納賦沒有貴族會選擇交稅。

這一點從呂武能找到的相關記錄中,能夠進行證實。

他很清楚貴族為什麼會那麼選擇。

納賦是拿命來拼沒錯。

不納賦,又怎麼建功立業。

沒有獲利軍功的渠道,等於無法加官晉爵。

所以,除非真的是家族裡面沒有族人能去納賦,要不該是踴躍參與才對。

呂武還發現一個秘密。

公族其實並不窮!

從晉景公到晉厲公,兩代國君一直在給公族進行補血。

別提趙氏主宗倒下的時候,一眾公族狠狠地被晉景公奶了一波。

他們只是守著那些財富沒有進行有效利用。

一些記錄顯示欒書在晉景公薨逝之後,沒少針對公族搞事,先後處理掉不少冒頭的公族。

當然不是明文記錄怎麼去搞。

需要先看懂那些調動以及資源分配,再根據某個時間段發生了什麼事情,有邏輯思維地去進行推敲。

窺探到屬於高端玩家的遊戲層次?

呂武才明白欒書到底有多麼的厲害!

那是一個看著好像沒幹什麼大事,卻能對上壓制國君,對下能悄聲無息解決公族的威脅,又能壓制政敵的老男人啊!

呂武問士魴,道:「若交稅可抵軍功,如何?」

士魴很是不明所以,一臉的蜜汁表情。

呂武也就是問問,沒其它意思。

現在不是誰都能踏上戰場。

等於說,普通人無法依靠軍功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交稅這種事情,各家的屬民沒有屬於自己的財產,拿什麼來交?

「士」才有交稅的資格,但他們才不樂意交財帛或其它什麼資源抵消納賦。

呂武就是在思考一點。

秦國是不是跟晉國學的不重要。

陰氏可以學秦國啊!

正確的來說,是學商鞅變法之後的秦國。

搞軍功爵。

弄生產獎勵制度。

呂武當然知道自己沒資格制定什麼爵位。

那是列國諸侯都不能做的事情,唯有周天子才有資格。

弄不了爵位?

那能不能搞自己的一套等級制度呢???

關於這個,才是呂武真正想問士魴的。

他想開口問之前,硬生生地又閉上嘴。

制度就是制度。

不分是私家或公家來進行使用。

自己說就是想關門玩過家家,是不是將其餘人當成傻子了?

也就是說,別以為只是換一個名稱就能糊弄人。

明明有那麼多比現在更先進的制度,卻是不能拿出來?

簡直特么悲傷!

一同留守的「卿」只看到呂武的殫精竭慮,還有樂意與人協商,不清楚呂武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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