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蛤!對陣楚王???

新軍在郤犨和郤至率領下,來來回回地攻擊了楚共王熊審的部隊五次。

他們每一次都是堪堪進攻到楚共王熊審的戰車二十步左右,一次次不是郤犨行禮退下,便是郤至行禮轉身。

其實,他們對楚共王熊審行禮三次之後,楚共王熊審就該心裡有點逼數,命令戰車向後撤了。

畢竟,目前是個霸主只能讓霸主來俘虜的時代。

會需要特別提到「霸主」,主要是晉國的「卿」能位比大多數諸侯國的君主。

晉國和楚國都是當世的霸主級別國家,兩國的首腦自然會與其餘諸侯國存在級別上的差距。

楚共王熊審知道,但他就是不想退!

這樣一來,除非是晉君姬壽曼上前,要不郤犨和郤至就徹底無奈了。

新軍明明打贏,面對楚共王熊審牢牢釘在原地,贏了卻是只能鬱悶地掉頭轉身。

楚共王熊審在看自己的部隊。

他有些沒搞明白是自己的部隊太廢,還是郤氏的部隊太能打。

這特么被來來回回鑿穿了五次啊!

要不是他死皮賴臉地釘在原地,楚軍的中軍是不是要直接被郤氏一波帶走?

心裡出現陰影的楚共王熊審不得不進行思考,他覺得很能打的公族部隊都這樣,左右兩翼豈不是要更糟糕?

左右兩翼的戰況比楚共王熊審猜測的要更糟糕!

啥情況啊???

二十一年前(公元前597年)的時候,楚軍還能在「邲之戰」狠狠地欺負晉軍,甚至干出了飲馬大河的偉業。

一代人過去,楚軍不行啦!?

楚共王熊審陷入自我懷疑的狀態,連帶懷疑楚國的這一代人不行。

他卻是不甘心,順帶不服輸。

不是人不行。

一定是開打的方式不對。

那啥?

二十一年前,楚軍是怎麼跟晉軍的展開方式來著???

戰局從打開就沒有出現過變化。

欒書和士燮帶著自己的部隊,發生接觸戰之後,切進去的進度比切油脂慢不了多少。

面對晉軍的兇悍攻勢,楚軍的人多勢眾並沒有發揮出優勢。

現在每個國家的情況都差不多。

士兵效忠的並不是國家,是他們的家主。

這樣的話,士兵上了戰場能有多少戰鬥慾望,取決的是家主平時的作風。

晉國這邊遠比楚國好得多。

如果說晉國想要上進是「困難難度」的話,楚國的上進渠道則是「地獄難度」。

等於說,楚國的上進渠道差不多要被完全堵死了。

另外,晉國的貴族要是「收成」好,願意跟麾下的武士分享戰果。

也就是進行額外的賞賜。

楚國則是一種極端的情況了。

送死肯定是士兵去,好處則一點沒有。

楚國的這種情況並不是春秋時期的現象,一直到亡國都沒有什麼改變。

所以到戰國時代,楚國與秦國進行爭鋒,某次楚國大敗虧輸又被秦國繼續挑釁,一位楚將就很通透地告訴當代楚王:沒救了,等死吧,告辭!

楚將跟楚王講完,真的帶上一家子歸隱去了(liǎo)。

現在楚國的國情就已經逐漸在顯露弊端。

好些有抱負又有能力的楚人,他們無法在楚國尋找到自己的舞台,無奈之下只能另謀它處。

一般是會到晉國,找個貴族投效於門下。

晉國發明了一個成語叫「楚才晉用」,專門用來形容當下的潮流。

其實,晉人壞滴很。

跑到晉國找機會的絕對不止楚人。

晉國一度是唯一的霸主,後來楚國迎頭趕上,成為兩大霸主之一。

不是沒人跑去楚國想要找到出人頭地的機會,關鍵是想在楚國太難太難了。

晉國雖然也難,關鍵是不少成功的例子啊!

看到有人成功,覺得自己有才能的人,肯定是要前仆後繼涌去晉國找機會。

「主,新軍退矣!」程蒲就是從楚國跑來晉國投奔欒氏的人之一。

他發現新軍退卻,第一時間告訴了欒書,臉上表情有些著急。

欒書當然沒有親自衝殺,他的責任是指揮軍隊,不是用手裡的劍去追求殺多少敵兵。

中間戰場,郤氏的兩桿旌旗都在往後移動。

「郤犨、郤至誤我!」欒書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去。

這特么!

兩翼好不容易好擊潰對應的楚軍,結果責任重大的中間部隊拉稀了。

這一刻,欒書對郤氏的一叔一侄忿恨到骨子裡!

另一側,士燮自己發現了中間戰場的不對勁,他的劍砍向了車壁,憤怒聲道:「郤氏誤國!」

別說是知道郤犨和郤至碰上了不要臉的楚共王熊審,無奈之下才撤軍。

就算是他們知道郤犨和郤至的無奈,一樣會滿肚子火。

楚共王熊審不要臉?

那就將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撇在原地,去擊殺另外的楚軍啊!

到時候誰尷尬,誰知道。

想像一下那個畫面。

戰場除了楚共王熊審的戰車,剩下的全是晉軍。

獨自待在戰場又陷入重重包圍的楚共王熊審,一定是滿臉的懵逼表情。

可惜的是壓根沒想到那茬。

又或者,他們不願意背負逼迫楚共王熊審的名聲?

總之,郤犨和郤至帶著新軍退下了。

養由基帶著本部將楚共王熊審給保護回到本陣。

「今日休兵!」楚共王熊審感覺到極度的窩火。

一陣鳴金聲現在楚軍的中軍敲響,隨後各處鳴金回應。

這個時候,楚國貴族的聰明勁到了發揮的時刻。

他們將蠻兵一堆又一堆地趕到前線,自己則是帶著本家私兵往後撤。

正在進攻的晉軍士兵很快就察覺到自己碰上的楚兵變得不一樣。

之前還是有個人樣的楚兵。

後來漸漸被披頭散髮又身上沒幾塊布的敵兵取代。

一聲又一聲的鳴金聲覆蓋了各種吵雜聲。

身在戰場的士兵,他們其實很難辨認聲音到底從哪裡傳過來,會下意識頻頻地看向自己的長官。

站在巢車之上的晉君姬壽曼看到楚軍全線後撤,臉上卻沒有露出開心或興奮的表情。

「君上?」胥童有些陰鷙地說:「新軍延誤戰機……」

「噤聲!」晉君姬壽曼眯起了眼睛,說道:「奉禮、知禮,何錯之有。」

尼瑪!

尊重君權(王權)要是錯誤的話,俺們這些老大豈不是會很危險?

所以,郤犨和郤至是浪費了大好機會,卻不算犯什麼大錯誤。

於君主來講,郤犨和郤至的行為甚至要得到認可。

上眼藥失敗的胥童一點都沒感到氣餒。

這種事情,持之以恆才是王道。

另外,他很清楚國君非常反感郤氏,有這點就夠了。

戰場之上,能跑的楚軍都跑了,留下沒來得及跑和被調上來阻礙晉軍繼續推進的蠻兵。

等待這些楚兵和蠻兵發現自己成了「墊背」,想跑卻已經跑不了。

他們沒有別的選擇,不是成為一具屍體,就是迎來成為奴隸的生涯。

「寡人要大大嘉獎陰武!」國君說著,已經讓下面的人放低車斗,不想在巢車繼續風乾。

楚軍主動退卻,還是丟下數量不等的蠻兵和楚兵,來了個斷尾求生。

毫無疑問,發生在「鄢陵」的第一戰,以晉軍取得勝利,迎來了日頭的西落。

等待四周的光線逐漸在變得昏暗,好些人才反應過來。

這一打就從中午打到傍晚?

原來夜幕已經要降臨了啊!

濃霧一直籠罩到將近中午才散去。

算上潘黨主動出來致師,再被呂武殺掉;晉軍的左右兩翼率先發起進攻,中軍互相接戰,等於一打就是一整天。

楚國主動退卻。

晉軍抓住機會向前推進。

一退。

一進。

雙方向南移動了約有六里左右,陣線重新穩了下來。

晉軍這一方的輔兵被召喚起來,他們需要清理戰場。

敵我雙方的戰車,破損不嚴重就拉回去交給「貳車」修修補補,用在接下來的交戰中。

兵器肯定是要撿起來,記錄之後交給「司戈盾」保管。

陣亡的士兵,分清敵我地裝車。

屬於晉軍的這一方,會辨別身份,再去找個合適的地方進行合葬。

在辨別身份上面沒有多麼複雜。

一般會檢查己方陣亡士兵有沒有攜帶家書。

無法辨別的話,戰後各個貴族自己清點,看不到人又沒找到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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