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晉國之亂,始於今日!

「我料上軍將必在元帥府中,你與清沸魋速往郤府而去,我自前往元帥處。」胥童說話的速度很急很快。

長魚矯有些焦慮地說:「我早有言,陰子必不參與,為何今夜……」

胥童卻是笑了,說道:「君上有命,你我奈何?如今也罷,動手為佳。」

長魚矯還是一臉的鬱悶,不好再說什麼。

他攀上一輛戰車,命馭手操控戰車馳騁起來。

夜不深,也就是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街道之上看不到什麼行人。

即便有,行人也是來去匆匆。

胥童再看一眼緊閉房門的老呂家,冷笑一聲爬上戰車離開。

他當然不可能獨自前往欒氏府宅,先去了宮城一趟,不知道跟國君交流了一些什麼,很快帶著一批人出了宮城。

當夜執勤的程滑站在城頭之上,默不吭聲地看著帶走近千人的胥童,一張臉就是那麼木木的。

這一千閽人(宮城衛隊)有將近三百著甲,其中穿鐵甲的將近百人。

如果程滑能認出每一個人,會知道身穿鐵甲的都是來自胥氏。

正因為是執勤,他之前從國君那裡接到指令,清楚不但胥童帶走了一千士兵,早先長魚矯也帶走了小兩千人。

長魚矯帶走的部隊中,包括屬於國君的兩百甲士。

即便程滑再怎麼遲鈍,也該知道情況不正常。

只是,程滑卻沒打算做點什麼,更沒想通知誰出現異常。

他的責任就是保護宮城不受侵犯,其餘與他無關。

差不多是胥童離開兩刻鐘左右的樣子?

一隊人馬接近宮城。

留在城頭沒有離開的程滑向下一看,喝問:「來者何人?」

「我乃陰氏家臣,奉我主之命求見程大夫。」茅坪滿額頭的汗水。

程滑大聲說道:「天已黑,若無君上之命,任何人不得出入。有何事,速速道來。」

茅坪心說,還真給自己的主人猜中,嘴上一點沒耽擱,放聲喊道:「胥童、長魚矯深夜拜訪,言及欲刺中軍佐、下軍佐、新軍將。我主憂慮,已有作為,又言胥童、長魚矯假傳君令,稍候將親自前來謁見君上。」

站在城頭上吹冷風的程滑聽得一個愣神。

周邊值崗的士兵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與周邊的袍澤確認茅坪喊得都是什麼。

以至於城頭上面出現了喧嘩聲。

程滑卻是臉色沒變,保持一張木木的表情,等待茅坪所在的戰車調頭帶著人馬離去,才瞪大雙眼,表情也變了。

要是旁人看到程滑這樣,怎麼都該納悶反應弧哪能這麼長了。

「眾士聽命,守好城門,無我之令,何人前來皆不可開!」程滑喊完,轉身邁步。

他必須去見一見國君,搞清楚胥童和長魚矯是不是真的假傳命令。

值崗的士兵則不免納悶命令有些蹊蹺,又震撼於竟然有人要對郤氏動手。

他們之中的有些人,或是找理由,也能是什麼理由都沒有,來了個直接的開溜。

怎麼出宮城。

要去哪裡。

顯而易見的事情。

就是沒人去深思,為什麼茅坪來喊那麼一嗓子,又乾脆利落地離開。

搞得好像茅坪為的就是專門過來嚎那麼一嗓子。

宮城這邊的事情不提。

長魚矯會合了清沸魋。

他們這邊是一處院子,裡面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

要是從鳥瞰的角度俯視,會發現這處院子離郤氏非常近,勁到不用花一刻鐘的時間就能抵達郤氏府宅。

「如何,陰子可願得此富貴?」清沸魋一見到長魚矯,急聲就問。

長魚矯差點翻白眼。

陰氏跟他們不一樣。

他們就是一些衰敗沒落下去的家族,才不得不抱緊國君的大腿。

人家陰氏正在蒸蒸日上,僅是走正常渠道都能有今天,需要冒險嗎?

長魚矯一開始就不同意去邀請呂武,覺得容易泄露風聲,給行動帶來不必要的風險,又可能會生出很大的禍端。

只是胥童建議,說是哪怕呂武不同意,他倆既然去找了呂武,也是將呂武給拖下了水,對行動未必有利,對他們卻是極好的事情。

長魚矯思索了一番,覺得非常有道理,才跟胥童一塊去了一趟。

「此事不提。」他事到臨頭倒是放鬆了下來,問道:「郤氏可中計?」

清沸魋先笑了笑,再說道:「城外郤氏營盤鬧事者眾,郤錡果真命家臣帶兵而往,府中已然空虛。」

他們當然不可能就直接帶兵去郤氏府宅,玩什麼正面攻進去的手段。

要是在「新田」這邊的各家那麼好被攻打進去,還不三天兩頭鬧一出滅門慘案啊?

他們肯定是要設計先將郤氏府宅的武裝力量抽離,接下來要乾的事情也不是直接莽,還是需要講究手段的。

長魚矯鬆了口氣,說道:「如此,且隨我來!」

他說著,邁步的同時,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捆竹簡。

眼神要是好的話,能看到竹簡的封泥上有國君的印璽痕迹。

現在沒有「事不宜遲」這個成語,該有的意思還是有的。

長魚矯和清沸魋的戰車走在最前頭,後面跟著將近兩千士兵。

他們接近郤氏府宅大門約有個一百來米位置時,除了有五十名士兵跟隨,其餘士兵都分散躲藏了起來。

也就是夜幕降臨,街道上少有行人,要不這麼多人一塊行動,眼睛瞎了才沒看見。

清沸魋留下約束延後而至的士兵。

長魚矯親自進行叫門。

郤氏的門房估計也習慣天黑之後會有人來找自家主人,問了一句就打開了側門。

「我奉君上之命,特來請見中軍佐、下軍佐、新軍將。」長魚矯特意公示了一下蓋有國君印璽的竹簡封泥位置。

郤氏門房還是認得出國君印璽的,說道:「三位主人皆在大堂。且容我通稟。」

他就是不免納悶,給自己看又是個什麼意思,自己就是個看門的而已,有必要麼。

長魚矯趁著郤氏門房愣住的機會,蠻橫地推開人,帶著看上去很腫胖的士兵直接進入。

這些士兵看著有點腫胖的原因是,他們外面套著戰袍,裡面卻是穿著甲衣。

「欸?欸!且等我通報……」西石門坊看到有士兵將自己的小廝放倒,又有士兵向自己撲過來,要講點什麼之前,脖子一涼,心臟部位也來了個觸電的感受,喊不出什麼直接倒地,很快澀出了一片血泊。

長魚矯不止一次來過郤氏府宅,輕車就熟得很。

他不管身後的事情,帶著甲士就往大堂的方向走。

而郤氏府宅不但兩個側門被打開,中門也開了。

早在等待的清沸魋隨後而至,還有大群大群的士兵魚貫而入。

稍微花了點時間,長魚矯來到郤錡、郤犨和郤至所在的大堂,卻是又被攔在了外面。

因為一些事情,郤氏府宅的武裝力量幾乎被抽離,怎麼也不該少了大堂這邊的防衛力量。

另外,郤氏府宅中也有大量的仆眾,只是因為夜幕降臨不能隨意走動而已。

郤至聽到外面有喧嘩聲,不愉快地喝問:「外間何事喧嘩!」

先是有人稟告道:「君上派長魚矯而來,有君命傳達主。」

後面,長魚矯又喊道:「此事甚急,請中軍佐、下軍佐、新軍將接見。」

郤錡一臉的不爽,喊道:「進來便是!」

郤犨和郤至則是對視了一眼,心裡納悶什麼事情需要連夜過來。

門被打開。

一股風冷吹了進來,倒是讓因為燃燒油脂而有些悶的大堂,空氣變得清新多了。

安坐的郤氏一叔二侄冷著臉看長魚矯踏步而入。

長魚矯看上去有些緊張,走幾步就抬起手持竹簡的右臂,一邊走一邊說道:「入夜而至實是君命難為,請中軍佐、下軍佐、新軍將見諒。」

竹簡的確是宮廷的包捆款式。

封泥上面的印璽清晰可見。

郤犨率先站起來。

郤至皺眉在思考什麼,第二個站起來。

而郤錡卻是依然安坐。

長魚矯說道:「君上之令,請中軍佐、下軍佐、新軍將湊近眼見。」

傳命就傳命。

搞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

沒見過啊。

郤錡很不爽地說:「且宣便是。」反正就是不站起來,也不挪步。

郤犨再次與郤至對視了一眼,率先邁步走過去。

站在原地的郤至在觀察門外,訝異地發現門外的宮城士兵有些多,一個個看上去還很緊張。

郤至要是再留心觀察,會發現自家的武士身邊都站著兩個宮城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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